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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话 杵嫂的婚事
    杵嫂,确实是被刺死的。



    我检查过刺死杵嫂的凶器,也就是里翀昏迷的时候握在手里的东西,只是一截掰折的木头,斜切面,顶端锋利。萧珏也帮助我确认了,这件凶器和杵嫂的伤口一致,而且是一下子从正面刺入,没有补刀痕迹。



    我陷入纠结之中,实在不好判断,凶手用这样的凶器杀人,是否具备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杵嫂遇害,到底是冲动杀人,还是计划作案,为什么凶手杀害杵嫂以后,要嫁祸给里翀呢?



    凶手和杵嫂,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别碰我嫂子!”



    就在我附身要去检查杵嫂的尸体,想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凶手留下的线索。



    杵嫂的小叔子潺乙突然冲上来一把将我推开。



    我没有防备他,猛不丁的被重重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夫人!”红玉大叫一声,手疾眼快上前扶住我,她撑了我一下,没让我就这么躺在地上,不过她倒是因为这样,脚踝扭了一下。



    萧珏闻声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红玉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紧咬着牙,气得直瞪潺乙,却什么都没说。



    老村长见状,连忙拉开了潺乙教训,正在气头上的潺乙哪里听得进去老村长的苦口婆心呢。他认定是我们的家奴杀死了他的嫂子,便不愿意让我碰触他嫂子的尸体。



    “把他带下去。”老村长没办法,只能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让他们把潺乙带下去。



    毓儿也探出头来,确认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珏对毓儿说,“你留下照看,别伤着了她们。”



    毓儿应过,萧珏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确定我的确没有伤到一丝一毫,才又折身回到了房里。毓儿走过来,瞧了瞧我,又看向狼狈的红玉,他皱着眉头,“怎么弄成这样。”



    红玉摇头,“还不是那个小孩子。”



    毓儿搀扶着红玉坐下,帮她检查脚踝的扭伤。



    “萧夫人,”老村长把我拉到了一边,“潺乙这孩子,从小跟着他嫂子长大的,杵嫂这个人啊,也是挺可怜的,为了把潺乙带大,别人给她说了亲事她都不敢答应,就怕潺乙被欺负了。”



    让他这么一说,杵嫂更让人觉得心疼了。



    “老村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和潺乙计较的。”潺乙刚刚才痛失亲人,情绪过激也是正常的,我想他的担心多余了,我理解潺乙作为被害者亲属的心情,可是,“村长,杵嫂有没有和谁接过怨呢?”



    “结怨?”



    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对于我这样的猜测感到多么的不可思议了。



    连连摆手,说是不可能。



    “为什么?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两个和杵嫂背地里闹意见拌嘴的人吗?”我大概知道杵嫂是什么性格,也清楚她不会与人不合,可谁也说不准,哪怕再好的人也难以避免会遭到小人嫉妒吧。



    “杵嫂他们家,都穷成什么样了。杵嫂为了让潺乙读书,不许他做这个不许他做那个,家里的粗活累活都不让潺乙做。就她一个人,整天在地里忙活,这连着都几年了,地里的收成也不好,勉勉强强都吃快要吃不饱肚子了。她又托了在城里做事的亲戚,想要让潺乙拜在一个老师傅的门下求学,为了筹钱啊,她把成婚时那点嫁妆都当干净了,现在时不时跟着人去打柴变卖,换点点的钱,就都给潺乙花了。邻里有什么事的,她倒是也乐意帮个忙,就算有人看不惯,觉得她傻,她也呵呵一笑就带过去了,从不跟人起冲突……你说,这样的人能跟什么人结怨啊。”老村长说。



    从他的话里,倒是更加确认了杵嫂憨厚的个性,家穷,仁义,而且她的长相也是一般人,很朴实的乡下妇女的长相,并不出色,身材消瘦,干巴巴的……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很难看出杵嫂有什么是能够被凶手嫉妒的。



    “那你刚才说到,有人曾经想要给杵嫂说一门婚事,是什么意思?”



    寡妇再嫁,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更何况是乡下做苦力的妇女,她本身便具有一定的劳作能力,在遍地穷苦人的这个世道里,搭伴过日子相互扶持,很常见了。



    一般家庭里,死了妻子或者死了丈夫的人再成婚,也不会办得很大,就是两个人把东西搬到一起,邻里的说一声,简简单单的一个迎进门的礼就完了。



    杵嫂当时的条件,真的可以说是山穷水尽了,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养着一个读书的小叔子,压力很大。可她为什么没有答应呢?只是因为担心她再婚的话,她的小叔子会被再婚的家庭排斥欺负吗?



    “那还不是头两年,她那嫂子给说的。”老村长说。



    “嫂子?”我一愣,“这杵嫂不是没有亲人了吗?怎么还有一个嫂子?”



    这和我所知道的,实在不一样。



    “……是这么叫,不是她亲嫂子。这村里不都这样吗,其实说是嫂子,也就是住在他们家旁边的那个六嫂,她也这么叫,叫着叫着,就没人在意这个事儿了。”老村长见我误会了,便连忙解释。



    六嫂是住在杵嫂隔壁的人,村子里的人管她丈夫叫六哥,于是,便管她叫六嫂。



    杵嫂和他们挨着,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嫂叫着,听着自是比旁人要亲得多。



    “原来是这么一个关系啊。”我还以为,杵嫂还有什么亲人是我们不知道的。“那后来呢?”



    “这老六家的娘们,看她可怜,想把自己娘家的一个老赖头说给杵嫂。老赖头人也憨,早些年媳妇死了以后,就一直一个人过,窝囊了点儿,所以都叫他老赖头。有两个儿子,也都各自成家了,老六家的,就想撮合撮合。其实要说也是,杵嫂这一个女人,过日子多难,当时也可能是动了心了,可她自己拿不了主意,就说回去和潺乙商量一下。”



    谁知道潺乙一听说自己的嫂子想要嫁别人了,当时在家里啊,那是又哭又闹,摔摔打打的。杵嫂一看,这不行啊,她实在放不下自己的这个小叔子,自己一手带大,就跟自己的儿子一样。于是乎,她和老赖头的这件事,就只能作罢,回了六嫂,继续安心地带着她小叔子继续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