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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昏迷2
    “你倒是会做好人。”



    詹少刚瞪了他一眼,“皇上可是说了,皇后娘娘但有差池,唯我们是问。”



    “你为难他们,有什么用?这里可不是不夜都,太医数都数不清。大夫就这么几个,真把他们冻出问题,谁看病?”



    方谦脸上向来玩世不恭的笑意没有了,神色难得地凝重。



    他嚼着那根草茎,朝后院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皇上已经守了三天两夜了。”



    千里疾行,昼夜奔波,连轴转巡察完边境六城后,又不眠不休在皇后娘娘身边守了三天两夜。



    皇上的身子骨就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詹少刚明白他的意思,重重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为了皇后娘娘,不顾自己身体也就罢了,怎的刚才还让卫帅将那老妇人抓了起来,严刑拷问?”



    那老妇人也就是个厨房里的粗使老妇,听安城守将黎朝说,她已经在安城呆了十好几年了。



    她丈夫是军中的百户长,儿子也是军营的兵,后来双双战死。



    妇人孤苦无依,就留在军营里替将士们做饭修补衣裳。



    军营中本来是不留女子的,只是老妇人的儿子和一个叫周辛的士兵感情甚好,周辛大着胆子替她去找当年的安城守将求情,守将怜妇人岁数大,身世凄苦,便格外开恩让她留了下来,后来历任安城守将也都默许了这位老妇人的存在。



    詹少刚是觉得,老妇人虽然是这几天中除了侍女和后院的厨子外,唯一接触过皇后娘娘饮食的人,但一个两鬓都已斑白垂垂老矣的妇人,怎有胆子敢对皇后娘娘不利?



    听皇上吩咐绝影那意思,分明是怀疑这妇人给皇后娘娘下了毒。



    这位老妇人常年居于军营中,连大门都没出去过,哪里能搞到这么厉害的毒?



    皇上关心则乱,怕是……真冤屈好人了。



    方谦平静看了詹少刚一眼,“前几天我跟无殊一起,去给娘娘抓了两只兔子。”



    詹少刚对话题的骤然转换很有些不满:“方谦,莫名其妙你扯兔子做什么?”



    方谦将那根草茎又送到嘴里,嚼了几下,这才慢慢道:“那两只兔子,今天死了。”



    “怎么死的?”



    詹少刚下意识问了一句,又觉不对,瞪了一眼方谦,“不是,你老兔子兔子的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的是那老妇人被抓的事,跟兔子有关系吗?”



    方谦似是在想什么,语调有些慢:“娘娘和兔子,都喝了桂花羹。”



    皇后娘娘的侍女说,公主昏迷的那天傍晚,喝了大半碗妇人端过来的桂花羹,剩下小半碗,给两只兔子喝了。



    结果,两只兔子出现了跟娘娘一样的症状,趴在笼中昏睡不醒。



    起先没人注意这两只兔子,直到今天傍晚时分,兔子被发现身体僵硬,已然死了。



    詹少刚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所以你是说,皇后娘娘真是被人下毒,而且,很有可能会……死?”



    方谦没有回答,很是专心地嚼着草根,依旧是在凝神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半晌,他用只有詹少刚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四国结盟时,大秦国的皇长子秦世安是怎么死的?”



    詹少刚愣了愣,下意识回答:“据说是中毒昏迷不醒,昏迷了十多天,后来就这么去了……”



    话一出口,詹少刚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悚然变色,“你是说……”



    他四下看了看,虽然此刻夜深安静无人,但他还是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你是说,娘娘昏迷的症状,与当年秦世安的症状很像?”



    当年四国结盟前夕,大秦国皇长子秦世安突然中毒,昏迷不醒,一度在四国间传得沸沸扬扬。



    大秦国认定是陵国先太子陵承稷下毒,因为在秦世安昏迷当晚,他曾与秦世安把酒夜谈。



    大秦为此扣押了先太子和年少的昭王殿下,甚至不惜动用重刑逼迫先太子交出解药。



    先太子无药可交,秦世安昏迷多日后死去,从此在两国间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昭王殿下虽被营救,先太子却惨死洛城。



    两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十年来征伐不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世安自然不是先太子下毒害死的,但到底谁下的毒,十年来,真凶依旧逍遥法外。



    没想到,十年后,在两国议和结盟的前夕,这种罕见又可怕的毒药,再次出现。



    行凶的对象,竟然是陵国的皇后娘娘,大秦的公主。



    詹少刚只觉足底都生出寒意,“有人,是想要跟十年前一样,破坏议和结盟?”



    十年前,对方害死了大秦国皇长子,十年后,又想故技重施,害死陵国的皇后娘娘,大秦国的三公主?



    这胆大包天的下毒之人,到底他妈是谁??



    方谦没有回答詹少刚,只是嚼着草根望着天,喃喃:“这次,只怕是摊上大事了……”



    不管下毒之人是不是那个老妇人,这次,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



    夜色将明未明时,怀中女孩的身体,似乎又冷了几分。



    陵君行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去暖她的身体。



    可是他甚至都不敢用力。



    怕一用力,她就像轻烟一般,消散了。



    他已经数个日夜不眠不休,然而,他却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倦意。



    他低下头,将脸伏在女孩发丝之间,鼻端萦绕着她的馨香,她脸颊的肌肤冰凉如玉,几乎没有热度。



    心口仿佛横着一把看不见的刀,一呼一吸之间,便将心脏剜得血肉淋漓。



    他似乎是疼极了一般,轻轻地嘶了一口气,有些茫茫然地抬头来,望着怀中紧闭双眸的女孩。



    怎么会呢。他想。



    他怎么会又一次让自己,走到了十年前的地步。



    亲眼目睹大哥的疯狂和钟姑娘的死,那种痛,真的太痛了。



    痛到十年过去,每每想起,犹自痛彻心扉。



    那时他曾发过誓,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护得住自己想要去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