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达家族同意了帮这个忙,或许也不能称之为同意,而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毕竟,茶几上的三张名片以及那把银白色的短刀,可是压的罗西喘不过气来。
这是,足够将他整个家族压死的份量。
清晨。
两辆军用卡车护送着一辆监押车抵达了圣兰镇。
“下车,快点”
车门打开,精神萎靡的堂华被一把推了出来。
监察厅的监押人员和罗克达家族的人顺利交接,并且将皇室下达的奴役文件好好接收。
文件中称,利叶堂华的奴役期限为永久,除了一线开采工位,不得安排其他工位,除重大疾病外不得休息,病假每半年上限1次,每次病假时间不超过2天。
并且因为堂华是被皇家法庭判的罪,按照要求,每隔1个月,罗克达家族就要上报堂华的情况,元议会要实施备案,用以警示其他贵族。
监察厅当场宣读了这份文件,堂华听的脸都白了。
不生大病就不能休息,所以装病是没可能了,而且就算有病,最多只能休息2天,这尼玛是要把他活活累死的节奏啊。
监察厅表示,自堂华送达之日起,奴役即刻生效。
连口水都没喝上,堂华直接就被带去了矿场,发了一把破旧的铁镐头。
这一天,堂华经历了整个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长途奔波的疲惫还没有消退,马上就迎来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他感觉手里的那把镐头,仿佛千斤巨鼎。
矿场内。
“砰,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堂华不停的挥动着镐头,汗水已经将他全身的衣服浸湿,只要稍微停下片刻,身后的监工就会对他大声斥骂。
而且,监工手里还拿着一条鞭子,堂华毫不怀疑,如果他没有按照监工的要求完成工作量,那把鞭子就会与他的身体亲密接触。
随着时间的推移,堂华感觉手臂已经酸痛到仿佛爆裂,每一次挥镐,都难受到生不如死。
“咳,咳咳”
堂华终于撑不住了,他举起手,张开干裂的嘴唇央求道。
“我我不行了,我没有劳动经验,能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监工早就看出来他是个没干过活的贵族子弟。
“行吧,你休息10分钟,喝好水之后赶快继续,这才干了2个小时,今天可是还有12个小时呢。”
听到这句话,堂华崩溃了,他感觉自己都快累散架子了,原来才挖了2个小时。
抬起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手,堂华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掌已经磨出了血肉模糊的血泡。
这一天对堂华来说是地狱难度的一天,但从他的整个奴役期限来看,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从今天开始,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夜幕降临。
堂华今天挖石头的途中几次差点晕倒,手掌和脚掌都磨破了皮,终于熬过了这一天后,他几乎是用爬的回到了宿舍。
看到这个宿舍,堂华又崩溃了。
和正常的工人不同,他这个宿舍几乎都是服役的犯人,根本连床都没有,整个房间建了一条大通铺。
20多个成年人要身子挨着身子挤在一起,现在是冬天,房间不光冷的不行,还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发霉和汗臭味。
没有洗澡的地方,没有室内厕所,除了一个水龙头和一条毛巾外,连个盆都不给发。
监工把堂华的“宿舍”安排好后,直接把他带去了“食堂”。
“砰”
一个大铁桶放到地上,饥饿的工人像野狗一样嗷嗷待哺,在后面排着长队。
轮到堂华,两个黑不溜秋的馍馍被放到他的手里,负责配饭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
“每人两个,拿了快滚,汤去自己盛”
靠在角落,堂华咬着硬邦邦,干巴巴的馍馍,喝着飘着菜叶子的清汤,眼泪,流了下来。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自由的可贵。
夜晚,劳累了一天的工人都回到了宿舍,不到30平米的通铺瞬间挤满了人。
堂华像受惊的小鸡仔一样被夹杂中间,连大气都不敢喘,看着这些灰头土脸但身强力壮的男人,他生怕自己被莫名其妙修理一顿。
这时,堂华注意他旁边躺了一个安静老实的家伙,这是一个中年人,头发有些秃。
为了尽快结交到一些可以说话的朋友,堂华壮着胆子和这人攀谈道。
“那个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堂华和他说话,这人坐起身子,朝他友善的笑了笑,但是没说话。
旁边的一位岁数比较大的老头一边锤着后腰一边解释。
“你别和他说话了,这人是个哑巴。”
堂华一愣。
“哑巴”
“恩,但是他耳朵可以听,只是说不了话,半年前,他被石灰呛了嗓子,得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就失去了语言能力。”
“那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称呼他”
老大爷摇了摇头。
“那时候他刚来不久,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没人知道他叫什么,现在我们只管他叫哑巴。”
“哑巴”可以听到声音,但却说不出来话,他知道堂华是在主动和他打招呼,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贵族教育,即便在如此窘境下,堂华也是礼貌的同样报以微笑。
就这样,堂华交到了他的第一个朋友,他不知道自己的后半生会如何,但至少,他还活着。
感受着冰冷的床铺,耳边充斥着呼噜声,在疲惫的刺激下,堂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轰”
一声巨响,将刚刚入睡的堂华惊醒,与他一同被惊醒的,还有房间的所有工友。
10分钟后。
一名矿场的监工冲进房间,大声宣布道。
“刚刚4号矿区发生了小规模矿难,一位名叫吉尔科兰诺比的工人当场死亡,明天谁都不要去4号矿区,所有人继续休息。”
宣布完后,监工看向一脸惊魂未定的堂华。
“你跟我来。”
堂华被单独带走后,宿舍的工人们立刻继续睡去。
对他们来说,矿场发生矿难死个人这种事,简直家常便饭,而且死的那个人名字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
众人中,只有一个人瞪大双眼,瞳孔中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人,就是刚刚和堂华微笑示意的“哑巴”。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的本名就叫吉尔科兰诺比。
他的眉毛拧成了麻花,他死了
吉尔科兰诺比确实死了,当然,死掉的只是一个名字。
第二天,这名“哑巴”在矿场的奴役档案中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利叶堂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