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圆心,最小半径的一个圆是子女、父母、兄弟这个直系血缘关系;
再大一圈的,是由岳父母、堂叔伯、舅父母、姨夫母、各种堂兄弟、舅老表、姨老表以及相关亲属组成的圆;
再大一圈就是知己、朋友、同学、战友、同僚的圆;
再向上,就是客户、供应商等和生存相关的圆;
再往上,就是地域、语言、风俗、民族、国家、文化等处在某种同一个区域范围内的各种圆。
然后就分别是陌生人、人、动物、生物、地球、银河系、太阳系直到一个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宇宙”的圆。
我们永远身处在这些圆中,这些圆的圆心永远是我们自身。
从这一点来说,人生而自私。
当“我”这个圆心消失的时候,所有的圆将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也就不复存在。
这很残酷,但却是无可否认的客观事实。
所以,人对他人的认知很难绝对客观,多少都会带有一点主观色彩。
类似这种主观色彩成为一个“共识”之后,有时候就会神话某个人于奇正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由于经历太过于传奇,在旁人眼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于奇正都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看看他的经历吧。
以一介布衣之身入仕,直接就当上太子少詹事。负责修建的荆州城,超越了当世所有同类建筑。
紧接着,率八百飞鹰铁甲纵横草原,把昔日里不可一世的大蛮王打得铩羽而归。
再接着,因为祭天金人的事被削了官职。然而牛人就是牛人,以一个从九品下的最低官职,很短时间内就把镇南县建设得井井有条。
再接着,因秦晓鸾被脚趾人抓走,带着不过百人之众,凭借个人魅力调动了边境军马,在兵力远低于敌方的情况下一路势如破竹,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脚趾叛军给灭了。
再接着,就是孤身北上,成为休屠人的摄政王,救出了陷入全军覆没的绝境中的新飞鹰铁甲。
然后靠着一支以奴隶为主的军事力量在西域站住脚跟,并迅速扩大地盘和势力,到现在已经是一个疆域和人口庞大的政权。
最可怕的是,从他布衣入仕开始,到现在都只有不过一年的时间
从古到今,这样的成就别说没见过,那是想都没人敢这么想。
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说是巧合,谁都不会相信。
在这一点上秦晓鸾判断得非常准,只要把事情推到于奇正头上,再不合理的事都会成为合理。相反,如果谁觉得于奇正是普通人的话,才是不合理的。
即便睿智如李淳丰,也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于奇正是个普通人。所以当秦晓鸾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怀疑。
人就是这样,一旦主观上认定了一件事是怎么样的,遇到有疑问的地方首先就是想到还有哪些种可能,而不会一开始就推翻方向性和根本性的东西。
所以现在,每当秦晓鸾故意提出质疑时,李淳丰就会主动的去“答疑”。当他这么答疑的同时,心理上也就更加认同“于奇正是穿越者”这个根本命题了。
而这,恰恰是秦晓鸾所需要的。反正于奇正现在已经在西域,这些话很难对质。更妙的是,即便去对质,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首先,李淳丰去找到于奇正问“你是不是穿越的”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次,就算有谁找到于奇正去问这个问题也没任何影响。难道于奇正说“我不是”,问的人会相信吗其实即便有人问出“你是不是穿越的”,其真实问题只是“你是怎么穿越来的,具备哪些能力,知道哪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问“是不是穿越”这个问题的人,本身就已经设定好了答案,这个设定答案不会因为回答者的答案而更改。也就是说,就算于奇正本人也没有办法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不是穿越者,因为这是一个无法证伪的命题。
而且更重要的是,秦晓鸾的叙述真真假假,从人们可以看到和了解到的事务,只要是可能印证的事情全都是真的,凡是假话部分都是无法印证的。
比如,在她的说法中,是于奇正去找到的她并教给她各种知识,这样的地方即便和于奇正当面对质也不怕。因为这些事没有任何第三人可以证明秦晓鸾说了谎,能出现的结果就是一个人说是一个人说否,成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种扯不清的皮。
而从常理来推论,秦晓鸾说的才合乎正常人的逻辑。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百句甚至一千句真话中夹杂的一句谎话。
见李淳丰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设定之后,秦晓鸾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李淳丰猛地又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秦晓鸾一下愣住了。
她发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出现了漏洞。这个漏洞倒不是出自谎言本身,而是基于那个谎言的基础上往后的发展。
现在李淳丰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说辞,那么新的问题就来了。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秦晓鸾是被于奇正“改造”过的人,但是无法确定这种改造到底让她具备了多大的能力。如果是通过传国玉印获得的神秘力量,那么这种力量会不会源源不断地继续给她,从而让她越来越强
这也就是李淳丰问出“你准备以后怎么办”的意思。
秦晓鸾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李淳丰也叹了口气,秦晓鸾这个反应也合乎常理,任何人处在她现在的状态下也会茫然。
秦晓鸾歪着头想了一想,然后回答道“唉,咱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呢,想这么多干嘛”
“不,我们一定可以出去。”李淳丰斩钉截铁地说。
秦晓鸾大喜“天师是已经想到脱困之法了”
“没有。”李淳丰回答得很干脆。
“那您怎么这么肯定呢”秦晓鸾不解地问。
“武才人,你懂的。”李淳丰这么说的时候,把“武”字念得格外重。
秦晓鸾猛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心里无比慌张起来。一个声音不断在她脑中盘旋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