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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爱妃
    生辰宴上, 皇上同温才人一同离开,还贬斥了先前对温才人出言不逊的宁婕妤,好好的生辰宴成了笑话。



    当晚,皇上留宿松翠宫, 第二日还晋了温才人位份。



    这于慧妃而言, 已经不是脸面尽失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信号, 皇上不再把她放在眼里的信号。



    晋位谕旨昭告六宫时,各宫妃嫔一面羡慕嫉妒温婕妤的得宠, 一面又唏嘘慧妃的悲惨遭遇。



    当然唏嘘只是唏嘘, 众人也并没有为慧妃抱不平。



    进了后宫, 能不能得宠,能不能入皇上的眼, 凭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和手段。



    慧妃在生辰当天被一个小才人踩在脚下, 那也只能说是她技不如人, 皇上明明都已经亲自来给她过生辰了, 还送了生辰礼, 如此大好的机会, 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住皇上,能怪谁?



    不仅没有抱不平,甚至还有人打从心底里觉得慧妃无能。



    这样的机会若是落到自己身上, 使劲浑身解数,也绝不可能让温才人……温婕妤得逞啊!



    一味的表现出贤良淑德有什么用?



    皇上有把她放在眼里么?



    还不是连个刚进宫的外族宫嫔都不如?



    现在已经没有还傻傻地以为, 皇上对温窈另眼相看, 是因为她的身份,摆明了, 皇上就是看上她了。



    现在再出手, 显然已经晚了。



    打从一开始, 皇上就对她不一般,是她们太过轻敌,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刚入宫时就该下狠手,让她没有起来的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



    羡慕也好,懊恼也好,唏嘘也好,总归现在松翠宫那位正是圣宠无量,再多的情绪也只能压在心里。



    既晋了位,又正得宠,不管心里如何想,贺礼还是要送的。



    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送往松翠宫的贺礼,都是由各宫最得脸的宫人送去的,众妃嫔,没一人前往。



    礼到人不到,免得惹出什么事来,哪怕只是小小打一下脸,也没人愿意。



    温婕妤不用劳累招待她们,她们也省的跑这么远一趟,皇上那边也尽可放心,大家都便宜舒心,何乐而不为呢?



    采玉送了贺礼回来,跟主子回话:“华阳宫里,是兰兮去的,奴婢刚去的时候的,正巧碰上兰兮回去。”



    锦嫔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咱们贤良淑德的慧妃娘娘,这次定要亲自去慰问温婕妤侍奉圣驾辛苦呢,这是装不下去了,还是怕到了松翠宫见到温婕妤压不住火惹怒宠妃呀?”



    采玉也笑了一下:“奴婢瞧着兰兮脸色不是特别好,想来这几日比较辛苦罢。”



    锦嫔哼笑:“何止辛苦啊,只怕是事情多得都没顾上歇着呢。”



    采玉一愣:“主子是说……”



    锦嫔看她一眼,冷笑:“瞧着罢,这宫里太平不了多久了。”



    采玉稍稍反应了一下便瞪圆了眼:“可……温婕妤正得宠啊,慧妃娘娘就不怕……”



    锦嫔撇了撇嘴:“她怕什么?她现在怕是恨死松翠宫的那位了。”



    苦心经营多年,一朝毁于一旦,还是在她自以为最荣耀的时刻,这一闷棍,但凡是个有心性的,都忍不了。



    慧妃能忍?



    若她真能忍了这一次,那她就算是真服了她,日后也就不与她争了。



    可惜。



    她不可能,也绝对忍不了。



    别说慧妃,换了任何一个人,这口气,都绝对不可能忍下来。



    慧妃又是那般从来都高高在上,对后位志在必得,现在摆明了,她和后位无缘了,再不破釜沉舟,等着被皇上厌弃,同宁婕妤一样,扔到不得天日的冷宫么?



