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翦这一烦躁, 整整烦躁了一顿饭,直到用过了午膳,她也没有亲过来, 这让他更加烦躁了!
哪怕午膳她准备的很用心,菜色也都很可口, 他还是很不高兴。
温窈也不知道容翦到底又怎么了, 她仔细想了想, 自己似乎并没有哪里做得不妥帖,今日的午膳都做足了准备,好生跟安顺请教了一番,明明他吃得也挺好,为什么还一直拉着脸?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温窈最后只能归咎于, 他起床气还没消。
一顿饭的时间都还消不了,这起床气也忒大了点,照这样子来看, 那每日上早朝不都板着一张脸么?
想到之前听到的, 皇上每日早朝上都很不高兴, 温窈就觉得自己猜得很对。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数, 十八岁登基, 登基五年, 现在二十三,也不小了啊, 还这么大的起床气呢?
她偷偷看了容翦一眼, 见他正微垂着眼睛, 一脸不高兴地喝茶, 温窈从最初的忐忑慢慢就变成了好奇和好笑。
一想到每天早上朝臣都要面对顶着起床气上早朝一脸不高兴的皇帝, 皇帝虽然不高兴,但也必须坐龙椅上,听朝臣们吵来吵去,这个画面……好萌啊!
正板着脸喝茶的容翦:“……”萌?哪里萌?
温窈还在继续脑补,如果龙椅上的人换成q版包子脸的话,小包子脸气呼呼炸着毛瞪着满朝的文臣武将……
温窈一下子就被这个画面萌得心尖尖都在打颤。
然后她就在心里笑出了声。
容翦:“……”
他抬眼,目光落到正低着头假装喝茶,实则在心里胡乱揣测他的温窈身上。
哼!
装样子装得还挺像!
温窈正脑补得出神,压根没察觉到容翦的目光,还在继续。
她给自己幻想出的小人换上喜庆的红衣服,还捏他的脸,戳他的小肚子……看他哇哇大叫,却根本拿自己没办法,只能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然后她再给她撸撸脑袋顺顺毛……咦,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萌的无法呼吸。
容翦黑着一张脸,眼角微微抽搐。
在她继续捏自己脸的时候,容翦忍无可忍开口:“温才人!”
温窈还是留了一根神经给容翦的,听到喊声,立马转头,一脸纯良:“臣妾在,皇上请讲。”
见她面色如常,一点儿都看不出端倪的样子,容翦冷哼了一声,正想说你若没事朕就给你找点事做做,话还没出口,就见她眼睛微微发亮地看着自己,心里却在尖叫——
就是这个样子!
就是这样冷着脸不说话就瞪着人的样子!
好萌!
好想捏捏脸!
这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
手感肯定很好!
容翦:“………………”
温窈一边在心里尖叫,一边等着皇上吩咐,等了好一会儿,见她只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她迟疑了下道:“皇上可是喝腻了这大麦茶,臣妾让人给皇上换成龙井……”
说着她就要吩咐宫人。
“没有!”
温窈:“?”
容翦板着一张脸,硬着嗓子道:“你安静会儿!”
温窈:“???”她还不够安静吗?难道要让她连呼吸都停住?
容翦眉心动了动,说你傻还真没辱没了你!
他轻咳了声,正要说算了,你随意好了——免得小傻子傻得真停住呼吸把自己憋死,结果他还开口就听到小傻子拖长了调子的……
嫌我吵就回承乾宫啊,总赖在我这里做什么?
容翦:“?”
而且,我都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做,还嫌我吵?我哪里吵了?不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茬!
容翦:“……”
他脸色变了又变,见她眼底涌上的委屈,训斥的话又咽了回去。
“朕的意思是,”那委屈实在扎眼,容翦放缓了语气道:“你脚还没好,多休息会儿。”
嗯?
是这个意思吗?
温窈满心的疑惑,嘴上还是乖乖谢恩:“臣妾已经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还不走吗?今儿不用批折子吗?我坐得屁股疼。
容翦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敢污蔑朕嫌弃你,分明是你在嫌弃朕!
视线扫过她腰下,想到她昨日疼得嗷嗷叫的样子,容翦就更生气了,他起身,冷着一张脸:“朕回御书房,你歇着罢!”
温窈:“臣妾恭送皇上!”太好啦!终于走了!
脚还没跨出殿的容翦,猛地转身盯着她:“温才人对朕的离开似乎很开心?”
温窈强压着狂喜的脸上挤出一丝茫然:“臣妾是觉得,皇上既是回御书房,必然是有朝政要处理,臣妾不敢耽误皇上处理朝政。”折子总要批的啊,要管理一个国家,那么辛苦,现在不批,等到晚上熬夜么?熬夜多伤身体!怎么连这也要找茬?
听前半段,尤其是那句‘那么辛苦’‘熬夜伤身体’容翦脸色是缓和了的,但后面那一句,直接让他把提起的嘴角又压了回去。
见皇上不说话只盯着自己,温窈保持面色不变:“皇上是还有话要吩咐臣妾么?”你天天赖我这里不管朝政,回头朝臣要骂我是妖妃了!
妖妃?
容翦眼皮跳了下,上上下下打量温窈。
就你?还妖妃?
温窈被他这目光打量得有点发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同时在心里哀嚎,到底还走不走啦,我还等着看宫人们拔花生呢!
容翦:“哼!”
他转身就走。
拔你的花生去罢!
温窈:“???”
温窈满脸疑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惹他生气了,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归咎于起床气太大,以后他起床一个时辰之内,她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一直在外面等吩咐的安顺一看皇上出来了,忙迎上来,看清皇上的脸色,脸上的笑就是一僵,哎呦,怎么又动了怒了?温才人不是挺懂皇上心思的么?
容翦拧眉,她懂什么懂!她脑子里除了她的菜园子!就是猫和鸡!朕等了她大半天,她都没有亲过来!
越想容翦越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安顺瞥见皇上脸色这样,也不敢多言,只小心在一旁侍奉着。
走到半路,见皇上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安顺才捡着好消息跟皇上汇报:“皇上,刚刚小东子来报,齐王殿下和太傅大人还有李大人已经回府了。”
一提到那三人,容翦就来气:“不是要跪到朕改变心意么?”
安顺听出皇上语气里的松动,笑了一声道:“皇上又是被子,又是热茶糕点,又是午饭地供应着,满朝文武都知道皇上体恤臣下,齐王殿下和太傅大人又怎么好继续一意孤行呢。”
原本秦太傅是要以舆论逼迫皇上让步,结果,反被皇上将了一军,说皇上苛待老臣,可好吃好喝的供着,连被子都备上了,好好的长跪不起成了闹剧,秦太傅心性那么高的人,又哪里承受得住这个,最后在小东西拎着食盒送皇上‘御赐’的午饭的刺激下,红着一张老脸,气哼哼出宫了。
秦太傅一走,齐王和李大人自然也跪不下去了。
想到小东子过来回话时形容的,三人离开时的神情,安顺就笑了:“皇上圣明!”
话落,安顺又顺道提了温才人一嘴:“也是温才人的法子出其不意,呵呵。”
想到那个巴不得自己赶紧走的小傻子,容翦便冷笑了声:“小聪明!”
安顺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哪里听不出来,这一声冷哼中的真实情绪,他自然没敢接话,只在心里嘀咕,明明就很开心,还非要嘴硬,怪不得刚刚从松翠宫出来时脸色那么难看……呵呵,是被温才人赶出来的罢。
容翦一张脸顿时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