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施莺莺刚从房间出来,就听见一整个宿舍楼的女孩子们都在讨论某件事。虽然圣三一中学为了保证住宿生的安全,对宿舍实行封闭管理,但新闻是最不可能被隔断的东西, 更别提这么大的稀罕事了:
“你听说了吗?赵子悦退学了!”
“我也听说了。今天早晨我们舍长提前去做值日, 看见她妈妈哭着来给她收拾东西来着, 我还以为她只是被遣送回家了而已, 没想到是退学?”
“是退学, 校方今天早晨已经把公告发出来了,在一连串十四班的退学名单里, 就她一个二班的特别显眼。”
“要我说, 她早该退学了。但凡她还要点脸, 就干不出这种事情来,好恶心啊。”
施莺莺把准了她们讨论的空当推门而出, 明明她才是一手促成了这些事的人, 却表现得跟没事儿人似的, 懵懂地眨眨眼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啊, 莺莺!”女生们立刻簇拥了上来,彼此对视了好一会,才有人吞吞吐吐地开口, 生怕伤害到施莺莺似的:
“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但你看,赵子悦不是和你关系特别好来着吗,我们就没敢第一时间告诉你,怕你伤心。”
“没关系, 我已经不会为这种人难过了。”施莺莺柔声回答了她们笨拙的安慰, 同时对系统赞叹道:
“看这些小姑娘, 多可爱。”
系统吐槽道:“但凡某些人间行走凶器也有这么可爱,我死也瞑目,谢谢。”
在知道了施莺莺不会伤心后,这帮女生们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最新情况告诉了施莺莺:
“她以前写匿名举报信,举报你分班考试的时候作弊来着。”
“你成功自证了清白后,这件事又不知道被谁捅出去了,现在顾城他们别提多上火,可没办法动你,就只能动赵子悦了。”
立刻有人疑惑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赵子悦难道和他不是一伙的吗?”
“无能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嘛,只要自己失败了,就要把过错分到别人身上让别人帮他背锅,再去对付背锅的人,就好像越打压背锅的人就越能证明自己的失败不存在一样。习惯就好。”
“不止呢。要是只这样的话,她也不必没脸来上学。”有位女生涨红了脸,往周围迅速看了一圈,压低声音道:
“我说这个不太好,你们听听就行了,千万别往外说。赵子悦和顾城今天是从酒店里一起出来的,两人还都穿着昨天的衣服。”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女生们反应了好一会,才个个都羞红了脸。
毕竟绝大部分正常人的高三生活还是很忙的,没有“青春疼痛文学”里的那么多分手上床堕胎人流,陡然知道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边,别提多臊了:
“这……她家里人要是知道这件事,不得气疯了?”
“可不是嘛!我们舍长在教室里听见赵子悦的妈妈在那里边哭边骂,说‘生她不如生块叉烧’。”
“她以为自己女儿昨晚没回家是遇上什么坏人了,家里人都担心坏了这才报的警,结果谁能想到人家根本就没事,就是去酒店开了个房睡了个觉而已呢?”
“——速报!最新情况来了!”有个女生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进来,一看见被簇拥在大厅中间的施莺莺,就赶紧对她喊:
“你快回宿舍去,别出来!赵子悦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二班班主任刚把退学通知书递给她,她就边哭边喊着一头撞在了墙上,都撞出血来了还没完,嚷着要找莺莺你算账呢。”
女生们一听,赶紧七手八脚地把施莺莺推到楼上去:
“你别出来,我们帮你去跟老师请假让你免去早自习,等她走了你再回去上课,这也太危险了!”
“赵子悦为什么要找莺莺算账,莺莺才是被她害了的人吧?”
跑进来的女生气都没喘匀呢,赶紧摆摆手:
“就是啊,当时也有人这么问,结果你们猜赵子悦说什么?说‘我没有证据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一定是施莺莺干的’,好家伙,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施莺莺在心底对系统腼腆一低头:“哎呀,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的确就是我干的呢。”
系统:“可以了可以了,求你住手吧,原主已经吓得都卡在投胎路的中间了。”
——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施莺莺,她特别记仇,就和心里有个小本本似的,每笔账都算得格外清楚:
原主的名声坏掉过?那就让你的也坏掉。原主有了自毁倾向?那就让你也有。
在确信赵子悦的精神状况也出了问题后,施莺莺满意地回到了宿舍,光明正大地翘掉了早自习。她刚一打开手机,来自谢成芳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下第一节课来校长办公室,有好消息告诉你。”
系统这才反应过来,自从施莺莺成功拿到了暑假作业的额外品德加分后,和爱尔兰圣三一的交换,便铁板钉钉地稳住了。
但它还有一事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爱尔兰的圣三一学院?按照你现在的成绩,还不是清北复交浙科南随便挑,为什么要去水土不服的那么远的地方?”
