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符坠呢,还在你手中吗”凯文兴奋得一把抓住灰曜的双手,满眼期待地看着灰曜,要知道,汉姆队长冒着生命危险为的就是这个东西,而今它似乎就摆在面前唾手可得。
可是灰曜缓缓摇头道“不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不应该作为酋长的身份象征世代相传么”
“根本就没有流传下来。”
“什么”
“普拉托达尔消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平静,但有一天巨蝎来犯,萨古苏玛酋长为了村落的安全,用符坠将巨蝎制退,这原本是部落之福,可谁能想到,那次之后符坠便神秘的失窃了,数百年来再也没人见到过它。”
“肯定是当时在场的人起了歹心。”
“当时酋长也是这么想的,但他问遍了所有族人,也想尽了各种办法,可始终找不到一点有用的线索,所以自古相传下来的,只有萨古苏玛酋长的神奇经历,而没有那枚神奇的符坠,不过,也是从那时开始,历届酋长都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寻找符坠的下落。”
“都几百年了,还怎么找”
“是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没有符坠,我们谁也靠近不了普拉托达尔。”
“这可难办了要么,我们仿造一个”
“行不通的,曾有先辈作过尝试,尽管外形做得极其相似,但是因为材料不同,在巨蝎面前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仿制的不行,真的又找不到,那可怎么办啊”凯文一声长叹,仰面倒下,一双眼睛似乎想从黑暗中找出答案。
灰曜在一旁搓着下巴一声不吭,两人沉默许久之后,凯文忽然坐起来问道“酋长的记忆里还有什么秘密吗”
“没有了。”
“真的没有啦”
灰曜扬起拳头作势要打“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告诉你了,我还有必要隐瞒其他秘密吗”
“那倒也是,可是你觉得这个秘密真的那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世人都在传闻普拉托达尔开门的故事,就算有人远远的见过,可谁也不知道那是一座坠落的城池,更加不会知道那里根本就没有城门。”
“这很重要吗”凯文再次反问,灰曜一愣“如果不重要,先知为什么会不择手段想要得到”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莫非”灰曜紧张地把嗓门压到几乎听不见,“莫非先知想替代酋长”
“嚯嚯,才不是呢,如果先知想当酋长,完全可以趁着酋长伤重时下手,以先知在部族的地位,没人能抢得过他,就连两位长老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酋长一死,他就得不到世代相传的秘密,没有这个秘密,他的位子始终会坐得不踏实。”
“你傻呀,酋长如果死了,还有谁知道这些秘密到那时,什么秘密也好,什么传承也罢,他想怎么编就可以怎么编,谁又能提出异议,谁又敢提出怀疑”
“那你的意思是”
“依我看,先知想要的,是成为普拉托达尔的主人。”
“啊”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刚才也说啦,先知在不择手段地寻求酋长的秘密,可是我有一点没有想通,如果秘密当真就是这样,告诉他又何妨”
“不行,不行”
“我认为可行,你想啊,我们现在反正没有办法去往普拉托达尔,如果先知有些邪门歪道,我们何不借助他的力量”
“你是说,符坠在先知手里”
“我可没这么说,但是先知专注于此,自然会有他的办法,他是否掌有符坠也很难说,我们只要把秘密说出来,然后尽力表现出顺从的模样,想必总会比现在这个样子更有机会。退一步讲,就算先知对乌米亚司无能为力,我们也没有损失,我相信先知不会把这个秘密对任何人说起。”
“这”灰曜沉默了,凯文趁火打铁道“再说了,酋长事实上已经死啦,他的秘密并不是按照传统的方式传承给你,所以你所知道的,根本不需要去保守,我们现在要做的,除了保命,还要帮你成为真正的酋长”
灰曜望着凯文,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你真的是岩狼么”
凯文忽然意识到有些话说得超出了岩狼的范畴,忙宽慰道“嚯嚯,你别忘了,真神的学识和能力现在已经为我所用啦。”
灰曜这才舒缓过来,然后咬牙说道“那好,就按你的意思办,等到事成之日你我兄弟再拿先知出口恶气。”
“嗯”凯文郑重点头,两人四手不约而同的紧握在一起。
“那我现在就去找先知,免得让他知道我们夜间相会之后心生疑虑。”
“先别急,还有两个重要的问题我们得事先想清楚。”
“什么问题”
“符坠。”
“符坠”
“嗯,那个符坠的功能,绝不能只是抵御蝎子。”
“对符坠是普拉托达尔的圣物,不仅蝎子见了害怕,就连城中的众人见了也要敬它三分,而且而且”
“它是宝藏的钥匙,能开启普拉托达尔城中的秘宝,而且,它还能与普拉托达尔产生共鸣,换个说法就是,它能召唤普拉托达尔现身。”
“啊这样瞎编能行吗”
“怎么不行,越是神奇越容易唬住先知,说不定我们还能由此找出符坠的线索。”
“对对万一找到符坠,我们就不用担心乌米亚司了。”
凯文轻轻一笑“看来啊,你还真是做酋长的料子,心里就开始装着族人啦。”
“就算我不是酋长,族人的安危我也是放在心上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以前确实是这样的,相信你以后会是个好酋长。”
“嘿嘿。”灰曜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这个话题,“那另外一个问题呢”
“普拉托达尔。”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只是还没完全想清楚,我觉得我们应当把它说得特别一些,否则怎么引起先知的兴趣。”
“没错,财富、权利,想必这些都是大家向往的东西,但仅有这些还不够。”
