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read2(); 钰舒挽着奕氏走到自己的房中,扶着她坐到软榻上。奕氏低头看着她的脚,双眉微蹙,道:“快将这鞋子脱了吧,我瞧着都累。”又看向芊禾道:“将小姐的鞋子拿过来给她换上。”芊禾微微福了福身,转身走向内室,拿来一双黄色绣花寻常鞋子。半跪在地上,替她换上。
钰舒低头看着芊禾帮自己换鞋子,一面看着一面对奕氏打趣道:“额娘,若是我入宫了,便要每日穿这旗鞋。那时,额娘幸好是看不见女儿穿,若是能看见女儿穿,岂不要累坏了!”她侧着头,看着奕氏咯咯的笑。
奕氏略笑了笑道:“若真是如你所说,我便是眼不见心不烦,随你自己在宫中如何!”叹了一口气,执起钰舒的手,温柔的道:“舒尔,以你的姿色,入选的可能性很大,额娘就算再怎么不愿你入宫,也是徒劳。往后,路要靠你自己走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与你阿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法子帮你。你一定要谨慎小心,切不可锋芒毕露,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心,就索性修身养性。虽不如夫妻和睦,倒也乐得自在,亦不易得罪人。”顿了一下又道:“如今宫中太后娘娘独大,你记住在她老人家面前定要当心,可不能似在家那样随心所欲。”
钰舒起身坐到她的身边,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的道:“额娘,你放心,皇上他心里有我!我与皇上定会恩爱白头,就像额娘和阿玛一样,相敬如宾,琴瑟之好。”
奕氏甚是惊讶,连忙扶起她问:“你说什么?皇上心里有你?你说的额娘一点儿都不懂,皇上住在宫里,你从未见过,他如何心里就有你了?”
钰舒略笑了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反正额娘你就放心吧,我对皇上有信心,他对我很好,很好!”奕氏还想再问,钰舒连忙道:“额娘我饿了!”无奈之下只好吩咐福嬷嬷给她准备饭菜,钰舒笑着道:“额娘,反正我横竖都是皇上的人,早见面晚见面终究是逃不过的,与其担心,不如顺其自然接受。”
奕氏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不再说话。稍稍坐了一会,陪她吃完饭,便回了自己房中。
天渐渐暗了下来,御书房里,载湉坐在书桌前作画。小宁子立在一侧,殿内静悄悄的,许久,载湉突然开口问:“小宁子,选秀的事宜进展的如何了?”
小宁子连忙向前一步道:“回皇上,下月初一,各家的格格小姐便要进宫殿选了!”
载湉问:“有多少人?”
小宁子略回想了一下,答:“进京的和京城待选的一共二十四人。”
载湉低头认真作画,静了片刻,又开口问:“朕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宁子笑着答道:“皇上尽管放心,奴才已经打点好户部和内务府,只要右侍郎他他拉家的小姐名字出现,不用审核,直接批就行了。户部和内务府瞧是奴才亲自过去打点,倒也没说二话,直接点头默许。他们定也知道这是皇上您的意思,所以便没有多问奴才。至于,另外一些待选的,奴才也提前告诉过他们,皇上您只要容貌出众的,其他方面不必考量,奴才想他们定会挑些容貌绝佳的女子进京。”
载湉放下画笔,道:“未料到这事竟如此简单,当初朕还想着与你......呵呵,真是荒唐!有些时候就是如此,你认真反而会将事情办砸,无心却又能将事情办妥。”他笑着打趣道。
小宁子笑着道:“奴才瞧这是皇上与钰舒小姐命定的姻缘,所以压根不用皇上您担忧,这时机一到,钰舒小姐自然会入宫陪伴皇上。”说完停了一下,见皇上面色微喜,又道:“那日皇上与小姐在龙潭边,奴才与芊禾瞧的真真的,那简直是一对璧人,好似天上的牛郎织女,水里的鸳鸯。”
载湉眉开眼笑,抚掌大笑道:“宁公公这马屁拍的是甚合朕的心意。”说完主仆二人皆哈哈大笑,守在御书房外间当值的两名太监和两名宫女闻声,竟不禁跟着笑了笑,甚是不解,不知何事,令皇上今夜龙颜大悦。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和御书房的笑声相较,坤宁宫的气氛就显得无比压抑。殿内的宫人都被打发出去,只留翠元独自一人守着。静芬坐在软榻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翠元立在一侧,殿内一片寂静。过了半晌,翠元福了福身道:“娘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说着便上前来搀扶她。
静芬搭着她的手臂走向内殿,坐在铜镜前,任由翠元帮自己卸妆,更衣,梳洗。翠元微微的道:“娘娘,上床吧!”静芬“嗯”了一声,起身走向床边,开口问:“下月初一就要殿选,各处都打点好了吗?”翠元跪在床踏上,脱下她的鞋子,笑着道:“娘娘,您都来回问了几遍了,您亲自办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面说一面起身扶她躺下。
翠元拉开被子,盖在她身上,四处掖了掖。静芬道:“这是本宫第一次承办这样大型的事宜,担心出纰漏,给皇上和太后丢了脸面。”又道:“如今在宫中,只有做些事情,才能体现我的价值,不然我这皇后真成摆设了。”
翠元心中轻叹一口气,半跪在床踏边,看着静芬小声的道:“娘娘您又何必非要为了闫公子和皇上闹僵,这往后和您过日子的是皇上,你们才是夫妻。您为了那些已经不存在的关系,放弃现在这美好的生活,奴婢替您不值!”
