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
王横换上了崭新的衣物,静坐在雅间之中。
郭磊让人送上了酒水,两人对饮。
“贤弟,你可是将愚兄害苦了。”王横举爵饮了一盏之后,摇头轻叹。
郭磊故作惶恐道,“县尉此话何意?”
“那些贼人肆虐我璐县境内,靠山亭,跑马亭等数乡亭损失惨重,你说愚兄这个县尉,岂不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烤?”王横轻叹道。
郭磊皱了下眉头,“左右乡里蒙受这等灾难,在下也是愤懑不平,心如刀绞!可是,此乃山贼所为,与在下并无关系啊。”
“可是,有传言说那些山贼本是冲着你安平里而来!”王横慢条斯理道。
“污蔑,这是**的污蔑!”
郭磊腾的一下跳起身来,“县尉,您是知道的,我安平里与世无争,在下更是只知耕种,不曾与人结怨!”
“便是两年前,与山贼厮杀,那也是追随太原王县尉,为护卫乡里而战啊!那些山贼纵然寻仇,也不会来找到在下头上啊!”
“还请县尉明鉴!”
“哈哈哈,贤弟莫要恼火,我自是信得过你的。”
王横干笑一声,郭磊将他的伯父王远搬了出来,他还能说什么?
再说山贼是冲郭磊来的,那就是在否认两年前王远的功勋!
所以,他只能生生的将自己的话吞了回去,“你且放心,那些流言我已然让人制止了,而且,一旦查出流言的始作俑者,必严惩不贷!”
郭磊感激的拱手,大声道,“县尉前番派出了史涣击溃了山贼,如今,又还我安平里以清明,县君能有您这样的贤士辅佐,乃县君之幸,更是我璐县百姓之幸!”
“贤弟过誉了,某既忝为县尉,自要为本县出力,护卫本县之安宁。”
王横哈哈一笑,实际上,史涣这两年也没少结交这王横,这次出击也是打了他的旗号。
故而王横才会毫不脸红的接受了,在他看来,史涣,那就是他的属下!
“只是,此次那些里内流离失所之民,也有一千余。”
王横话锋一转,“某奉命为县君分忧,要安置这些人,可是,那些流民却一心想要来你这。甚至,还有他县之人,听闻安平里在贤弟的治下太平安宁,也涌入了咱们县内,想要依附于贤弟。”
“如今,愚兄这县尉压力实在是太大啊!有心不管,可又怕损了县君的威名,也坏了贤弟的仁义!”
“可若是管,这么多的人,吃喝用度,所费甚大!惹是生非,却是不绝。真真的是如同身在火上,所以,这次才不得不前来求助,还望贤弟能替愚兄分忧,愚兄感激不尽!”
郭磊两眼一亮,这才明白了王横的真正目的。
这家伙阻拦了那些流民的归附,现在又来让自己分忧!
呵呵,说的倒是委婉,实质却不过贪婪!
“县尉言重了,乡党有难,黎民遭殃,虽是山贼所为,与在下无关,可是,县尉既然开了口,在下愿捐五十,不,一百金,只要他们到了安平里,那在下定竭尽全力的给他们一口吃食,若是有人闹事,惹了祸端,在下愿意一力承担……”
“贤弟果然仁义!”
王横大喜,一百金啊,这也算是不少的了。
“对了,贤弟啊,南山里离着你这边近,不知你可清楚情况?有人说他们里人数近千,却以百人交税,哎,为了怕人攀扯到贤弟身上,闹出流言,愚兄已经给压下去了。”
王横拱手道,“不过,这事还得你代为调查一番,也算是帮愚兄一个忙了。”
郭磊皱眉道,“那边的情况我还真知道一些,那都是一些从冀州等地过来的流民,自发的聚居而成,具体多少人数我也不清楚。”
“可一千定然是没有的。”
“不过,最近干旱,流民多了些,以后怕是难保还会有人偷偷的闯进来。这样吧,最近这两年,安平里承蒙您照顾,也算小有积蓄。”
“我愿再筹措百金,一月内送至府上!”
“哎,贤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以为愚兄是来要钱的……”
“县尉清廉奉公,何人不知?这算是在下帮衬左右乡里的,那些流民无依无靠,若是因为一些税赋,再次流离失所,在下与县尉一般心中不忍,二来,若他们闹事,我安平里必受波及!”
郭磊苦笑一声,“也算是花钱买个安宁吧!”
“贤弟仁义,愚兄佩服。”
王横满脸赞赏的拱了拱手,大义凛然道,“最近,家中族老已升为本郡郡丞,不日就任。愚兄见到族老时,定然会在他老人家面前一表贤弟之仁义!”
“县尉所言族老,莫非便是子师公?”
“正是!”
“哎呀!”
郭磊一拍大腿,“此等大事,县尉怎的不早说?来啊,速去我书房,将我最近购得的纸张取一刀,不,全都取来!”
石重立即应声而去。
很快,纸张取来。
虽不说洁白如雪,可是,却也不是这年代那黄不拉几的天地通用的纸张所能比的。
此纸细腻,呈灰白色。柔软光滑,写字时,墨韵凝而不散,乃是造纸坊研究出来的上等货!
王横好歹也是王氏族人,自然识货,一看就价值不菲。
当即满眼放光,“好纸,好纸啊!”
“若是王郡城不嫌弃,愿书之其上,那此纸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好纸呢!就请县尉代为呈给王郡丞,也算是小子的一点心意!”郭磊笑道。
“贤弟心意我定然转达,可是,族老为人清廉,绝不会受外人之礼的。所以,贤弟还是拿回去吧。”王横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显然是说说罢了,丝毫没有推给郭磊的意思。
郭磊微微一笑,“县尉误会了,这是您送给王郡丞的,怎能说是外人之礼呢?这是您的孝心,在下能出一点力,已然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贤弟有心了,有心了。”
王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郭磊直送到了门口。
田豫从后面冒了出来,看着王横离开的背影,冷笑道,“此人端的厚颜无耻,接二连三的来这里讨要钱财,却偏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此虚伪贪婪,令人齿冷。”
“与他打交道的确是累人的紧,不过,这世上本就什么人都有。此人能拿钱办事,也算是有原则的了。”
郭磊笑着摇了摇头。
他也不愿意跟王横打交道,可说起来,安平里如今拥有一万五六千人,地盘扩大到了南山塞,却没有人拿这做文章,找他的麻烦,这王横的确是出了力的。
“不过,他这次的确是有些过了。仗着王郡丞上任,现在连那些流民都拦着,不让他们过来。我不想让师傅出面,是给他,给王家留了颜面。他真当我这是他的小金库了?”
郭磊眼中闪过一抹阴险,嘿嘿一笑,“这一次,正好就借王郡丞的手,让他长点记性!让他知道知道,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