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见人的年轻女子刚进来的时候, 正忙着分发救助基金申请表格的负责人一开始并没认出来她是谁,便按照流程给了她一张表格:
“真实姓名, 年龄,最高学历,遭遇校园暴力的过往经历,联系方式,还有申请救助基金的额度与使用方向。”
“把这些基本信息填好后我们会进行初步审核,等通过后你再带着详细资料来进行二审,二审合格的话当场就能拿到钱了。”
蓬头垢面的女人没多久就填好了表格,结果她刚把表格交上去, 负责人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狐疑地指着前两栏问道:
“你被圣三一中学主动退了档?”
女人心虚地把蒙着脸的口罩又往下拉了拉,瓮声瓮气道:“他们校长不喜欢我,觉得我成绩不好, 给学校拖后腿,再加上我家里没钱让我继续读私立学校,圣三一中学就把我的档给退了。”
负责人又端详了她好一会, 笑着摇摇头:“不至于吧?”
“我们总裁高中就是圣三一中学就读的。要是那里的校风真的坏成这个样子, 她也不至于前几天只建议校长取消了两极分化的分班制度。”
女人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是因为撒谎被戳破而导致的心虚脸红:
“……其实还有我未婚有孕,后来还流了产,他们说我影响校风。”
负责人的关注点立刻就跑偏到了另一个方向上去, 险些没把她转接到另外的部门:“你是性侵害的受害者吗?不要怕,我这就帮你联系专业人士和相关部门……”
“不是!”女人立刻反驳道:“我和他是相爱的!”
负责人的表情立刻就微妙起来了,把赵子悦的表格给她原封不动地递了回去, 语重心长道:
“你这个情况不符合我们的帮扶对象条件。”
“在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事。你不能一边花着家人的钱装作好好学习, 一边在学校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学校名誉, 还觉得自己遭遇了校园暴力,再来拿我们的钱,这不行。”
“怎、怎么可能……”女人难以置信地踉跄后退了几步,手里的表格一松,便落到了地上,露出了第一行姓名栏里的三个字:
赵子悦。
当年她刚被圣三一中学退档没多久,就出现了恶心干呕的状况,月经也断了。
本以为是身体不适的她央求家人带她去医院看病,结果病历还没来得及写出来,反倒是她未婚先孕的检查结果先出来一步。她的家人当场就气疯了,给赵子悦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把孩子打掉,等明年再找个新学校复读;要么告诉他们这个混账是谁,他们找上门去讨公道,实在不行就诉诸法庭!
然而赵子悦的嘴闭得死死的,半点说出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的想法也没有,甚至还说出了“我都是他的人了,我要给他生孩子”这样的话,逼得被她伤透了心的家人给了她第三个选项:
净身出户,就当爸妈没生过这么丢脸的女儿!
然后赵子悦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自己原本的家庭,坐上了顾家派来接她的宾利车。
她对车内顾父顾母嫌恶的目光视若不见,美滋滋地想着:
“顾家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他们还能不认顾城唯一的孩子不成?”
“只要我生下顾城的孩子后风风光光回家,爸妈一定会原谅我的。”
不得不说,赵子悦得知这个信息的机会太微妙了,正好卡中了顾家虚假繁荣的那段时间:
很难说施莺莺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只要上一次床就一定能怀上”这样的虐文套路,专门算着时间让顾家回光返照,好让赵子悦去找顾城的。
别看她人不在国内,但是她的全盘谋算从来没落空过。
只可惜好景不长,顾家迅速垮台之后,原本提供给赵子悦专门养胎的优渥物质条件也迅速被回收了,顾家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
是的没错,自顾不暇的顾家当然不会认一个私生子,最多帮你养一下就是极限了。
可顾家的帮扶也在几个星期前彻底断绝,赵子悦这才动了冒领救助基金的心思。
负责人看着面前神色阴晴不定的女子,刚想礼貌地请她离开,办公桌边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他一看到这个内线号码便立刻严肃认真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答了几句话后,对赵子悦说:
“看在大家曾是校友的份上,我们总裁要见你。”
赵子悦欣喜若狂地钻进了专用电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的真相:
一个日理万机的真正的总裁,要管理偌大的公司,要审核和复检各种项目,要亲自参加各种谈判,会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一个素未谋面的校友么?