施莺莺诚恳道:“因为爱尔兰圣三一学院的金融系很有名,我想在那里好好学习呢。”*
系统:“真的吗?我不信!”
先不管已经被施莺莺骗出抗体了的系统怎样怀疑她的动机,第一节课刚过,施莺莺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填了一张表格后,她未来的学业发展方向基本就定下了:
她被成功保送去了这座全爱尔兰排名第一的高等学府。
并且在为期一年的交换阶段过去后,她可以选择是否回国参与高考,如果不想回来高考的话,就可以直接升入圣三一学院读大学。
——原主的第一个心愿,想认真完成学业,不受任何人控制,好好过完自己的人生,基本完成。
结果施莺莺万万没想到,她在回班级准备收拾东西离校的路上,竟然看到了谢北辰。
他还穿着h大附属学院的校服呢,一看就刚从那边过来不久,而他在看到施莺莺后立刻快步走来试图搭话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听说莺莺也成功当选爱尔兰圣三一的交换生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我对莺莺特别有信心!”
施莺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只是我没想到你也要去圣三一。”
前后种种不对劲的地方全都叠加起来之后,饶是对“爱情”这种软弱无常的东西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施莺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爱尔兰圣三一学院的确优秀,但对谢北辰这种身家丰厚的豪门世家子弟来说,并不是什么镀金的优选。
施莺莺去那里的确不是单纯地为了学习,她更看中了爱尔兰在性骚扰方面格外严厉的立法程序。
那么问题来了,谢北辰去爱尔兰干什么?
正在施莺莺险些就要想通,并当场给谢北辰发一打好人卡的时候,谢北辰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当机立断转移了话题:
“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生怕被施莺莺拒绝,于是谢北辰急忙补充道:
“我、我和谢老师都想帮你庆祝一下。”
“我还提前打印了资料,可以一起听一下爱尔兰圣三一的公开课,等以后选课的时候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正好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并听到了这番话的谢成芳心情很复杂:……儿啊,休要假传圣旨,我没说过,早知道你这么能跑火车,就不带你过来见莺莺了。
不得不说谢北辰有心伪装起来的时候,除了施莺莺这种火眼金睛得堪称毒辣的人之外,没人能看穿他好皮相下藏着的过分凉薄的内里。
就好比现在,施莺莺答应了谢北辰的邀请离开后,有个一直在旁边偷偷看着他们的女生羡慕得不得了,施莺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跳了出来,结结巴巴地对谢北辰发出邀请:
“那个,这位同学,你好,我……”我也是本次交流生之一,要不咱们换个联系方式,等到了爱尔兰大家都人生地不熟的可以互相照应一下?等你看完之后我可以借你的资料吗?
她还没来得及把剩下半句话说完,就看见谢北辰一秒变脸,从“以为是施莺莺去而复返”的温润如玉,变回了面无表情、甚至都不像是在看活人的眼神:
“没空。”
驰名双标谢北辰,硬生生把“没空”俩字说出了“滚”的架势来。
当天中午,明明是谢北辰邀请施莺莺来自己家吃饭,结果施莺莺都和谢成芳一起到家了,他才姗姗来迟地按响了自家门铃。
谢成芳一边抱怨“这是买菜买到黄浦江了吗”,一边在厨房哗哗的水声中大喊:
“莺莺,给我家小兔崽子开个门,谢了!”
施莺莺一开门,就看见了抱着满满一捧玫瑰花,正忐忑不安不知道该不该按第二下门铃的谢北辰。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谢北辰立刻脸红了起来,结果施莺莺半点意外和羞涩的表情都没有,她惊讶地往谢北辰怀里看了一眼:
“你怎么没带书包?不是说打印了资料,要来提前听一下爱尔兰圣三一的公开课的吗?”
谢北辰:qaq你好歹看看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莺莺。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我的资料……等等,不对,我好像还没告白过,这样一想更惨得理直气壮了。
结果施莺莺把谢北辰的沉默当成了“他的确把书包忘在了学校里”的铁证,好心提醒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学校还有半个小时才关大门,你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
“……我没忘记带资料啦。 ”谢北辰垂头丧气地把书包拿出来,把花塞到了施莺莺面前。
他为了让施莺莺第一眼看到这束花,就把书包放在脚后面了,不过看来没什么作用,施莺莺依然凭着神奇的注意力来了个神奇的走位,精准地定位到了神奇的东西:
“这是给你的。”
施莺莺疑惑发问:“系统,你确定他说的是‘这是给你的’,不是‘帮我拿一下’吗?”
