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普里兰德面露难色,迟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凯文急了,催问道“可是什么”
普里兰德惊得单膝跪在了地上“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凯文一愣,忙把普里兰德搀扶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说,我不会责怪你的。”
“多谢大人”普里兰德心中还是有些惴惴,“大人,属下虽然发现了暗窗,但是属下并没有继续察看暗窗外面的地理环境,所以暂时不知道该如何达到那个位置。”
“原来是这样,这不怪你,是我没有提出要求。”
普里兰德偷眼看了一下凯文,见他的神情中确实没有责备的意思,心中总算安稳下来,对这个新上司慢慢产生了一些好感。
赛琳娜说道“大师,那您再去打探一下吧。”
“赛琳娜大人,属下可以立刻前去打探,只是这蝙蝠和老鼠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属下担心难以施行救援计划啊。”
普里兰德见凯文和赛琳娜都露出了疑问的神色,忙解释道“虽然属下可以控制一只蝙蝠找出暗窗的入口,可是可是属下能力有限,只能控制附近的动物,所以控制蝙蝠飞到旧都市半天足够。
“但是控制一只老鼠跑过去,只怕得用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行,而且属下也做不到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只要属下稍微一松懈,对老鼠的控制就会失效,那就前功尽弃了,所以还请大人们见谅。”
凯文和赛琳娜对通灵师的法术都不了解,经普里兰德这么一解释,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绝非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凯文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如果我们一同前往旧都市,是否还有困难”
“如果身在旧都市,属下定当为大人解忧。”
“那就好”凯文再度兴奋起来,他命普里兰德抓紧时间养精蓄锐,然后跟赛琳娜商量了一些细节上问题,比如两枚徽记如何传送三个人,卡尔兄妹传送到哪个位置更为安全等等。
经过这几天时间的相处,尤其在共同面对了那么多的难题之后,凯文和赛琳娜对彼此的分析判断能力都有了很高的认同,彼此之间的信任也逐步加深,在商量问题时也就更容易达成共识,所以他们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把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都设想了一遍,也想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两人稍事休息之后,凯文把艾伯特找来,询问了一下鱼形人的控制情况,艾伯特回复道“大人,这群鱼形人已经驯服,准备明天一早就派往诺迪雅。属下之前请大师在诺迪雅沿岸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不会轻易被外人发现。”
“很好,等我把旧都市的事情办完,就会想办法把你带过去。到时候你就先跟这群鱼形人呆在一起,等待我的行动命令。记住,在你离开之前,不管有谁前来,一定不能露出马脚。”
“属下遵命。”
安排妥当之后,凯文和赛琳娜先行传送到了地下通道,然后由凯文带着徽记返回天坑,再把普里兰德带出。他们三人另外找了一家离教堂相对较近的旅店住下,这家旅店不大,客人也不多,正好便于他们行事。
普里兰德很顺利地控制住了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看上去相当的精神,它抖动着鼻子,身手敏捷地朝教堂蹿去。
旧都市大街上的老鼠并不罕见,可是一只不怕人的老鼠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知谁家的姑娘突然尖叫起来,站在原地使劲地跺着双脚,撩起裙子拼命地扇动;一个提着水桶的中年男子忽然身体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桶摔在地上,被水泼得浑身透湿;还有一个呆坐在路边的乞丐,忽然看见一只老鼠大摇大摆地从熙攘的人群中穿过
眼看着老鼠就快接近教堂,普里兰德忽然“啊”了一声,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
凯文赶忙将他扶起,连声问道“发生什么啦”
普里兰德不好意思地回答“大人,属下控制的那只老鼠突然被一只野猫叼走啦。”
一旁的赛琳娜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原因太让人意外,也难怪赛琳娜会笑,就连普里兰德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凯文笑道“好啦,你另外再抓一只老鼠,尽快摸清路线吧。”