除非这人一开始,就在这里布好了陷阱请君入瓮。
赵子悦推开厚重的木门后,一个清瘦纤细的身影便跃入了她的眼帘。
她只敢匆匆瞥一眼这位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的女子,便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羞愧道:
“您好……”
她还没来得及把打了一路的草稿说出来呢,就听到了一声极其耳熟的轻笑:
“你来啦?”
赵子悦蓦然抬头,难以置信地嘶声道:“施莺莺?怎么是你?!”
怪不得她第一时间没能认出来这是施莺莺,实在是因为施莺莺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和高中时只能穿着不合身的校服的少女不同,此刻站在窗边的女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精致,带着在金融的浪潮里饱经砥砺才能拥有的冷淡与矜持。
量身定做的黑西装与丝绸质地的白衬衫相得益彰,一枚流光溢彩的小冰糖佩戴在她的指间,浑身上下只有cl最新款的红底鞋才是唯一的亮色。
被生活折磨得灰头土脸的赵子悦再也没有了数年前的轻狂,她瑟缩着站在施莺莺的面前,终于体会到了二人的云泥之别。
于是她一咬牙,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倒在了施莺莺的面前。
哪怕地上垫着上好的羊毛毯,这道膝盖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也听得施莺莺不由得皱起了眉,倒不是心疼,主要是吵:
“大可不必,你起来吧。”
“莺莺,好歹看在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份上……我们以前不是还挺要好的么?”赵子悦还在拼命想为自己辩解:
“都是顾城的错!他不是个好东西!”
“这可就说不通了。”施莺莺轻笑了一声。
她看着赵子悦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一条狗、一件稀巴烂的不值钱的玩意儿,总归不像是看着人的目光——
可因着她那双带着点暗蓝色的桃花眼实在过分美丽,脉脉又盈盈,因此哪怕这样的眼神,也硬让人能生出种荒谬的“万般无情皆因有情”的错觉来:
“不瞒你说,昔日你与我一同求学之时……我的确未曾感受到半点所谓的,‘同学情谊’。”
“怎么没有……”赵子悦也越说越没有底气,难不成当年她干的事情已经全都被施莺莺知道了?
——把施莺莺的书桌推倒,把她的书藏起来,私下教唆十四班的那帮混混去欺负她,专门在班级活动的时候多收她钱,还有在顾城干坏事的时候帮他望风。
如果顾家现如今还风光的话,那这些事就根本算不上校园暴力,没准还能在他们的权势下被美化成是为了追求喜欢的女孩子的手段,只不过“太害羞了不知道怎么正常表达”。
在原剧情里也的确是这样的。
后续那段时间,顾城色迷心窍,直接篡改了原主的高考分数让她人间蒸发,把她困在海岛上插翅难飞给自己当情人,这在有钱人的圈子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人人的关注都放在顾城身上,要么半真半假地说他专情,要么委婉地提点他不顾大局,似乎一个家境平平的普通女孩子的自由和生死,都要被作为他人的附庸了,唯一能在众人口中称道的,便是她过分摄人心魄的美色。
而顾城原本会将原主带走的日子,便正好是今天。
只可惜他再也做不到了。
在施莺莺的注视下,赵子悦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还在苍白地试图为他们辩解最后一句:
“可、可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啊?如果不是因为他爱你,他怎么可能为你花那么多心思!”
似乎被自己成功说服了似的,她越说越坚定:“施莺莺,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羡慕你!”