系统以为自己终于能看见施莺莺接直球的美妙场面了,激动得险些乱码:“是的,没错,这就是送你的,赶紧收下吧,求求你了。”
施莺莺:“好的。”
——然后她反手就把这一大把玫瑰花塞进了厨房菜篮子里,利落地开始清洗和撕花瓣,还抽空问道:
“我们今天要做糖渍玫瑰还是炸玫瑰花?”
谢成芳:……等等,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有什么画风不一样的词语出现在满地蔬菜和鸡鸭鱼肉里了。
她僵硬地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施莺莺正在对着一大把烈烈如火的玫瑰辣手摧花的景象:
完全没感受到人家少年怀春的一腔懵懂心思啊这位施莺莺同学!我当时说我家小兔崽子是去买菜了,可我没想到他还顺便买了个花,你不用这么认真地对号入座把玫瑰花也当成菜!
身为一只忠犬,最要紧的因素是什么?
是能进行自我攻略。
谢北辰当然也没能例外。
他看着还在厨房里帮忙的施莺莺,立刻也挽起袖子想去帮她一把,甚至还自动为施莺莺找到了绝妙的解释:
我的莺莺是吃了多少苦,才会在看见这东西的第一时间,把它和食物挂上钩?
“停。”施莺莺一看见他的神情,就觉得他可能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出来,无奈道:
“我不知道你想了什么,但我觉得一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系统:“你真的没经历过这种世界吗?”
施莺莺:“经历过哦,大/饥/荒的时候连吃人都可以,更别说吃花了。啊对了,还有在末世丧尸遍地走的时候,能活下来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谁还挑剔这个?”
系统:“……辛苦了。”
施莺莺:“啊,我骗你的。”
完全无法分辨施莺莺究竟哪句话是真话的系统,愤怒地在施莺莺的脑海里掀翻了一万张桌子。
谢成芳在心底叹了口气,决定给自家小兔崽子来一点助攻,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个正常人了,那要不就放松一下对他的严防死守?
“好啦,你们俩出去等着吧,要么听听爱尔兰圣三一的公开课,要么看看书看看电视都行,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谢北辰立刻就带着施莺莺出了厨房,正打算将构想过的“肩并肩一起上课便于发展美好的学生时代恋爱”这一设想付诸行动,就听见施莺莺很温和地开口问他:
“谢北辰,我们谈谈?”
施莺莺只是看不起某种感情,但也没迟钝到太泯灭人性的地步;她玩心重归玩心重,但在面对一心想要对她好的人的时候,也不至于利用到底、吊着别人。
谢北辰还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立刻回答道:“没问题,莺莺想跟我谈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的。”
施莺莺能感受到他说的这番话完全是真的。
习惯了勾心斗角,半真半假的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数分钟后只能低叹一声:
“谢谢你。”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谢北辰略微侧开一点目光,逐渐红透的耳尖和他云淡风轻的口吻形成了强烈对比:
“要是真的觉得开心的话,今天午饭多吃一点好啦。”
施莺莺继续道:“我是说你帮忙叫来记者的事情,也多谢了。”
谢北辰顿时僵硬成了一座石像:“你……你知道了?”
“虽然一开始没想到,但幸好现在反应过来也不晚。”施莺莺笑了笑:“我欠你个人情。”
——能得到施莺莺的承诺,几乎就等于额外多了一条命: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反过来想,能让施莺莺欠下人情的话,能得到的回报,便要丰厚得令人咋舌眼红!
可是谢北辰完全没有惊喜的样子。
他不是因为小瞧施莺莺的能力而无动于衷,更类似于“你的关注点怎么又跑偏了”这样的无奈又好笑:
“你不是‘没想到’,你是太贪玩了,所以不想这么快解决问题。”
施莺莺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看穿了她玩心与杀心一样重的内里后还愿意帮她,更要紧的是,他用来帮人的方法都是卡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的,活像一只狂犬自己叼着自己的链子在她脚边打转,赶走一切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人。
谢北辰鼓足了勇气继续道:
“所以我冒昧替你解决好了。”
“莺莺,你把留给他的时间分一些给我好不好?我比他好玩多了。”
施莺莺:?!何等虎狼之词!你哪里好玩啊!!给我说明白!!!
谢北辰突然也发现自己的表述有点带颜色的歧义。
但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真的没那个意思,毕竟要一个刚刚回归正常人行列不久的人不带任何歧义地传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的确有点太为难人了,于是他匆忙补救道:
“你觉得我好看吗?”
