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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有这么个对当代大学生生活实况的概括, 说得十分形象:



    公共课必逃,必修课选逃;考试周从考前一个月就做好了复习计划,在第一门考试开始前一周翻开了第一页课本, 在考前最后一天一夜把一整个学期的课程复习得像是预习一样;上考场的时候更是三分靠实力,七分靠运气。



    但这个说法用在施莺莺所在的a市医科大学里, 是真的半点不实用。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的说法在a市医科大学被发挥到了极致,不光是说日后就业中可能会遇到了一系列会危及人身安全的事情,更是说在大学的时候, 这里的学生要面对的学习压力就是同龄人的数倍了:



    但凡他们以后还想从事这个行业, 就万万不能在在校就读期间留下半点不好的记录,不管是风评上的还是成绩上的。



    因为a市医科大学培养出来的人才会往全国输送, 可以说只要入了这个行, 就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全都是熟人:



    要是在学校里就留下了不好的记录的话,那到时候就算招人的时候能浑水摸鱼地混进去,日后也一定会被熟人揭老底地给请出来。



    毕竟做这一行的人, 在当初宣读过誓言,穿上白大褂就职的时候, 就要明白自己负责的是无数人的生命,躺在病床上的那些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医护人员了,他们万不能失手:



    要是招了个学艺不精的人进来,这就不光是砸自己医院招牌的问题了, 根本就是变相的谋杀!



    这也是史英一定要让施莺莺期末考试失败的原因:



    她本来就是个出身有问题的家伙,那对人贩子父母绝对会让她的政审过不了, 无法参加公职类的考试;要是再把这一条路堵死,基本上就断绝了施莺莺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 让她一辈子都只能在低层收入群体里苟延残喘, 挣扎求生, 也就没有机会去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会来跟她抢了。



    一念至此,史英就开心得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赶紧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表情,顺便偷偷往施莺莺的方向看了一下。



    结果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险些让她难以置信得叫出声来:



    这不该啊!为什么施莺莺还能若无其事地答题?施莺莺不是个右撇子吗?



    在伤到了右手之后,施莺莺原本应该没有办法握笔写字的,只能申请补考;而只要有过补考的记录,她就再也不能成为奖学金获得者了。



    一个常年拿奖学金的人,一旦失去了这个荣耀,先不说她还能不能付得起学费,只要史英趁此机会大做文章,还愁搞不臭她的名声?



    但是为什么她好像半点影响也没有受到,甚至还在奋笔疾书地答题?



    史英惊得连现在她还在考试都忘了,努力地眯起眼睛,想要把施莺莺的桌面和卷面都看得更清楚一点,并拼命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不要紧,就算她逞强用右手答题,也不过是写一堆鬼画符出来而已!扣不扣卷面分这种主观的东西姑且不论,至少她写不完!



    结果施莺莺坐的那个位置也太巧了,明明她一点儿也不胖,甚至都能称得上清瘦得过分了,可她往那里轻轻巧巧地一坐,就挡住了大半张卷子,让史英不管怎么努力地去看都只能失望而归。



    就在史英刚心灰意冷准备放弃偷窥施莺莺的卷子的时候,施莺莺突然往旁边有意无意地挪了一下,露出了一整张写满了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的卷子:



    在周围的同学们都绞尽脑汁也只能做完正面的一小半的时候,她都写完了正面一整张,并可以翻面了!



    这是什么不正常的速度?



    史英一个惊慌失措之下,身体就失去了重心平衡,狠狠地朝施莺莺的方向摔了过去,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响:



    “哐当——”



    这一摔可着实不轻,弄得她手也擦破了,屁股当场就痛得失去了知觉,但是最可怕的不是她摔倒这件事,是两个监考老师一左一右地从地上把她给揪了起来。黑着脸对她问道:



    “你东张西望地在干什么呢?”



    “我……我什么都没干……”史英刚想辩解,就又看到两位监考老师拿起了她一直在看的施莺莺的卷子,简单地对照过两人的卷子之后,就不容分说地把史英给带走了,直到把人带去了总监考的办公室才跟总监考告状道:



    “上课的时候强调过这么多次的知识点,她全都写错了也就算了,还跟人家错得一模一样?人家施莺莺写错了是状态不好有情可原,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史英有口难辩:她怎么知道会这么巧啊?!



    ——有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当出现了太多的巧合之后,这也就不是巧合了,是有意为之。



    系统:“你是故意把自己的水平降低到她的级别,然后写出跟她一模一样的错误答案的吧?只要有她偷看你的卷子在先,你又写得比她快,人人都会觉得她抄了你的答案!”



    施莺莺诚恳道:“不,这都是巧合哦。”



    系统:“那抛开这个抄不抄的且不说,你就是知道人家在看你,还故意等到她累得支撑不住的时候才把卷子露给她看,让她在产生最激烈的情绪波动的时候支不住凳子摔下来的吧?!”



    施莺莺继续诚恳道:“这是命运的选择哦。”



    系统:“真的吗?我不信!”



