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漓踏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她说道:
“我有帷帽能挡雨。”
裴沐白看着她这般犹豫模样,脸色变得不好,他冷声道:
“随你。”
说完就转身前面走,不再等她。
只是去见娘的距离有些远,天空又不作美,雨水越来越大,把她粉白色的肩头淋湿了。
忽然,前面高大身影停住脚步,让她撞了个严实。
裴沐白长眸看着她淋湿的双肩,居然在微微颤抖,他眼神微眯,这小女人冷成这样,也不愿意与他共乘一伞吗?
他嗓音冷冷传来:
“跟好,若跟不上,本将就不带你去。”
墨云漓见雨势大,只能缩在他伞下,跟上步子同行。
雨敲打着伞沙沙作响,仿佛时间停止般。
帷帽下的她,显得有些不自在,这样两人安安静静的走着,她的脸莫名热起来,她从小除了与子暄哥哥接触过外,从来没跟任何一个年轻男子这样接触过。
她望着远处的雨雾出神,彼此都没有任何话语,这份安静的气息,让她不适应。
裴沐白的身影高大,而墨云漓的身影娇小,在雨中两人的背影在雨雾中形成一道完美的画。
走了一段路,墨云漓看见一个军帐内,有两名女战奴进出,一股刺鼻的药水味传来,她匆匆走了进去,把裴沐白晾在一边。
裴沐白面色冰冷,索性站在帐外没进去。
从帐外,他清楚的看见墨云漓趴在墨氏族长夫人床前,一脸凄楚,那个妇人躺在床上还在昏迷期,这样的场景,他犹记得母妃也这样捶死挣扎过,只是不同的是,他的母妃最终没有被救起。
他转身看向雨雾,不想去看这样的画面,他的心如抽般疼痛。
他的眼神幽远,他曾四处求助,那些人冷酷无情,眼睁睁的看着母妃离去,从此他与王妹便失去了那个最疼爱他们的人。
袖内的手握紧,压抑心头的疼痛,十年了,这份自责与疼痛依然还在...
他越仰制,那份心中那窒息感反而越剧烈的袭来。
他望着浓浓雨色,不喜欢这阴雨天,这让他会想起太多不愿想起的往事。
他转身消失在雨色中...
墨云漓见过娘以后,看着娘的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得很好,一颗心才算放下。
她握着娘的手,望着娘憔悴的面庞出神,子暄哥哥再过三日就要到攀国边境了,攀国兵凶猛残暴,苓国与之相抗,将是一场死战,这场战役不知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她的心一直忐忑的。
她为娘擦拭额头的汗,娘正在与死神做斗争。
昨夜的逃跑让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严重的创伤,那些寮国兵,居然如此欺凌她们。
若不是那个惨冷的大将军即时出现,她怕是早被欺凌了。
她眼中有泪闪现,隐去心中的痛苦,娘也因昨日为了保护她,身受重伤,她在无比的自责。
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多好,这样,就没有人会抓她,她身边的亲人也不会受到迫害。
她昨夜是不是不该逃走,是不对呆在攀**中,在这战乱时刻反而会安全一些。
只是一早,她就没有听到乔碧与其他墨氏姐妹的消息,不知她们如何了。
她回账待会去问问那个裴大将军吧。
她在害怕那个惨冷的大将军,不会救回她们后,又要把她们送走吧。
她隐去眼中欲掉出来的泪。看着一直没有转醒的娘,抓着娘的手颤抖,她说道:
“娘,女儿再来看你,女儿先去探探墨氏其他女孩的下落。”
说完,她转身离开。
她出军帐,却没有看见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心中闪过的那抹失落是什么,她忽略掉这份不该有的感触,正戴上帷帽准备离开。
却不想身边走来一名士兵,递给她一把黑色油纸伞,士兵说道:
“这是裴将军让留下的。”
墨云漓望着眼前的油纸伞出神,这不是他刚才的伞吗?
她接过,撑起油纸伞朝军帐走去。
她远远的看见,军帐帘卷得老高,裴沐白一人独坐案台,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丝落寞,是她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