正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刚一听到这话,便立刻对施莺莺道:
“我帮你把她赶出去吧,莺莺?别脏了你的耳朵。”
施莺莺倒没怎么动怒,她甚至还微微地笑了一下:
“正因为是他花的心思,所以本该珍贵的爱,也就一同廉价起来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生得极为好看,人人都知道,金融圈里新兴起的这位权贵不管什么场合都不化妆,连口红都不用涂,她宛如玫瑰花瓣般的薄唇上也永远有着动人又爱娇的好颜色。
然而她这么一笑,便宛如有含着清光的刀剑,从她眼中一掠而过:
“你羡慕我?那我这就把原本该归属我的命运给你吧。”
她敲了敲书桌边的铃,数分钟后便立刻有一队专业的律师进入了这个房间,开始按照正常的出国流程为赵子悦做准备:
“我送你去爱尔兰。按照那边的法律,只要是合法的夫妻或者是订过婚的未婚夫妻,都有‘行房探监’的权利。”
“虽然你们没有既定法律意义上的伴侣关系,但你的肚子里有过他的孩子,虽然后来还是流产掉了,可我帮你保存了亲子鉴定书,不用客气。”
施莺莺转过身去,继续优哉游哉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笑道:
“我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见到你的。”
赵子悦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施莺莺的身上了。她紧盯着刚刚推门而入的男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在顾家二老的书房里看见过你的资料。”
顾城想不到顾家如今的下场后会有许多推动之手,并不代表他的父母也想不到,只可惜他们刚查出谢北辰的存在来,顾家就倒台了,让赵子悦捡了这个情报便宜。
赵子悦颤抖着双臂爬到了谢北辰的面前,孤注一郑地低声挑拨离间道:
“她只是在利用你。”
“要不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孤儿,怎么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谢北辰愤怒地拍桌而起:“你说什么——”
赵子悦窃喜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谢北辰就理直气壮地反问了回去:
“——她必不可能只爱我的钱,你置我的脸于何地!”
赵子悦:你妈的,为什么。
似乎嫌这个神奇的逻辑对赵子悦造成的打击还不够似的,谢北辰甚至还看向了窗边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的施莺莺,恳切地问道:
“莺莺,难道你不喜欢我的脸吗?”
施莺莺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谢北辰安抚地笑笑:
“好好好,都喜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子悦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根本就没弄懂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无法撼动施莺莺身边的这个助力且不谈,可顾家难道就真的如此心狠,对她完全弃而不顾了吗?明明顾家几个月前还会为她送来一点维生的食物和钱,为什么现在却完全断掉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窗边,果不其然看到了连她都能看得懂的东西:
施莺莺根本就不是在看风景,她在看专门设在窗外的大屏幕。
而此刻,大屏幕上的数字持续剧烈波动中,一路都是绿色,拉都拉不住。
因为顾家财产缩水得太厉害,h市当地的债券所甚至都接到了来自中央银行的直接监管,就是为了看看顾家是九死一生还是当场破产。
可当靠山倒台,权力更迭,所有的流动资金在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中被慢慢套牢之后,前者的希望便也离顾家越来越远了。
施莺莺想起原主被磋磨了一辈子的悲惨遭遇,终于还是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
哎呀,这就是狗男人。
你不让他见血,不让他伤筋动骨,只一味折损自己,他便愈发自视甚高,以为你爱惨了他。
就算你从心底挣扎着发出嘶吼,想要抗争想要自由想要被尊重,可在他眼里,这些小动作只不过是同他闹一闹的“情趣”,多少男人都这么想的呀?
这是爱吗?
这当然不是。
施莺莺不明白什么是爱,但她明白的是,在这种境况里,就不要管什么余情未了不要管什么藕断丝连,决定了复仇,那么爱与恨就都要轰轰烈烈,后者尤要胜过前者一千倍一万倍尤不饗足:
你得让他真切几乎死一次,你要把他踩进尘埃里,他才知道,前尘种种,不过是他——
大屏幕上的股票绿字终于跌破底线,从*st股变成了真正退市的股。
至此,在绵延了足足一年也没能彻底熄灭的金融战火里,曾经权倾一时的顾家彻底倒台,连反扑的机会都无有半分,只能齐齐申请破产清算:
别说养赵子悦这么个外人和私生子了,就连恨不得把自家这位数代单传的独苗宠上天、最后阴差阳错宠了个灾星出来的顾父顾母,都只能落得个无人问津、浑浑噩噩流浪街头最终病死的下场。
甚至赵子悦被送去爱尔兰,每月都要固定探监遭受顾城的折磨,都是与顾家相关的人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旧日王者的盛名最终成就了新登基的王者要加上的冠冕,鲜血尚未干透,而新王的唇边露出一抹浅笑,看得人不寒而栗,却又忍不住要跪倒在她的面前宣誓效忠。
——不过是他令人作呕的,自、作、多、情。
“你这是逼我们去死!”赵子悦终于哭出声来,她跪在施莺莺面前,将头磕得砰砰响,没几下就见了红:
“施莺莺,施总,以前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求求您了,施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施莺莺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享受着这一声声骨头与大理石撞击的沉闷声,甚至连装模作样去扶她一下的意图也没有。
除去左手无名指上的一块小冰糖闪着火彩之外,施莺莺周身半点首饰也没有,与她眼下全金融圈里第一昂贵的个人身份极不相符;可她也的确无需什么别的东西装点了,因为最昂贵的珠宝也比不上她半点光华冶艳、风采天成:
“你错了。”
迎着面前人愈发惊恐的目光,施莺莺终于笑了起来,花颜靡丽,容色倾城:
“我就是要你们死。”
“我们当初也没有要让你死啊?!”赵子悦叩首的动作不停,嘶声道:“施总,你的良心过得去么?总归是一条人命啊!”