普里兰德领命,赛琳娜却把凯文拉到了一边“这里的老鼠多,但野猫也不少,万一我们打通了路线,把徽记绑在老鼠身上了,结果它被猫叼走了,怎么办”
“这个”凯文抠了抠后脑勺,这个问题之前他确实没有考虑过,现在想来,确实存在很大的风险,“要不我们换只猫试试”
“可以啊。”赛琳娜对此饶有兴趣,普里兰德也乐于服从,他四下里寻到了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然后入侵了它的脑子,控制着它快速接近教堂。
猫的身体比老鼠要灵活得多,上蹿下跳也不在话下。野猫很快就跑到了教堂附近,纵身一跃便上了庭院的围墙。有守卫看见了这只野猫,但对教堂四周出没的老鼠野猫已是司空见惯,所以谁也没去在意。
野猫绕着教堂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地窖的暗窗,可是暗窗上栅栏的间隙太小,野猫根本钻不过去。无奈之下,它只能再次绕回到庭院之中,猫着身子窜向教堂的大门。
教堂的大门敞开着,野猫贴着墙角想往里钻,不料被守卫看见。那守卫轻碎了一口,飞起一脚踢在了野猫的肚子上,踢得野猫惨叫一声飞出老远。
“啊”普里兰德再次掉到了地上。
看着普里兰德无奈的表情,凯文和赛琳娜都明白这件事情急不得,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凯文提议三人先去吃点东西,等天黑了之后,再继续努力。
普里兰德年龄虽长,但他在雷纳多手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雷纳多同桌吃过一餐饭,所以今天他特别的激动,心中对凯文除了服从之外,竟多出了几分心甘情愿地付出。
正因如此,当他回到旅馆后,不等凯文吩咐,就已经投入工作。
因为野猫无法进入地窖,普里兰德不得不再次启用老鼠。
为了避免老鼠在行经的路上被野猫袭击,他花了很长时间摸索了一条路线,这条路线需要钻阴沟、越房梁、爬树枝、跳围墙,最后还得绕上一个大弯,才能抵达酒窖的通风暗窗。
当他最终确认这条路线安全无误,天空已经放亮。
此时,初升的阳光从暗窗的栅栏间隙中投入了酒窖,惊醒了酒窖中沉睡的灰尘,它们在阳光的聚光灯中尽情起舞,从一缕光束旋转着舞向另一缕光束,把沉静的酒窖变成了绚烂的舞台。
监房内没有任何设施,只有地上铺着的一层干草,以及一只臭烘烘的马桶。
卡尔和艾米丽就睡在干草上,马桶虽然被远远地搁在了角落中,但是监房空间有限,他们仍旧无法彻底摆脱臭气的侵袭。卡尔兄妹一定是疲惫到了不堪承受的地步,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竟也沉沉睡去。
艾米丽被指尖传来的阵阵麻痒弄醒,她睁开朦胧的眼睛,竟然发现一只老鼠在用鼻尖触拱她的手指。
艾米丽吓得惊叫一声,手臂弹动间已经翻身坐起。卡尔也被惊醒,他赶忙坐到艾米丽身旁,伸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没事,没事,又做噩梦了吧。”
艾米丽连连摇头,她指着仍未逃走的老鼠对卡尔说“哥哥,我没做噩梦,有老鼠咬我。”
卡尔扭头看去,果然看见牢门旁呆着三只老鼠,它们坐在地上抬着前爪,正朝着卡尔兄妹不停地抖动着它们的小脑袋。
卡尔松开艾米丽,脱下一只鞋子,然后半爬半蹲地移近老鼠,他想趁它们不注意砸死它们,可那三只老鼠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看着卡尔,一点也没有害怕逃走的迹象。
这三只老鼠正是被普里兰德控制的,分别背负着传送徽记和一张字条来到了卡尔面前。可卡尔并不知晓其中的原由,他一心认为鼠胆包天竟然可以达到如此狂妄的程度,居然胆敢公然挑衅人类。
他把鞋子高高举起,正准备迎头痛击这群鼠辈之时,猛然发现老鼠的背后似乎有些东西。卡尔迟疑地停住了手,他侧过身子,借着昏暗的光线,确实看见老鼠的背上绑着东西。
他越发觉得此事匪夷所思,扭头对艾米丽说“这些老鼠似乎给我们送东西来了。”
艾米丽闻言惊奇不已,她爬到卡尔面前,仔细看着那三只老鼠,突然兴奋地抓住了卡尔的胳膊“哥哥,它们身上真的有东西啊,你快抓一只来看看。”
卡尔轻轻“嘘”了一声,试探着把一只手掌伸到了老鼠近前。其中一只老鼠似乎明白了卡尔的意图,它伏下身体爬上了卡尔的手掌。
它的背上用细线绑着一个竹筒,卡尔摘下竹筒后,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字条。艾米丽忍不住满心的好奇,一把抢过字条,凑在牢门前,借着那几缕微弱的阳光终于看清了上面写着的字句。
字条上写着几句话“把徽记别在心口,两人保持距离,默念咒语,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到了哪里,不要怕不要动,呆在原地等我。”然后附上了一句咒语,最后落款了“凯文”的名字。
艾米丽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她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冲着卡尔使劲晃动这那张字条“凯文哥哥来救我们了,我就知道凯文哥哥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