    不管系统信不信,总之这一场的总监考老师、也是a市医科大学最德高望重的教授是信的。



    她虽然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但一头因为过度操劳用功而早早全都变白、只有少见的几缕黑色掺杂在里面的白发,将她的年龄硬生生拉到了哪怕放在养老院也不违和的程度。



    史英一看到这位谢教授就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摆子,心想,这算是完了。



    当代高校钱权勾结、内部争斗严重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可偏偏这位教授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人家还偏偏真的有这个实力:



    自从她来了a市医科大学之后,他们的sci论文发表率就跟坐了火箭似的一路连年攀升,甚至还有好几次都登上过《柳叶刀》这种级别的杂志;更别提她矗在这里就跟个定海神针似的,将不少不愿意沾染权力争斗只想好好搞学术研究的人全都凝聚在了她的身旁。



    这位谢教授数年前,甚至还带着一帮刚毕业没几年的毛头学生组起了实验室,在人人都等着看她笑话的时候,他们的实验室就拿出了“体外干细胞培育器官并移植”的成果,当年连摘中华医学科技奖、美国的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等数大奖项,让人就算再怎么眼红,也动不得她。



    以至于史英一看到这位教授,一时间都想不起她的真实姓名来了,只记得她姓谢——



    等等,她姓什么?



    史英只觉自己抓到了某个把柄,在谢教授正在她的“成绩作废”的表格上签字的时候,她飞快地开口道:



    “谢教授,你是谢家的人吧?”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或者说,史英就是这种“自己越没什么本事就越要用低劣的想法和能力去推测别人”的造谣者:



    “你能当上教授,难道就没有谢家的助力?我可是南宫傲凌要保护的人,你要是在这里给我的履历上抹了黑,就算我将来用不到它,南宫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位教授结结实实地愣了好一下子,才转过头去,对隔壁休息室里的人大声道:



    “小兔崽子,给我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史英是真没想到旁边休息室里还有个人。



    而且她甚至都不用转过身去,就能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那种过分森冷的目光:



    那是谢北辰。



    “我收到你的问候了。”谢北辰微微弯下腰来,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对史英皮笑肉不笑道:



    “且让你的保护人放马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史英头晕眼花地抓起那张被签了字的“成绩作废”的表格夺门而出,但她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意思,甚至还拐去了一个很神奇的面上:



    如果她和南宫傲凌加起来也都不敢对谢北辰下手的话,那不如对看起来更好对付的施莺莺下手怎么样?柿子不就是要挑软的捏吗?



    她一打定了这个主意,就绕去了施莺莺他们的年级专属的教室,想要看看能不能偷一点东西出来:



    马上就是新一届的研讨会和交流会了。如果能在学术上打败施莺莺,那该是多完美的场面?



    只可惜她没什么本事,只好偷了。



    就在史英潜入了空无一人的教学楼的时候,施莺莺正在和系统讨论关于某个人的问题。或许这就是学霸的特权吧,别人都还在苦苦挣扎的时候,她已经把之前故意写错的答案全都订正了回来,并以最高效率和准确度完成了考试,正在优哉游哉地聊天呢:



    “这个人可真有意思。他叫什么来着?哦,对,谢北辰。”



    哪怕系统不记得前几个世界的具体完成任务的过程,但被施莺莺的不解风情给坑怕了的本能是不会改变的,于是它疑惑道:



    “为什么你对这个人的态度前所未有地好?是因为你觉得他有利用价值吗?”



    施莺莺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个笑容来,温声道:



    “我除了关注有利用价值的人和必死之人外,也会关心一下别的人的。”



    系统:“你骗人!你根本不是这种人!”



    “不,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哦。”



    “我在看到他的时候,就会感觉……”



    施莺莺停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心里难受。”



    这种感觉太微妙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要怎样形容,但系统硬生生凭着他们仅有的那点心有灵犀感知到了一部分的正确答案,大惊失色道:



    “难不成这是你们之前认识的人,他还杀过你?”



    ——但凡谢北辰现在能听见系统的话,绝对要变成一条真正的狗子,用双腿从地上支撑着跳起来和系统决一死战:



    你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大放厥词!不要把我辛辛苦苦以死博位搞来的这一点点进度条给我倒推回去好吗?!



    幸好在谢北辰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攻略条被系统无知无觉清空之前,施莺莺的本能挽救了这一点可怜得接近于零的进度:



    她用死亡铭记下来的那个名字,终于也刻入了她的本能里。



    施莺莺:“不,这倒不至于。就算被清除了记忆,但是战斗和感知危险的本能是不会从我身上消失的,我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危险。”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东西的话,无非就是深刻的怀念罢了。



    就在这种微妙的怀念感的促使下,施莺莺一出考场的门,就见到了这个等在门外的家伙的时候,一时间竟然还真没感到太意外:



    就好像谢北辰一定会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周围似的。



    于是施莺莺对谢北辰笑了笑,问道:“等多久了?”



    谢北辰秒答:“没多久……”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每个学校里都会配备的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是如此恰到好处地从他们的身边路过,还调侃了一下谢北辰:



    “这都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能说没多久呢,小伙子?”



    在周围一片善意的笑声中,谢北辰红着脸问道: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施莺莺想了想,上前了半步,将对话以极低的声音压在两人之间:



    “是研讨会的邀请函吗?”



    谢北辰立刻吧嗒吧嗒地晃动起了尾巴,抓住每一个机会拼命吹施莺莺,半点也不放松:“不愧是莺莺,好聪明!我就知道你能想到!”



    在总监考办公室无意间目睹了此人的双重标准的两位监考老师目瞪口呆:



    小伙子不得了啊,虽然我们不太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的事儿,但看你年纪轻轻就有两幅面孔,你肯定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