    “可现在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松翠宫呢,”采玉想了想又道:“皇上还那么在意温婕妤,慧妃娘娘直接……”



    锦嫔心情很好地剥着一颗桂圆:“直接?慧妃又不是没脑子,她当然不会直接,甚至都不会让人看出来是她动的手。”



    采玉:“啊?”



    那怎么弄?



    锦嫔笑了笑:“今儿华阳宫是不是有人去文山殿了?”



    采玉忙点头:“确实,还是慧妃娘娘身边的雨杏。”



    锦嫔笑得更灿烂了:“我还以为她多能忍呢,这就迫不及待了?”



    采玉 :“主子是说,宁贵人?!”



    锦嫔看她一眼:“要不然呢,满宫里,要说最恨那边的是慧妃,但真想要那位命的,可少不了宁贵人。”



    采玉不太明白:“宁贵人分明是御前失仪,惹了皇上厌弃,她……”



    锦嫔打断她的话:“瞧着罢,现在什么都没影的事,也不好下结论,说不定宁贵人是个没心性的呢?我要是慧妃,这枚棋子定然会好好利用。”



    采玉恍然大悟,她明白了!



    她悄悄凑近了,小小声在主子耳边道:“那主子,咱们可要盯着那边,到时候给温婕妤或者皇上卖个好?”



    “盯肯定是要盯的,”锦嫔示意她别声张:“但,卖不卖这个好,到时候再说。”



    采玉忙点头,确实,有好处再卖好,若慧妃真的把温婕妤拉下马了,那就是最好的,到时候再同皇上陈表,岂不是一箭双雕?



    采玉的心思锦嫔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话她是暂且这么说,这个好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卖。



    温婕妤的得宠程度,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料,照这么下去,倒是皇上顶着群臣压力,立她为后,都是有可能的。



    换句话说,温婕妤的威胁,比慧妃还要大!



    若慧妃真是冲着要温婕妤命去的,她不介意到时候帮她一把。



    之前没趁势除了温婕妤,才是她最后悔的!



    兰兮回到华阳宫,脸立时就沉了下来,但一想到主子这两日气得连饭都没怎么吃,她只好又把怨气收了起来,免得主子看到更不高兴。



    慧妃看她一眼:“雨杏可去了?”



    兰兮应声:“主子放心,已经照主子的吩咐过去了,雨杏最是稳妥,定然不会有纰漏。”



    温婕妤让他们华阳宫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刚刚她去松翠宫送贺礼一路上都受到了不少冷嘲热讽,她现在恨不能生吞了温婕妤!



    昨儿内务府那帮奴才就收到了信,知晓宁贵人是开罪了温才人才被贬斥的,宁贵人去了文山殿自然得不了好。



    被褥、茶具等一应日常用品,内务府全都按着最下等奴才的规格给的,连贵人的份例都没给,宁贵人被贬斥,本就怨气难消,自然忍不下这种作践,结果被内务府那帮想要在宠妃面前卖好的奴才好生讥讽了一番,还把送去的晚饭当着宁贵人的面给打了,说什么,宁贵人既看不上他们这帮子奴才,那他们送来的饭,也就配不上宁贵人吃。



    宁贵人气不过,要面圣,连文山殿的门都出不了,还被奴才推搡,欺辱。



    今儿一早内务府的奴才直接送了残羹冷炙扔到文山殿,只留下一句话,爱吃吃不吃饿着,他们还忙着呢。



    宁贵人被欺辱一通,昨儿还没吃饭,近来又冷得出奇,文山殿连个像样的被褥都没有,熬了一夜,今儿一早就病了。



    偏生大清早还被如此对待,送的吃食,连牢饭都不如,宁贵人又气了一通,直接昏了过去。



    雨杏过去的时候,宁贵人刚被宫人掐着人中喊醒。



    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端了桌上的白水递到宁贵人嘴边。



    宁贵人一看到雨杏,马上拉着她的手:“娘娘是不是来救我了?是不是娘娘派你来接我回去的?”



    她受够了!



