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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话 鼠疫
    萧珏以药蒸人骨的办法,终于给已经走入绝境的案子带来了新的线索。



    “你说这是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萧珏肯定了他的说法,“这里的十三名死者,死前都曾服食过同一种药物,而这种药物并非毒物,而且,是治疗一种疫病的,这种疫病通常经由鼠类传播,也称鼠疫。”



    这我就真的不明白了......“鼠疫?她们都是因为鼠疫丧命的?”



    “可以这么认为,因为鼠疫一旦爆发,很难控制,几经传播,在人群里快速蔓延,以至于病重身亡。我们在白骨上没有找到其他的痕迹,所以目前,根据她们生前都曾服用过治疗鼠疫的药草来判断的话,可以认定,她们都是因为鼠疫而死的。”



    可......可这么多人,“这也太奇怪了,鼠疫......到底是什么人把她们关在一起,然后,使她们染上鼠疫,再给她们治疗,然后再她们死后,又把她们都埋在一个死尸坑里呢?”



    更何况,这个死尸坑,在子循家的下面。



    “未曾听闻当地曾爆发鼠疫啊。”钟离瑾说。“难道是别的地方死了人,拉到这里来埋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悄悄埋在子循家下面呢?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感染上鼠疫吗?”我简直是一头雾水。



    鼠疫......把这些年轻姑娘掳来此处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让她们染上鼠疫,又给她们治病?难道是心理变态的怪医?只是为了实验自己的药有没有效果吗?可是一下子死了这十三个人,况且萧珏如此轻易就用药蒸出了白骨里的东西,可见这十三名死者生前所服食的药物,并非精心调配,而是再寻常不过的治疗疫病的药。



    “娘,你现在能不能......”毓儿投来期盼的目光,他把破解案件的希望投注于我。



    可这一次我恐怕要让他失望了,因为到现在为止,很多线索都是凌乱的,似乎是几件毫不相干的案子凑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又或者是几件本来有关联的案子,东一件西一件......发生的莫名其妙。我仅凭现在手上的线索,别说试着侧写了,就连头绪都理不出来。我摇头,“没办法。”



    “连夫人都说没办法,那这件案子还能查下去吗?”红玉听起来有些泄气。



    我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这一次的案子,发生在三十年前,而且是多起凶案。想要找到死者的身份,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了。



    我转过身,想出去透透气。



    “夫人。”红玉出声叫住我。



    “没关系,我一个人出去走走,让我静下来想想事情。”人越多,脑子就没办法放空,乱七八糟的想法,东一下西一下的,反而乱成一团。



    我留下他们,一个人走了出去。



    十三名少女被害......



    加上这次村子里被掳走的两个女孩,这两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三十年前,十三名少女死于鼠疫,被偷偷埋在了子循家的地下,然后这中间平静了四年,四年中,子循与云瑛成婚,幼茹来找云瑛,子循家失火,幼茹救走了云瑛,从此销声匿迹。子循一家多口葬身火海之中,而村子里的人认定那一场大火,是幼茹放的。



    自此之后,子循家成了凶宅,二十六年间被孤立,没有人敢靠近。



    直到我们因为云瑛来到这里,莫名的发现一截浅埋在土里的断骨以后,继而又找到了死尸坑,将那十三名少女的骸骨挖了出来......



    子循家,和那十三名少女,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他们如果知道自家地下埋着十三名少女,相信正常人都不会有这个心理素质能够接受,继续在那里住下去的吧。如果从正常人的角度来分析,那子循一家人,可能就根本不知道地下埋着十三名少女。



    十三名少女......这么多少女失踪,按理说不是小事啊,同一时间丢了这么多女孩,家里肯定要找,那么一下子很容易就引起恐慌的。这件事,也应该很快就传开,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似的无声无息的出现。



    怎么回事,为什么当时,丢了十三个女孩,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除非这些女孩本身就是孤女、流民,她们没有家人,也没有认识的人,所以当她们失踪以后,根本没有人察觉到。可是......我总觉的又不是这样,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直觉,总是认为当年被埋在这里的十三个女孩,和现在村子里被掳走的两个女孩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云瑛之前也提到过,她幼时似乎也曾经遭遇过同样的事情。可是我一直找不出她的时间线来,根据她幼时的经历来判断,云瑛自小和父亲继母一起生活,被继母嫌弃,遭到了父亲的苛刻对待,之后,她被她姑母玉娘接走照顾了。玉娘曾经住在村子里,没有成婚,而是做了舞姬,有一身的本事,为了照顾云瑛,玉娘带着她回到了村子里,并且在这里,她教云瑛抚琴,是云瑛命中的贵人。玉娘曾经带着她的侄女回到村子里的事情,三婶也是确认了的,可偏偏云瑛却记不起她和玉娘曾经生活的院子了。她记得玉娘,却不记得玉娘的院子,她记得自己曾经成婚嫁人,却又对自己嫁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了。



    所有的事,七零八落的拼凑在一起,好像是一副已经丢失了几块重要线索的拼图,所以现在根本看不出来,拼图上的图案究竟是什么。



    云瑛的过去,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仿佛那个手背上有烧伤的人,送来的血书锦帛,就是为了引出这一段过去的。那个人又会是什么人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并不知道,云瑛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对于他希望揭开的过去,云瑛的记忆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吗?



    算下年岁的话,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当年那十三个女孩的家属吧,那十三个女孩遇害时已是少女,如果是她们的兄弟,那现在也三四十岁了,不可能有机会混到钟离家家奴之中的。



    脑子的线索似乎更加复杂了,我揉了揉额头,听到身后窸窣的脚步声,以为是里翀。



    可是还没等我回过头来,一个硕大的布袋子就套在了我头上,整个将我半个身子都罩在了布袋子里。我一下失去平衡,立刻反应过来,下蹲,放低身体的重心。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