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
三个人蹲在刚钻出来的洞旁边,往下面看。
“怎么办,我们要下去吗,师诗他们有可能就在下面。”
白筝问旁边的两个人,隐隐约约能听到从地下传来白筝说话的回音,一遍接着一遍。
“我看这快有十米高了吧。”方流估计了一下高度。
王久生从手边捡了一块小石子扔了下去,“噗通”一声掉入水中,本来平静的水面被激起了一阵阵波澜。
水上的波纹久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明显了,有的地方甚至开始起了水花,就像锅里快要烧开的水一样,三个人身子不禁向后躲避,好像水花能够溅到身上一样。
三人静静地观察地洞中的一切,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司南悬浮在方流的耳侧,也跟三人一个姿势,总觉得有什么快要发生一样。
地水潭中的水开始出现了漩涡,中间凹进去一块。
“你们快看水潭中间。”方流最先发现。
“是藤蔓。”
水中央的藤蔓刚睡醒一样,开始的动作比较迟缓,像是在伸懒腰,开始活动起来,两三条藤蔓相互缠绕,像蛇一样蠕动。
藤蔓彼此缠绕,向上攀爬,出了水面,正对着地洞口,速度由慢变快。
几个人向后退出一段距离,留出空间。
“是不是我们打扰到它们了?”白筝问。
王久生慢慢拔出手中的剑,方流的毛笔司南也变得尖锐无比,犹如箭在弦上。
白筝从袖中抽出三根银针,夹在指缝中,方流把白筝拉倒自己身后。
“你好好待着。”
“我不,我要跟你并肩作战。”
白筝语气特别坚决,倔强起来的时候,方流拿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好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不然我会分心。”
“你放心。”
一旁的王久生间接吃了一脸狗粮。
三个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以为藤蔓会突然冲出地面,声势浩大,可没想到事实让人大跌眼镜。
先是一条藤蔓微微露出了个头,然后其他两条试探伸头,怂巴巴的样子,像极了才钻出地洞的鼹鼠。
方流觉得自己可能高估了它们,又向前靠近了几步,藤蔓还是不敢出来的样子,只是偶尔探一下头,方流直接壮起了胆子过去用脚踢了踢。
“方流你干嘛?”
白筝看到方流的举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像杀伤力没那么大,挺温顺的嘛。”
说着又踢了一脚,藤蔓被踢到之后,向后歪了一下又弹回来了。
王久生也放下了戒备,拿着剑的手垂了下去。
“这东西好像叫囚魂。”
“王道长认识这东西?”
“认识倒说不上,只是我小的时候我师父给我讲过,囚魂的用途是困住作恶的冤魂,把它们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防止那些冤死的人的灵魂出来作恶。”
“这么说这囚魂算是好东西了?”
“看用在什么人手里,能发现并且驯服囚魂的人不多,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很少有普通人能做到,不是大善之人,就是大恶之人,认了之后,便会服从主人的命令。”
王久生顿了一下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要是王道长所了解的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下面关着的是冤魂了?”
“很有可能。”
王久生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白筝没有注意到王久生的表情,却被方流捕捉到了。
“那我们真正要对付的不是囚魂,而是那些被镇压着的冤魂?”
方流语气轻松问道。
王久生不解,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那遇见我们家筝筝是他们倒霉喽。”
方流突然觉得问题好像轻松了很多,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你的对手或者要解决的问题还处于不是十分清楚的情况下,人们对未知世界都会觉得神秘且有些恐怖,极其没有安全感,但是一单了解了对方,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白筝的血可以画符锁,其中有一种锁就是就是可以把魂魄锁进其他现实存在的事物中的符锁,然后用火烧掉,或者用诸如浓硫酸一类的东西彻底腐蚀掉类似的方式,就可以让这些魂魄灰飞烟灭,不再为害人间,这种方法实在是狠绝了一些,白家人从古至今极少数情况下会用到,一旦用了,那些魂魄便永世不得超生,彻底消失在轮回中。
白筝在学习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跟白玉峰说:“这都什么时代了,法治社会,怎么会有戾气那么重的冤魂?”
就算有过一些冤案,也会有人伸张正义为其做主。
但是出于为了这项能力能够传承下去的目的,白筝认认真真地学完了所有步骤。
只是从学完之后,就没有再用过。
“可是若是用锁魂方法的话,我们要把这些魂魄锁在什么上呢?”
