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卿乖乖地转过身,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在火堆的光照下,师诗看的更清楚了,觉得临卿后背的伤有些触目惊心。
“还疼吗?”
“还好。”
师诗十分小心的将与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挑起来,师诗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每挑起一小块时,临卿的肌肉都会一紧。
师诗没有精力分心太照顾临卿的感受,只是认真地重复手上的动作,直到把临卿的衣服全跟伤口分开。
“好了,但是伤口上有好多杂草,还有些小石子隔了进去,我要把它们弄出来,可能会比较疼一些,你稍微忍一忍。”
师诗刚说完,临卿反手握住师诗拿刀的右手的小臂。
“你把刀握好。”
师诗通话的握了握手中的刀,临卿握着她的小臂就好像握着刀柄一样,找到伤口的最上端,贴着皮肤向下刮,师诗一动不敢动只是乖乖地握好手中的刀,脑子一时有些短路。
临卿重复地刮了两三下。
“干净了吗?”
临卿问师诗,语气就好像在说“吃饭了吗?”一样轻松。
“好了。”
临卿刚刚的举动也让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为了不让衣服跟伤口再次黏在一起,临卿索性脱了上衣。
师诗起身,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前方,目不斜视:“我去把刀洗干净。”
临卿则不以为然,双手打开在火堆上面取暖,看着走向水潭边的师诗。
师诗气质特别好,下身穿高腰迷彩裤加靴子,迷彩裤上有四个口袋,都装了一些小物件,上身是紧身的短袖,看起来干净利落,个头虽然不是特别高,身材却看起来特别高挑,临卿看的有些出神。
师诗清理好自己的刀,又收回腰间,然后弯腰贴近水面,洗了洗脸,走回来的时候临卿觉得她感觉更精神了些。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睡一会儿,我守夜。”
“你不累吗?”
“我刚睡醒,不累。”
让一个女孩子保护自己,临卿是极不情愿的,但是没有办法,休息好才有精力逃出去,也不推辞。
“有什么情况,你及时叫醒我。”
“好。”
临卿在火堆旁,斜着靠着石壁,把磨破了的衣服盖在身上便闭上了眼睛。
师诗在临卿旁边,也靠在石壁上开始的时候还很有精神,临卿睡着了,有节奏地呼吸着,师诗听着好像催眠曲一般,过了一会儿,也跟着睡了过去。
凌虚观
白筝跟方流被王久生安排在临卿的房间休息。
临卿的屋子很干净,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床头的柜子上有一张全家福,还有一本本草纲目,已经被翻得有些旧了,中间还夹了一个小书签,应该是看的那一页做的记号。
临卿的房间里除了床、床头柜,就剩下一个衣柜了。
白筝不让方流动别人的东西,方流不仅翻看了那本本草纲目,之后还忘记了书签夹在哪一页,索性往里边随便一塞,然后又看临卿的衣柜,里面除了两件换洗的道服,剩下的衣服只有两三套,都是黑白色系。
“什么都没有。”
白筝做了个抬手的姿势,拍向方流的头,方流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你动人家东西干嘛。”
“毕竟我们师诗跟他一起失踪的,我这不是调查一下他的私生活吗。”
“那你调查出个什么结果?”
“是个正经人!”
白筝白了方流一眼,不再理他。
肖韵一直陪着肖小,不肯再留肖小一个人。
几个人睡得都不是特别好,白筝整晚都在做噩梦,梦见师诗浑身是血向她求救,自己却无能无力,梦见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着自己,方流则整晚都在安抚白筝。
天蒙蒙亮,白筝已经睡不着了,翻来覆去,躺在床上也是煎熬,便起身收拾洗漱。
白筝洗漱完回来,发现方流没心没肺睡得正香,气不打一处来,揪起方流的耳朵,给他拎了起来。
方流觉得生无可恋,顶着压力起床。
王久生@临越也起来了,在前堂打理。
方流闻到了早饭的味道,顺着气味找到了厨房,临越正在厨房里煮饭。
看到了进来的方流:“早饭马上就好了,等会拿到我我师傅的会客厅。”
所谓的会客厅不过是有餐桌的一个小屋子,里面可以喝茶水,跟前堂内旁侧会客的小屋子同一种性质。
方流回去喊白筝肖韵一起来吃饭。
吃过早饭之后几人商量决定还是王久生、白筝和方流一起出去沿着肖小说的路线找师诗方流,肖韵留在凌虚观作大后方,随时准备支援。
白筝把师诗交给她的布包也一并带着,还有银针觉得能用到的东西都带着了。
王久生也带了一把趁手的武器,是一把剑。
方流则还是随身带着毛笔。
太阳刚刚有些露头,空气十分清新,几个人也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希望藤蔓再次出来。
“道长上次救肖小的时候,有看清藤蔓的样子吗?”
