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逍的声音很大,传入在场所有人都耳中,却没有人反驳。
陈逍要处罚在场所有官吏,大家心里,都念头各异。
越是皂隶捕快,越是那些小官吏,越是可以明白陈逍的意思。
他们其实都想管,可,没有实力和胆子。
反观,如治中,如府丞,他们却不想管。
因为他们的地位高了,他们也觉得,不过是死的一个丫鬟而已。
仅此而已
高高在上的人,从来不会把人命当一回事。
或许,还不如他们手上的一点银子重要。
但,对于那些身份不高的人来说,这无疑,是让他们感到绝望的。
就像那个小丫鬟,从一开始被打,便没有胆子反抗。
她所能做的,除了求饶,就是等死
这是封建社会的悲哀。
也是陈逍的悲哀。
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人,在古代社会的悲哀。
因为,他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他只能尝试去改变。
比如此刻,处罚这些不执法,只知看热闹的人。
“皂隶何在”
“卑职在”在场已经有几十个皂隶来了,还有更多的正过来。
陈逍下令“把在场所有的官吏,各自杖责五大板。”
皂隶们愣了下,旋即纷纷拱手“是”
于是,就在陈逍的眼皮子底下,在场,几十个皂隶,便拿着水火棍,现在后院入口处。
但凡官吏从后院会前衙和后衙,都要过这里,挨了打才行。
一开始,是皂班、壮班、快班的三班衙役的班头,他们都是手底下带衙役的人,刚刚那种事,他们该管而没管,都规规矩矩过去准备挨。
可这时,府尹看了眼陈逍,淡淡开口“陈逍,这事儿,没完”
说着,他就离开了。
陈逍没有拦着他,而是冷笑了一声。
这时,府丞和治中也准备离开,刚走过去,就听陈逍忽然开口
“你们两个,站住,这里的人,你们最该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府丞和治中猛地回头,随即府丞冷声说“你连我们都敢打”
“天子给的特权,府衙之内,所有官员,本官一律可以提审处判,你们说,我敢不敢打你们”陈逍眯着眼说。
“可是府尹你都没打,凭什么打我们”治中开口。
陈逍笑了“你们确定要和府尹一样我得提醒你们,府尹的儿子打死人,他也逃脱不了责任。所以,他也是要一并上公堂被问责的。
这后面怎么处罚他,都比在这里打几板子严重吧怎么你二位也是准备我在公堂上处罚,还是在这里受罚”
一听这话,大家明白了。
意思就是,府尹这次罪很大,是要到处处罚的,而现在这里,只是处罚大家坐视不理的罪,问题相对不大。
治中和府丞对视,两人虽然很不爽,可也没办法。
天晓得皇帝为毛要给陈逍这推官一个可以提审全府衙的特权啊
这司法之事,归陈逍管,府丞是府尹的助手,是四品,治中是管粮储之类,和通判差不多,级别比通判高一些,是五品。
他们在司法这一块,却都没法和推官刚。
所以没办法,要怪,就怪那是府尹的儿子,他们不敢管,要怪,就怪自己不该来看热闹。
要怪反正怪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怪陈逍,怪陈逍,会越想越气
于是,两人乖乖趴在长凳上,几个衙役也没客气,板子挥动,各自打了五大板,打的两个老东西哎哟哎哟,一瘸一拐的离开。
接着,等了一会儿的三班衙役的班头一个个上去挨打,接着是六科的一些官吏,以及经历司经历官、照磨所照磨官等等。
上百人,轮流挨打后,一个个捂着屁股回到各自岗位。
这一天,整个帝都府衙门里,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是站着办公的。
因为一坐下,屁股痛
同时,这一天,消息很快传出,整个帝都,不少其他衙门的官员都惊讶到了。
八卦消息迅速扩散,各个衙门里都有人在讨论。
震惊,帝都府尹里今天一大半的官吏都捂着屁股,不知道被干嘛了
震惊,某推官竟然在府衙后院对所有官吏做出那种事,导致官吏们一个个捂着屁股离开
最后这事儿,震惊到宫里,皇帝听了都震惊了。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皱眉,问下面的一个臣子。
那大臣说“陛下,据说,是因为府尹儿子失手打死一个丫鬟,府衙推官把府尹儿子抓了,还把在场看热闹的一众府衙官吏,各自打了五大板”
“哦还有这事儿这个陈逍,敢和府尹硬碰硬也就罢了,还敢打了整个府衙的官吏。”皇帝内心真的震惊到了。
像这么有脾气敢干事的官员,他还是第一次见。
“关键不少官吏挨了打,竟也没有抱怨”大臣又开口。
皇帝疑惑“这是为何五大板虽不多,可也不好受吧”
“据说,陈逍当场呵斥了这些人,说什么,每一条生命都值得尊敬之类的总之,他表达的是,生命很重要”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说“是啊,生命很重要,不应该如此践踏生命”
“陛下,听说,陈逍还说了一句话生而为人,你且修身,你且渡人,你且如水,居恶渊而为善”
皇帝身子一震,久久没有说话,脑子里,一直是这句话在重复。
“生而为人你且修身你且渡人你且如水居恶渊而为善说的好啊,说的真好”
皇帝起身,左右来回踱步,内心无法平静。
如果当初他觉得自己欣赏陈逍,觉得陈逍有才学,有能力。
那么现在,他开始敬佩陈逍。
这小子在他眼里,已经不是有才学有能力可以形容的了,仿佛一下子升华了,或者说多了一个印象,那就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品
这样的一个人才,或许真的配得上朕的女儿
皇帝心里,如是想到
而此刻,帝都府衙
陈逍坐在椅子上对一旁的龙九灵说“好了没事了”
天性善良的龙九灵,内心很难受。
她看着陈逍说“你会治那个恶人的罪,对不对”
“对,这次,他们父子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