“这里都是树,用火烧不太好吧,万一起了山火可不是小事儿,损失也不可估量。”
王久生极力劝阻,不同意用火烧掉这个主意。
“那我们先把这些魂魄锁起来然后带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解决掉就好了。”
方流接道,王久生还是不太赞同的样子,却也没再说什么。
三人商讨的功夫,囚魂胆子好像也大了些,露出地面一大截,但还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极其反常。
囚魂又往外延伸了一段距离,先是伸到王久生面前,在王久生站着的位置画圈圈,转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然后来到方流的前面,重复刚才的动作,最后还是退了回去,然后又伸到白筝跟前。
方流立刻挡在白筝面前,意在让囚魂明白,要想动白筝,得先过他这一关。
可没想到,囚魂理都不想理方流,最前端的一截在方流的小腿上抽打了几下,好像是在驱赶方流,让他让开。
“筝筝你在我后面不要出来,我倒是想看看它耍的什么花招。”
“你让一下,没关系的,反正司南也在。”
白筝指了指浮在方流旁边的毛笔,然后把方流拉开。
囚魂在白筝前面也转了几个圈圈,但是迟迟没有退回去,反而更加大胆,从白筝的脚踝开始,像螺丝的螺纹一样,往上缠,但是全程没有碰到白筝,囚魂的最外端极其温柔地蹭了蹭白筝的手臂,白筝没明白什么意思。
“筝筝,你把手张开试试。”
白筝听了,把手抬起来张开,做出接东西的姿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囚魂居然老老实实地落进白筝的手中,然后不再有其他动作。
白筝张大眼睛看方流。
“你看,方流,它不会是认我吧。”
二人都搞不清楚状况,齐齐地看向王久生,希望王久生能够解释这种现象。
王久生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白筝站在原地不敢挪动位置,生怕自己有什么动作,就会不小心惹怒了绕在身周的囚魂,然后突然收紧把自己拉进地洞中。
白筝另一只手收回银针,试探着摸了摸手心的囚魂,囚魂好像感觉到了白筝的善意,懒洋洋地在白筝手里翻了个个。
白筝也壮起了胆子,拉着囚魂的末端一圈一圈地绕回去,看起来有些像跳绳,全都解开之后白筝觉得自己转得头都有些晕了。
几人正为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叹,觉得不可思议之时,地洞里又穿来了空气震动的声音,速度极快,还是囚魂,白筝笑着伸手去接,可后出来的这条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尖端对准白筝脖子窜了过去,白筝吓得立刻缩手,司南反应极快,就在这根后飞出的囚魂快要接触到白筝皮肤的时候,司南穿过那根囚魂的末端,司南和囚魂的轨迹刚好成九十度角,成功地制止了那根囚魂,方流惊得一身冷汗。
白筝脸上没有了血色,刚刚那一刻发生的太快,白筝脑子完全没时间思考,赶紧扔掉了手上的囚魂。
后出来的那根囚魂,末端已经被司南瞬间的穿透力戳烂了,软趴趴地横在地上,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白筝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坐在里地上,刚刚若是司南完了半秒,白筝跟方流恐怕就要天人永隔了。
被白筝扔掉的那条囚魂也开始有了动作,它慢悠悠地缠上那跟想要害死白筝的囚魂,缠了好多圈,方流把白筝打横抱起,远离这里,害怕再次发生什么意外。
王久生也跟着后退了几步。
三人看着那根向白筝示好的囚魂缠另一根,直到缠到已经被戳烂了的最末端,然后那根囚魂瞬间发力,把那根已经奄奄一息的囚魂绞成一段一段的,四分五裂。
王久生发现,两根囚魂,一根灰白色,另一根发黑,向白筝示好的那一根是灰白色的,而攻击白筝的那一根则是黑色的,王久生猜测,可能这些囚魂也游了分歧,分成了对立的两方,彼此都保护着自己所承认的主人,灰白色的这一条所承认的应该就是白筝。
王久生把自己的猜测跟两人说,但是方流始终对这灰白色的囚魂不太信任,觉得它不怀好意,不敢再让白筝跟它们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