施莺莺弹了弹指甲,慢悠悠地截断了赵子悦的话头。
虽说这样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可既然是金融新贵、“华尔街黑天鹅”、“被魔鬼眷顾的天才操盘者”施莺莺这么做的,别管是谁,再不爽也要忍着,甚至还有人以被这样冒犯为荣幸呢:
“当年他想要把我偷渡运回国,把我关起来人间蒸发的时候,也没人说我命不至此。”
“再说了,我们的命怎么能是一样的呢?”在赵子悦大口喘息的声音和愈发微弱的撞击声中,她漫不经心地笑道:
“跟我相提并论,两位还不太配吧?”
——那一瞬间,赵子悦终于明白了,自某日过后,她便经常在施莺莺身上感受到的那种震悚感是怎么回事:
她的确没有把任何一个人当成“人”来看。
正如同人类从来不会用正眼去看猫猫狗狗一样,因为它们永远不是人。
所以猫狗之类的生物发起病来咬伤了人,哪怕这个人没死,这些小生灵也有可能被打死,它们付出的代价远比咬伤人严重得多:*
罪不至此?罪不至此。
但终究不是一个阶层的生物,所以死就死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谁还会为这种小事受到良心的谴责呢?
风水轮流转,异国他乡的三十层高楼上,有人趁着放风时间冲出了监狱专门用铁丝网划分出来的安全区域,对着虚空一跃而下,鲜血飞溅,楼下响起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几乎要划破雾蒙蒙的天穹。
曾经的港城小霸王顾城在死前,模模糊糊想起,他这段时间在监狱里再次听到“施莺莺”这个名字的时候,同在监狱中苟延残喘的曾经的同学们,都以怎样敬畏的心思提起她,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轻薄和调笑,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惧意和诚服,甚至都在庆幸自己能入狱了:
在监狱里无非就是过得苦了点,无权无势的他们甚至连减刑的可能都没有;但即便如此,也总比在外面遭遇了失业压力和舆论焦点的人们,不堪重负地自杀了要好。
——也正是在他跳楼自杀的数小时后,有一架私人飞机在前去爱尔兰的路上失事了。除去飞机上的唯一一位乘客之外,机长和机务组人员全体毫发无伤。*
而这位乘客的身份信息也因为损毁得太厉害,公布出来的时候都没人来认领,就这样无声无息、不明不白地客死他乡。
数年后,不光在爱尔兰圣三一学院硕博连读、还特别气人地跳级毕业了的施莺莺,为十四班全体同学举办了谢师宴:
满桌珍馐佳酿,地点定在h市最高档的餐厅,金碧辉煌的最高级的包厢里,几十个位置全都空着,没有一个活人。
仅有的活下来的两人是十四班里的边缘角色,也正是托了他们没来得及干太多坏事的福,才能苟延残喘地在监狱里,抖抖索索地将大魔王的故事讲给别人听:
“你知道施莺莺吗?”
“她就像个魔鬼。掌控金钱的利刃,又能颠倒权力的生死簿!”
