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烟母女已经进去了一个时辰之久。
时间长的超乎了林清的预想,她和温澈把人带进去之后,皇上就让自己在外殿等候。
林清站在殿外,小腿隐隐传上来的痛意已经被她忽略,江家的事说起来复杂又离奇,但也不至于一个时辰之久啊……
林清担心着里面的事,脑中开始回忆着江雨烟所说是否有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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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死!傻子就可以逃脱一切么?!”
江雨烟双眼血红,“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
恶鬼一样的面容下,手指是与之相反的细嫩,指着站在林清身旁,进了这个戏班子后就没几句话的叶重,“让他出去,我现在只能信你!”
“他是我的侍卫。”
“不行!让他出去!”
林清抬眸,淡淡看着对面好似已经疯魔的女孩,无情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
“江小姐你要知道,现在江家的事与林家无关,江夫人亲口在众人面前承认江雨畔的死不是林家所为也不会因此事找林家的麻烦,我今日前来并不是本分,可以说是好奇,也可以说是闲来无事。”
林清闲适的拿着茶壶,烫着茶具之上那片檀木制的荷叶。
“所以,你没有和我商量的余地。”
看着那片荷叶的颜色渐渐变成翠绿,林清话音一转,“叶重,你先出去吧。”
叶重看了江雨烟一眼,有些不放心把林清一个人放在这里。
“她……”
“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把你家主子吃了不成?”
江雨烟出言讥讽,“还有江家那个女人的话,林二公子真的敢信?尽是一些下作无耻之徒!”
叶重见林清没反应,也只好退了出去。
一个毒杀姐妹,从江家逃出来乔装在此的女子,弱么?
她对面的林清才是弱的那个。
林清不知道叶重脑中所想,叶重出去之后,她就开口,“他出去了,现在可以说一说江家的事了吧?”
她敢只身在这里,就已经肯定江雨烟不会出手伤她,江雨烟现在被江家人暗中追捕,情况十分危机,她既然是想引着自己和京城府衙过来,就代表她的计划还没有完,府衙的人没过来,现在按照江雨烟计划走的大概就只有自己,她要是想达成什么目的,就定不会出手伤自己,让盘算功亏一篑。
果然,叶重走后,江雨烟平静了些,端起来茶杯一饮而尽。
嘶哑的声音随后响起,“商议婚事时,我的名帖是工部侍郎江彬嫡长女江雨畔,这并没有错。”
“我,就是江雨畔。”
林清抬头,眉头微微皱起,“江雨畔不是小……那个傻女孩吗?我问过你们家的下人,包括江夫人她们口中,你的名字也是江雨烟。”
江雨烟勾唇,冷冷的笑着,双眼看着燃烧着的香炉,眼神却又很缥缈,“身份没错,名字没错,人却错了。”
“我是江雨畔,从小却顶着江雨烟的名字长大,那个女人又偏偏叫我扮成江雨畔,她的女儿是个傻子,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为方便理解,后文江雨畔还是指小蝴蝶)
“可笑我明明是自己的身份,是我的东西,本就该属于我的一切,倒像是被人施舍,摇尾乞怜,才能获得应有的尊重体面,然后又镜花水月一般,只要有那个女人在,就永远是一场噩梦。”
“但是凭什么?!明明是她们抢走了我的人生!”
林清听的不解其意,江雨烟说的不清楚,她说她是嫡出,但是江彬的夫人确实是赵希芸,江雨烟一直‘那个女人’的去称呼她,再加上和她一并失踪的还有一个江彬的小妾,就知道江雨烟并不是江夫人所出,那为什么她要说她是嫡出?
“你不是江夫人所出吧?”
“当然不是!赵希芸那个女人也配江夫人这个名号?!”
江雨烟的反应很激烈,林清看了更加困惑,“你继续说。”
“我知道你听不懂。”
江雨烟又倒了一杯茶,“这件事说来话长……”
“江家在京城也有几辈的传承了,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士家,但是人不多,相互之间关系也明了。”
“十六年前,江家嫡子江彬高中状元,江家人都是文人,以江彬为傲,一时间也狠狠地风光了一把……”
江彬长的斯文俊秀,待人和善,学识出众,殿试放榜时就被无数人注意到,在翰林校考之后,更是以一手好文章成功被分到六部,上来直接就是工部司长,正五品的官位。
工部虽在六部中排名最后,但是他这个起点,也算是十分不错了。
至少工部司长并不是六部中最末,像礼部排名靠前,主管科举的司长却是被完全架空,江彬的官位已经很好。
翩翩少年郎,宴会自是少不了他,那时候温澈太子等人还小,安阳郡王更是没有出生,江彬在京城众女儿家心中的地位,不可小觑。
……
“江兄,我听说那名门士族的大小姐可是十分看中你,怎么样?那感觉是不是超级痛快?”
“诶——,这算什么,公主都有意下嫁,要不是皇上惜才,说不定就成了。”
“江兄你说……”
“江兄……”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江彬听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耳根子有些红,还没来的及劝阻议论女儿家不是君子所为,身边的人就又敬了一杯酒过来。
江彬立马捂住自己的酒杯,连连摇头,“真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
“江兄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江彬确实已经有几分醉意,懵懵的没有反应过来,待到那个人挤眉弄眼的撞了江彬的肩膀一下之后,江彬突然明白了。
白皙的俊脸一下子变的通红,红潮直接蔓延到了脖子下。
“不是吧,江兄竟如此纯情?难不成还未通男女之事?”
江彬:“……”
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江彬慌乱咽了咽口水,强做镇定,“君……君子不背后……议人……长短,也……也不说……秽语……”
噗——
周围人都忍不住笑了。
江彬虽不觉得自己所说有错,但看着众人的目光,眼神闪躲的垂下头,小声的嘟囔,“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