    这文山殿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破旧就算了,还有老鼠!



    她最怕这些鼠虫了。



    内务府那帮狗奴才,还拿馊了饭食作践她,她真的受够了!



    雨杏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和为难:“宁贵人还是好生保养自己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后若是有机会,娘娘定然自然会朝皇上求情,接娘娘回去……”



    一听这话,宁贵人眼底那点光芒又黯淡了:“娘娘是不打算管我了?”



    雨杏叹了口气:“娘娘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昨儿生辰宴闹的一出,宁贵人你该是清楚的,今儿皇上又晋了温才人为婕妤,现在满宫里,哪个不捧着松翠宫的那位,娘娘现在也难得很。”



    宁贵人一愣:“婕妤?”



    雨杏点头:“是,昨儿皇上留宿松翠宫,今儿一早就下旨昭谕六宫,还封赏不少,现在可是风头正盛,宫里又惯会见风使舵的,我们娘娘……娘娘还让我们都低调着些,难得宫里出一个能入皇上眼的,得宠的,娘娘刚刚还让兰兮亲自去松翠宫送了贺礼,等过些日子,过些日子娘娘自然会想法设法为贵人求情,贵人就暂且先忍耐着些,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莫要怄气,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



    说着,她把东西拿过来:“娘娘怕贵人在这边会被一些眼皮子浅的奴才怠慢,让奴才偷偷送了些点心来,贵人就先凑合一下。”



    点心藏得很严实,雨杏一边打开一边道:“贵人可莫要觉得娘娘照顾不周,只送了点心,实在是旁的东西不好带。”



    这点心在宁贵人眼里自是比那馊饭好了千百倍,尤其是温婕妤那个妖女如今蛊惑得皇上只围着她转,慧妃娘娘昨儿已经颜面尽失,今儿又这般,她哪里不明白慧妃的为难之处?



    “替我谢谢娘娘,”她抓着雨杏的手,眼眶通红:“让娘娘也放宽心,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的,那妖女不过是一时得势!她一定会有报应的!”



    雨杏也红着眼点头:“奴婢会同娘娘转达,贵人万万保重,奴婢不能久留,这便走了。”



    宁贵人让书月去送,被雨杏婉拒。



    如今文山殿就剩书月一个宫人,书月便没坚持。



    从文山殿出来,雨杏抹了下眼角,恢复了面无表情。



    至于文山殿里会如何,她不用看都猜得到。



    也不能算是她们主子利用她,宁贵人自己落得这步田地,总要自己为自己争一争不是?



    况且,这满宫里,还有谁能像他们主子这般,这个时候,还记挂着她?



    刚刚看到地上打饭的饭食,看来昨日小道消息散播的确实很快,这才一夜就成效显著。



    蓦地,雨杏嘴角勾了勾,等下回去跟主子汇报一下,也好让主子宽怀一些了。



    松翠宫。



    从竹星说了,满宫里都觉得她得宠,只有她一个人不觉得,让她清醒一点开始,温窈就很懵。



    竹星还细数了不少皇上对她的‘好’,一宗宗一件件,打从她入宫那天开始,简直就是在帮她回顾这大半年所发生的事。



    当然温窈并不觉得,竹星口中说的什么一入宫就封她为才人,赐居长信宫,是好。



    这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但后面的什么赐菜、留宿、封赏……还有什么替她出气治罪齐王,留宿,伴驾,晋位等等,确实有点不对劲。



    可,温窈实在摆脱不了她会被暴君杀掉所支配的恐惧。



    书里,她这个炮灰就是死在容翦手里的啊!



    而且,书里,容翦的人设就是个不近女色的暴君,怎么现在就突然开始宠她了?



    这不合常理!



    “……什么不合常理!”竹星一脸不满:“主子你姿容无双,满宫里哪个有主子这么好看?”



    温窈瞪她一眼:“他是皇帝,想要美女,会没有?不说旁的,江婕妤不够美?”