“我看见肖小的时候,她的下半身已经被拖进土里了,并没有看见什么藤蔓。”
三个人边走边留意地上的痕迹,方流的笔悬浮在空中,紧紧跟着方流,像养的小宠物一样乖巧听话,有的时候会窜的太快,跑到几个人前面,然后就会在原地等方流,有几次窜的太快,笔在前方等方流,然后几个人却改了方向,然后又赶紧跟过来。
白筝一路上都在笑它是支傻笔,说有其主必有其笔。
可方流的笔听不懂白筝的话,还是时不时地窜到前面。
就在几个人再次改变搜寻方向时,方流发现自己的毛笔没有跟过来。
然后回去找。
白筝嫌弃它拖满了进度,碎碎念地跟上方流,王久生则在原地等他们,偶尔扒拉一下草堆,希望会有什么新发现。
可是迟迟没有等来白筝跟方流,便折回去找二人。
往回走了几步,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并排侧对着他,一支笔在一处空地上方不停地旋转,像失控了一样。
“方流,你的小宠物疯了。”白筝用手戳了戳身边的方流。
“怎么可能,它就是支笔,再说了它可比人聪明着呢。”
方流伸出手叫了声“回来。”
没想到毛笔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又开始自顾自的转起来。
看的白筝有些发晕,白筝想伸手握住它,被方流制止。
“别碰它,它现在很锋利。”
方流试探着想去握住:“乖,回来。”
王久生也来到方流身旁,看着眼前的一切。
毛笔的转速慢慢降了下来,方流觉得是时候可以抓住它,迅速握住,结果握了个空,毛病直直插入泥土中。
白筝跟方流对视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它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师诗!”
王久生好像也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临卿和师小姐是在这里消失的?”
“如果你之前救肖小的时候,看到肖小一半身体在泥土里都是真的,非常可能你看到的,是被藤蔓缠住的人还没有完全陷进去的时候,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觉得他们可能是被拉进了地下,是藤蔓偷袭人的完成形态,这里应该就是他们陷进去的准确位置,或者说之前有人曾经在这里遇难,具体是不是他们现在还说不好。”
“那我们要挖坑吗?”
白筝问方流。
“我先试一下”
方流聚精会神,右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向外拔的动作,毛笔在方流发力的瞬间,从土中冲了出来,带出了很多石子,冲出泥土的时候也引起了四周气流的快速流动,方流的衣服也跟着动了起来,像是向上吹过起一阵风。
方流收势,毛笔也立刻定在了空中,随后方流双手像转动转盘一样,在空中拨弄,毛笔又转了起来,随着方流不停地施力,就好像抽陀螺一样,毛笔的转速越来越快,方流时不时地拨弄一下就不会停下来。
觉得速度差不多了。
方流向身旁的两人做了个后退的手势。
“你们退后一点。”
白筝和王久生配合的后退了几步,让出几步的空间来。
方流觉得差不多了,又对着空中的毛笔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毛笔便乖乖地边旋转边向刚刚插进去的那片空地移动。
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地面上地石子泥土都被搅了起来,飞溅的到处都是。
白筝不自觉又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用手遮住脸。
此刻的毛笔就像是一个电钻,向地下钻了进去,无坚不破。
几个人耐心的等待,此时钻出来的那个坑已经有五六十厘米深了,白筝已经开始觉得是他们想错了,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毛笔发疯了。
又向下钻了将近二十厘米,坑表面上的一层软土哗的一声陷了进去。
毛笔由于还在空气中不停旋转,一时停不下来。
“筝筝,王道长,你们快过来。”
白筝和王久生听到了感觉跑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白筝打开师诗的布包,拿出一个手电筒,往洞里照,手电筒的光居然反射了回来。
三人看清洞底是一潭水。
白筝直夸方流的笔有灵性,忘了自己损它的时候了,脸上写满了服:“这都能找到,干脆以后叫你这笔指南针算了。”
“指南针,指南针。”白筝对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又重复了两遍。
“指南针不好听。”方流反驳。
白筝又想了一会儿:“那叫它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