哪怕无人相对,施莺莺也给自己倒了杯昂贵的红酒,像模像样地敬了一圈周围的空位置后便一饮而尽,准备去往下一个世界。
可是就在她刚准备启程的时候,谢北辰的电话便打来了。
哪怕他对施莺莺的某些安排一无所知,可在这种大事上,他总能凭着微妙的预感,准确地摸中施莺莺接下来的计划,然后为她送来助力。
施莺莺沉吟了半晌终于接起电话,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谢北辰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用近乎恳求的声音对她道:
“……莺莺,你不要我了?”
恍然间有爱尔兰冬日的长风拂过,有圣三一盛夏之时的树影摇动,一簇玫瑰的馥郁芬芳掠过她的鬓边。
这数年的交情叠加在一起,终于让施莺莺说不出什么谎话来了,让她将原本拟好的“我很快就回去”这番说辞揉碎了。
在施莺莺沉默的空隙里,谢北辰又道:
“莺莺不想说的话……也不要紧。因为不管莺莺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施莺莺失笑道:“你用什么保证?”
“用我的本能。”谢北辰在电话另一端开口,那种坚定的、执着不休的语气,与他年少时的初心一并无二:
“用我爱你的本能,莺莺。”
他话音未落,还在通着话的手机便蓦然落到了地面上,原本端坐在这个包厢里的唯一的客人,已经不知道去往何方了。
在转换世界的间隙里,施莺莺对系统开口道:
“虽然挺不好意思的……”
系统:“住口,不准像个真正的温柔少女一样跟我说话,我害怕。”
施莺莺腼腆一低头:“不,请听我一言,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哦。”
系统半信半疑:“那你说。”
于是施莺莺灵魂发问道:“原主给了我什么报酬来着?”
系统大惊失色得险些当场乱码:“施莺莺!你连人家给你付了什么报酬都不知道,就来帮她收拾烂摊子了?!”
施莺莺诚恳道:“因为好玩嘛。”
“在原剧情中,虽然顾城狗了点,但怎么说也是h市本地的豪门望族。用男女主的身份折算一下,她有‘凤命’。”系统飞快地查阅了一下人设,继续道:
“这东西根据存在的时代不一样,世界不一样,会有不同的表现。”
“在现代走感情线的话,会让一定范围内最有势力的人爱上拥有者;走事业线的话,会让拥有者成功之路一帆风顺;哪怕在最山穷水尽的时候,也能用这个命运换来一次绝地求生,但代价就是不能与既定的男主相遇了。”
“要不是原主遇到了顾城这个既定男主、被迫走歪去了感情线的话,她其实可以试着去买张彩票,能中大奖的。”
“下个世界是古代架空世界,你正好可以用‘凤命’成为皇后……”系统的建议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施莺莺给全盘否决掉了:
“不需要,帮我退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闪烁着白色光芒的漩涡状隧道,有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黑发少女正在缓慢地从隧道里浮现出来,想必这就是原主了。
在与原主擦肩而过的同时,有什么东西刚从原主的身上飞了出来,就被施莺莺给遣返了回去:
“还给你,好姑娘。”
“可是我害怕……”那名少女犹豫不决地接过了这东西,便听见施莺莺对她笑了笑:
“你怕什么呢?”
“天命在你在我,不独在爱情。”
在施莺莺的身影从隧道里消失的那一瞬间,有位黑发少女在图书馆里猛然惊醒,时间线回到了她接到圣三一中学的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
她遵循着冥冥中的“凤命”的指引,试探着买了张彩票,没想到真的中了数目相当可观的一笔:
只要她报考随便一所公立学校,再申请只有公立学校才会有名额的助学贷款,同时省着些花,一半的彩票获利和助学贷款加起来,就能帮她平稳度过高中时期,甚至都不用打工,可以用更多的时间专注学习。
虽然大学第一年只能申请助学贷款无法获得奖学金,但在奖学金下达的第二年到来后,剩下的一半彩票获利、奖学金和助学贷款加起来,也足以支撑她硕博连读了!
于是这名黑发少女毫不迟疑地把所谓的“霸道总裁式的爱情”看也不看地就甩在了身后,在高中志愿表上填了“h大附属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