    竹星被说得一愣,但很快她就继续反驳:“主子还会种田,性子也好,对皇上还好,皇上宠主子哪里不对了?”



    温窈:“……”她总不能说,她喜欢种田是撒谎,为了躲远点罢?



    而且,她哪里对容翦好了,不过是分内事!那可是皇上,她敢不恭敬吗?



    南巧看出主子的疑虑,想了想,问道:“主子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温窈看她一眼,实话当然是不能说了,她只闷闷道:“后宫向来斗争残酷,我得宠了,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人,怎么防?”



    竹星不在意道:“有皇上的宠爱,主子你怕什么?”



    温窈想打她。



    南巧却道:“奴婢觉得,竹星说的话在理。”



    说完,她凑近了些,小小声道:“若主子真的担心以后,那就早日生个皇子,只有要皇子傍身,自然母凭子贵,自不必顾虑以后。”



    温窈瞪大了眼。



    我在好好跟你好好讨论容翦的宠爱是真是假,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南巧见主子只瞪圆了眼盯着她,以为主子是不好意思了,她笑了一下,又道:“而且,昨夜主子不是已经侍寝了吗?照皇上现在对主子的宠幸,怀上皇子那还不是……”



    她说着说着,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主子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主子?”



    温窈满头黑线,她压低了嗓音:“谁跟你说,我昨夜侍寝了?”



    南巧登时惊了:“没有么?”



    温窈:“没有!”



    南巧和竹星对视一眼,两人都惊讶极了。



    竹星更是喃喃道:“可主子你早上到了天光大亮才起,醒来后还蔫蔫的没精神……皇上走的时候还交代了,让你好生休息来着,不是……吗?”



    温窈要疯了:“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就说,为什么今天早饭会有一盅老母鸡汤!竹星还非逼着她都喝光!



    温窈气得不行,又尴尬,又气,还有股子说不出的憋闷,她盘腿坐在暖塌上,压低了嗓音:“所以,我就说不可能的!”



    南巧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咬着唇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道:“是不是……皇上体贴主子脚伤刚好啊?昨儿皇上还让主子同坐御撵,从御书房回来,更是赐了轿撵的。”



    温窈没吭声。



    被她们这么一说,她其实也有点不确定了。



    真要利用她,容翦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罢?



    他是谁啊?



    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暴君!



    做什么都是凭心而为,哪管什么沙利不沙利,合理不合理?



    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容翦看上她什么了?



    看上她会种田?



    有病吧?



    若是没有今儿晋位的事,她还是很坚定的。



    可现在,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一整盒地抱着,珍贵花草不胜枚举……



    她做最后的挣扎,对南巧和竹星道:“今儿早上,皇上还咬我呢!”



    南巧和竹星面面相觑,然后又齐齐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主子,那、那不是那个啥吗?”



    温窈:“哪个啥?”



    竹星红着脸:“**啊!”



    温窈:“………………”



    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竹星干脆直白道:“我们都这么认为的啊!主子你是不是……不不不,主子,你是真的太迟钝了!”



    温窈:“…………………………”



    她面无表情,抬手摸了摸后脖颈,想到早上那一下,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竹星要不说,她还真不觉得,被她这么一提,好像……好像还真是!



    这么一想,她又打了个寒颤。



    所以,容翦真的看上她了?



    在竹星和南巧期待的目光中,温窈缓缓缓缓睁大了眼。



    “在说什么?”



    容翦的声音乍然从门口传来。



    主仆三人齐齐转头看过去。



    听宫人来回,温婕妤很喜欢今儿的赏赐,是以,哪怕早朝上很不愉快,来松翠宫的路上,容翦心情都很不错。



    到了松翠宫,他也没让人通传,直接就进来了,结果就看到主仆三人又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到皇上,南巧和竹星马上跪下行礼。



    温窈整个人都没太反应过来,所以她没动。



    容翦心情好,也不在意,只当她是高兴傻了,反正小傻子,本来平日里就挺傻的,让南巧和竹星起来后,他径直朝温窈走过去,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发什么呆?”