静芬侧着身子,目光呆滞,片刻,她喃喃道:“我与闫伟青梅竹马,若不是因为生在皇家,我与他定能举案齐眉,恩爱一生。如今他恨我,怨我,也是情理之中。我与皇上之间关系不睦也并未全是因为他。”翠元双眼好奇的看着静芬,坐到床踏上,等着她接着说。
静芬叹了一口气,道:“年初一那日,闫伟许久未见我,等在府中角门口,却偏偏赶上我入宫拜见姑妈,他便要求假扮小厮随我入宫。未料到姑妈却将我留在宫中,他又不能随意出宫,便由崔公公做主将他留在内务府暂住一夜,等次日随我一同出宫。”她顿了顿又道:“那夜,我走在慈宁宫的甬道内,抬头看着夜空甚是美,便多走了一会,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东北三所。正想转身回去,突然听见有人叫我,便转身走了回去。见到是闫伟,甚是开心,和他在那里多说了会话。后来,他向我诉说衷肠,我瞧着他,心里是又心痛又心疼。堂堂太师之子,竟为了我这样各方面都不出挑的人,冒险入后宫,还扮成小厮,深夜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和我相会。我便情不自禁的扑到他的怀里,哭了一会。”说到这里静芬忍不住流下眼泪,翠元连忙递给她一方锦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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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了擦眼泪,将锦帕攥在手心,停了一会又道:“他也是情到深处,不能自制。我们便这样做了肌肤之亲的事,正在此时,皇上来了,我们二人的事情便这样曝光在他的面前。”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中甚是懊悔。
翠元听完淡淡的道:“所以新婚之夜,皇上便是因为这件事才与小姐大吵的。”叹了一口气,又拿出一方锦帕,轻轻的按压静芬的眼角,道:“小姐,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如今你已嫁给皇上,而皇上也并未将此事说出去,还将闫公子悄悄的放了,这便说明皇上他的心里是有的你。你忘了,你还是她的表姐啊!”
静芬紧闭双目,放声哭泣,终于将憋了数月的心事说出来,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哭了一会,渐渐敛声,又道:“闫伟他现在不知如何了?定是恨透了我,那夜,若是我没有从东北三所的跑出来,而是顺从了他,那么皇上便不会发现我们。可如果我顺从了她,我们整个叶赫拉那家族可能都要因此事而陪葬。姑妈她是多么要强的人,她怎能容忍我有一丝的瑕疵。”
侧了侧身子又道:“新婚夜,皇上他斩钉截铁的告诉我,我只能是皇后,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皇后。而皇上他......他有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会为了她,付出一切。”
翠元好奇的问:“可是那日在潭柘寺里的女子?”
静芬喃喃道:“或许吧,自从那日回来后,我瞧皇上戴了十八年玉坠不见了,想来应是送给那位女子了。”
翠元道:“不知这女子是谁家的小姐?”
静芬清了清嗓子,略笑了笑道:“下月初一便知晓了,皇上定会绞尽脑汁,让她入宫伴驾。不知这女子是敌是友,若是友,就随她和皇上如何;若是敌,本宫也不是好欺负的。”
翠元笑着道:“无论是敌是友,她只是皇上的嫔妃,而您是一人之下的皇后娘娘!她见到您是要下跪请安的,每日还要来坤宁宫晨昏定省。而每逢节日庆典,陪在皇上身边的也只有皇后您,管她如何受宠,终是斗不过您的,您还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内侄女呢!凭她是谁,只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迷惑皇上,这宫里女子那么多,姿色美艳如云。不日便要殿选,定会有新人入宫,等皇上厌烦了,还不是要回到你这个妻子身边,你们才是夫妻!”
静芬冷笑了一声,‘夫妻’他是夫,我却不是他心里的妻。
翠元见她闭目半晌未语,又未哭,许是睡着了。掖了掖被子,放下罗帐,悄悄地退出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