“我想到的也是这些,还能加上什么”
“在你讲的故事中,我留心到一个细节,那个叫达伦达斯的吃错药时说了一句什么老命也该绝了,但是依你的描述,他应当是个中年法师”
“哈”灰曜拍手唤道,“普拉托达尔本是天上的神域,住在那里的人都可以长生不老”
“厉害”凯文伸出大拇指赞道,“不愧是酋长,果然见多识广”
“行啦,你就别拿我开心了,你可是真神,在你面前我还不是得矮上半截。”
“不会不会,我们是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
“对对”灰曜舒心地端起水酒一饮而尽,忽而问道,“万一先知得知我们夜会,我们该怎样搪塞”
“嗯就说我们”凯文话音刚起,门外忽然响起三声木棍敲击的声音,灰曜惊得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先知快要来了。”
凯文微微点头,暗自佩服灰曜虑事周全,他刚才本想说“就说我们白天不便畅饮,所以才会约到晚上喝个痛快。”,如今索性端起酒碗朗声道“尊敬的酋长,来,我敬你一碗”
灰曜会意“真神客气了,现在已经没有外人,我们就敞开了喝”
“好痛快”凯文豪气干云,三口两口便将水酒倒进肚中。灰曜也不示弱,两人端着空碗相视而笑,继而相互满上,没说两句客套话,碗中酒又见了底。
三碗过后,凯文只觉得有些酒劲上涌,他心中想着不能总这样客套来客套去的,便借着酒劲半真半假地问道“尊敬的酋长,这两天怎么没见着诗安呀”
灰曜冲着凯文一个劲的坏笑,嘴上却说得正经“她呀,这几天有些咳嗽,云石长老担心传给真神,所以就没让她来啦。”
“她生病啦”
“小病,没什么的,真神不用挂念。”
凯文自然知道没这么简单,不过听灰曜的语气,诗安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最多只是被云石长老禁足罢了,他由此略觉心安,话语间更多了一些戏谑的成分“那个哑女又是怎么回事就算诗安来不了,也不至于用上一名哑女吧,这一天到晚没一句话可说,没病都会憋出病来的。”
“真神有所不知啊,这哑女无论相貌身材在部族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身份和年龄也与诗安相差不多,由她来服侍真神才能体现部族对您的尊崇啊。”
“这也我还真没觉得她有哪点比诗安强。”
“呃既然真神习惯诗安照顾,等天一亮我就派人去找她,只要她有所好转,立刻就安排她过来。”
“酋长费心啦,来,借这碗酒先行谢过。”凯文心知此事定然能成,不由喜上眉梢。
两人你来我往又喝下几碗,凯文的醉意渐浓,但他心里十分清醒,现在正是表演的最佳时机“酋长啊,白天跟您打听打听那个普什么拉什么的,您说人多不方便不方便,现在就剩我们两个,能说了么”
“当然,真神想知道的,我绝无保留,只不过”
“你还在担心什么呀”
“我不是担心,可能因为喝多了酒,脑袋里有些混乱。”
“没关系的,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那行。”灰曜敬上一碗,一把抹去嘴角的酒痕,故作神秘地压低音量,“您可能不知道,那些个传闻都是假的。”
“啊”
“我跟您说啊”灰曜贴上凯文的耳朵,表面上是在说那些所谓的秘密,而实际上说的却是,“你小子就是色性不改,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打诗安的主意”
“哦,原来是这样啊。”凯文应答得更是驴头不对马嘴,但两人硬是把这一出戏演得惟妙惟肖。说到后来,灰曜抱着脑袋使劲晃了晃“哎呀,不行啦,我现在头疼得厉害,实在想不起更多的东西了。”
“那就不说了,继续喝酒”凯文爽快地灌下一碗,两人重新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胡说乱说,水酒如水一般一碗碗灌进肚里,喝到最后,两人都不胜酒力,倒地酣睡过去。
等到次日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凯文只觉口干舌燥头疼欲裂,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找到一杯清水几口灌下,回头间猛然发现酋长已经离开,而先知正端坐于床沿对他怒目而视。
凯文“吓”得跪倒在地,匍匐几步后伏在先知面前不敢抬头“先知息怒,岩狼喝醉了酒,怠慢了先知,请先知恕罪”
先知闷哼一声“跟谁”
“呃是酋长”
“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有有”凯文兴奋得抬起头来,眼神刚与先知碰上,又畏惧得低了下去。
“说”
凯文不敢怠慢,忙从秘密中挑选出一些最基础的拆得七零八落,又颠三倒四毫无头绪地表述出来。先知听得直皱眉头“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凯文装作绞尽脑汁的模样,忽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补充上几个“遗漏”的细节,随后略带谄媚地问道“伟大的先知,岩狼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滚”先知抬脚把凯文踹倒,“知道这些有什么用符坠在哪你知道吗普拉托达尔的神秘之处又是什么在没有满意的答案之前,你的任务就永远没有完成,记住,你的时间还剩不到四天”
“先知先知”凯文重新跪倒,抱着先知的双脚,“伟大的先知,岩狼已经攻破了酋长的防线,就请您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可以把酋长的秘密全都挖出来。”
“哼没用的笨货”先知不再理会,双脚一弹便将凯文的双手踢开,随后扬长而去。
凯文望着先知的背影先是浅浅一笑,随即又陷入沉思“有没有必要编造一条捕风捉影的线索,诱使先知安排我们去寻找符坠,那样就能争取足够的时间与他周旋了。”
但他很快否定掉这种想法,毕竟这样过于冒险,倘若先知其实知晓符坠的下落,胡编乱造之下岂不是弄巧成拙,搞不好激怒了先知,前功尽弃不说,很有可能立时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