施莺莺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少年。
有别于顾城那种人对自己外貌的刻意关注和修饰而导致的油腻,谢北辰没戴任何手链项链戒指之类的饰品,回家之后更是连那块蜂蜜金猫头鹰都摘掉了,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一笑起来,就好像能盛满全世界的阳光。
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昂贵的香水气息,只有一点淡淡的衣物柔顺剂的香味,清新又干净,那张清隽的、满载少年意气的脸,哪怕落在饱阅美色的施莺莺眼里,也是一等一的赏心悦目。
于是施莺莺迟疑着开口回答道:“……还行吧?”
“我也挺聪明的。”谢北辰继续红着脸开口:“虽然我现在不如你,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施莺莺发自内心地夸赞道:“我知道你很聪明。”
——能叫来调查记者,能在和她没见面的情况下就隔空合作,利用舆论对付顾家,可以说是她平生仅见的几个聪明人之一了。
一念至此,她甚至都惋惜了起来,为什么这么省心又聪明的家伙不是她的队友呢?这样她在轮回世界里的时候就不用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了。
“我还是个好人。”谢北辰突然无师自通了自吹自擂的技能,而且还真不能说他全盘说谎,毕竟在施莺莺面前的时候,他表现得别提多温和多友好了,就差给他发个锦旗和徽章:
“我家里条件也还可以。”
施莺莺赞同地点点头:“的确。”
结果施莺莺的下一句话“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盟友我很欣赏你”还没说出来呢,就听见谢北辰问她:
“那你缺不缺一个好看又聪明的男朋友呢?”
施莺莺:???我把你当盟友,你却想追我???
施莺莺无奈一抿唇,开口道:“可是我不相信爱情。”
很奇怪,这番话换作随便一个同龄人来说,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中二爆表的羞耻尴尬感;可换作施莺莺来说,便会让人感受到一种……
入骨的疲倦与沉静。
仿佛饱历风雨后的无畏惧,无牵挂,无在意。
她看向谢北辰的目光是她从未有过的平和、柔软与悲悯,然而那双暗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正面情绪,却独独没有爱意:
“它软弱自私又多变,不值得我信任;谢老师还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不至于对你下手。”
谢北辰立刻道:“窝边草不介意,请对我下手。”
厨房里哗哗的洗菜水声还在响着,间或传来菜刀在砧板上剁东西的声音,还有热油下菜的刺啦刺啦的响声,是每一个平凡的家庭里都会有的温馨场景,这甚至都让施莺莺沉吟了一瞬。
可是她最终依然叹了口气,坚定而温柔地将谢北辰推开了: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不会拉你进火坑的。”
——但是我愿意陪你下地狱。
谢北辰没能说出这句话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施莺莺对这种感情的蔑视和抗拒后,立刻转变了攻略方向,连系统都挑不出什么错来:
“如果莺莺不信任这种东西,我们可以退一步做盟友。你要让顾家破产,我就为你积累资金、打通人脉,事成之后我们再平分它。”
他看着施莺莺的神色果然从戒备转向了沉吟,就知道这个策略是管用的,立刻打蛇随棍上:
“我需要你这样的盟友,我会成为你最强的助力,无关爱情,只是因为我敬佩你的实力而已。”
“刚刚是我昏头了,莺莺,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
施莺莺瞬间想起了自己和谢北辰刚见面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执着感,她当时想,不知谁能这么幸运,得到这么心智坚定的人的保证和效忠,原来这个人是自己啊。
于是她放心地点了点头,毕竟建立在利益和权力基础上的同盟关系更牢不可破:
“好。”
——然而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愿意为她改变第一次的人,自然也不介意为她改变第二次。只要谢北辰足够耐心,总能等到破冰的一天。
两人短短数息间,便将年少时懵懂而青涩的爱情埋葬了起来,可这又不是真正的结束:
因为他们紧接着就要在爱情失败的坟墓上,建造新的高楼,杀伐果决搅动风云,留待日后尘埃落定,等一朵细小的花,从废墟中萌芽新生。
谢北辰站在施莺莺身后,看着她毫不迟疑转身就走的模样,心想,的确像莺莺说的那样,单纯的爱情实在太脆弱了。
所以他要站到施莺莺的身边去。
他们将是最值得信赖彼此的盟友,缔造牢不可破的同盟,互相扶持着面对一切困难,保护对方的后背,尊重、信赖与守护彼此,在完成那个终极目标前,让施莺莺把他看成什么都行。
——他命中缺一个施莺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缺,尤其是为了施莺莺而生的耐心与自我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