    刚下朝,容翦还穿着朝服,王冠上的珠玉垂帘因为他这个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明通身的威严肃穆,可这举止,却分外亲昵,温窈看着他含笑的眼,微扬的唇角,以往只觉得这张脸笑的时候特别好看,现在她觉的——好惊悚。



    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容翦蹙眉:“冷?”



    温窈:“……”



    以往没这个意识,也从没往那方面去想,温窈虽然怕他,但到底也能如常应对,可现在,一旦‘皇上很宠她对她好都是真的看上她了’,这种念头植根,她就突然觉得,她应付不了了。



    见她只呆呆看着自己,傻得不像样,容翦眉心又动了动:“怎么不说话?不舒服?”



    温窈:“………………”



    见她还是不说话,容翦正要去问南巧和竹星,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小傻子心里头震天动地的——



    这么温柔,他真的看上我了?



    容翦心头一动,哟,小傻子终于察觉到了?不污蔑他了?



    他也不问了,直接在暖塌上坐下,接过奉上的茶,喝了一口,茶盏放到案子上的时候,小傻子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动。



    容翦看了片刻,笑出了声。



    他从来都没觉得,一个人犯傻发呆的样子这么好笑。



    温窈是被他这声笑,给吓回神的。



    她看了眼已经在榻上坐着的容翦,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行礼,正要下来,容翦笑着道:“坐着罢,不用多礼了。”



    温窈只好又坐回去。



    “刚刚在说什么?”容翦又看了她一眼:“这么投入?”



    温窈脑子里有些乱,尤其是对上容翦笑意沉沉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眸子,她脑子里更乱,简直是一团糟,她硬着头道:“在、在说,各宫妃嫔送了这么多贺礼,臣妾该怎么、怎么处理……无功不受禄,臣妾收这些贺礼,有些不自在……”



    容翦轻笑:“不自在什么,收着就是。”



    话出口,温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说都说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道:“呵呵,那、那臣妾就收了。”



    还冲她笑,还笑得这么温柔,天啊,温窈心里快急疯了,她该怎么办?



    容翦有些不解,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温窈亲自给容翦添了茶,面上体贴地问:“皇上朝政繁忙,还往松翠宫来,臣妾实在羞愧。”



    容翦盯着她的脸,羞愧?朕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哪里羞愧了?嘴上说的羞愧么?



    盯了她好一会儿,容翦轻哼一声:“你不愿去承乾宫,朕就来松翠宫好了。”



    温窈手一抖,壶里的水便洒到了容翦手上。



    还好茶水不烫,饶是如此温窈也吓得不轻,她忙拿了帕子,一边请罪一边给他擦拭。



    容翦觉得有些奇怪。



    平日里,在他面前,她虽小心谨慎,警惕十足,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毛毛躁躁,魂不守舍。



    这是惊喜太过吗?



    他怎么看怎么像惊吓太过呢?



    这么想着容翦故意在她耳边低低道:“爱妃这是故意要同朕亲近么?”



    低沉暗哑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正在容翦擦手的温窈,手上一顿。



    ‘爱妃’两个字,吓得她魂都没了。



    她看着勾着唇角,眼含深意的容翦,满心的惊慌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太可怕了,她要不还是装晕罢!



    容翦眉心动了动。



    还真是!



    他真是高估了小傻子的胆子。



    就这点事,也能吓成这样?



    怕真把她吓晕过去,容翦又道:“同你说笑的,紧张什么。”



    温窈觉得魂又回来了。



    她冲他笑笑:“是臣妾失仪,皇上不怪罪,是皇上大度。”



    天啊,皇上不是不近女色的吗?为什么这么会撩?眼睛会说话一样!她腿都软了!



    容翦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要不,她还是跑罢,皇宫太危险了,皇上还看上她了,只有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法子了!



    嘴角刚刚翘起的容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