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带着丹冬、东方神起、云飞、白蕊姬四人在森林中坐而论道,丹冬与东方神起先后发言,此时轮到了白蕊姬。
白蕊姬正襟危坐,“最开始,我只想知道您为何带上我。既然您刚才已经说了,我也就不用再多做赘述了。后来嘛,我只顾走路,没有多想什么。”
东方神起半躺在地上,翻了个白眼。要说自己什么都没想,那才真是什么都没想,至于白蕊姬,不想说心里话才是真的吧!
于水却没有多说什么,问云飞道:“你呢?”
云飞看向丹冬,刚才她侃侃而谈,完全没有藏掖,云飞也不想藏掖。毕竟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个节骨眼上,云飞不想输人一等,尤其不想输给丹冬。
可是心里话说出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
东方神起又翻了一个白眼,“师叔,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这两个人能跟我们说真心话?”
云飞一皱眉,白蕊姬却率先开口道:“你不是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魔界二公子,我们都是大族世家出来的,虚与委蛇倒是常见,唯独坦诚相待,却是万分艰难。”
东方神起一只手撑着头,一根手指头指着白蕊姬,“是你虚与委蛇久了,我可没有。”
现在轮到白蕊姬翻了个白眼。
“嘿,你不信?“东方神起坐了起来,“我东方神起,堂堂魔界二公子,行得正坐得端。”
丹冬轻轻咳嗽一声,东方神起总结陈词道:“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水可不管他们彼此之间的口舌之争,他甚至还想大家彼此多说点,甚至打上一架,只要不伤及性命,其他都无所谓。
正当东方神起与白蕊姬口角之时,云飞已经想好了。
“师父,我可以说了。”
于水点头示意,云飞说道:“这一路上,我一直想的,就是如何能够摆脱您,再次回到神界,成为万人拥戴的小殿下。”
东方神起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师叔,看来您来这里的路上,有人死死盯着您的后背,诅咒您呢。”
“你不要矫枉过正!我从来没有诅咒师父!”
丹冬瞪了一眼东方神起,“别胡说。”
东方神起也知道自己是胡说八道,便不再言语。
于水示意云飞说下去,云飞便继续说道:“我不否认,我对现在的处境十分不满。我觉得这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因为在这里,我自己根本掌控不了我人生的走向。”
白蕊姬很想让云飞不要再说了,可是云飞明明看见了白蕊姬的表情,却全然不在意。
“丹冬,我率领神仙两界的精锐攻打妖界,就是要获得名声,为承袭神帝之位做准备,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秘境被攻击,我知道你我之间,不共戴天,终究不能互称一声师兄妹,好在我们都并不在
乎这样的同门情谊。
师父,我之所以想摆脱您,是我觉得在您门下,对我的未来规划没有一点帮助。还会时时刻刻提醒我,神妖大战后,我的功绩被彻底抹杀,在神界我就是一个笑话!这样长久下去,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我自己,我还能不能成为继承神帝之人。
这不是一时就能挽回的名声,我觉得我完了,我不是因为师父的压制才成为凡人的,我是因为自己的心境,才险些成为凡人的。”
于水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已经很好了。”
东方神起和白蕊姬都不明白云飞在说什么,丹冬则深以为意,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以为自己是人,那个时候的丹冬,真是本本分分做人。后来得知自己是妖,也经历了一个很长的心里的转变。要不是认识了东方神起,到达了秘境,见到了向北和一群可亲可爱的妖精,丹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服自己当妖。
“师父,就在刚刚,您说我们这四个人早晚有一天会站在各界的顶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还会有那一天吗?”
“那要看你自己了。”
虽然于水没有给云飞一个确定的答案,云飞心里却安定了很多,毕竟他也从来没有被立为神界太子,他上边的哥哥们也都是经纬之才,曾经的他也需要不断努力才能获得天下的认可。虽然现在的他想要获得那个位置,是从谷底开始登山,比之前大不如了。但是好歹,他还有爬山的资格。
于水环顾四人,“还有没有谁想再说说的?”
东方神起眼观鼻鼻观心,反正他是一路无忧愁,有什么想法也都早就表露过了,没什么可说的。
丹冬和云飞,在过去的十九天之中,头脑中冒出过无数的想法,只不过他们已经将两人心中所思所想,剔除一团乱麻,整理清晰后和盘托出了,自然不再多言。
白蕊姬则大定主意不会将心中所想告诉别人,她其实对云飞并没有太多藏掖,毕竟云飞与白蕊姬相互依靠,能够更容易达成目标。但是在白蕊姬心中,丹冬和东方神起,绝非同道中人,与他们说了心里话,就是自掘坟墓。
于水见大家都不言语,起身说道:“前边三里,有一家客栈,我们先住下,明日再继续游学。”
三人都已经站起身,东方神起却瘫在了地上,“又走啊!”
别人并不理会他,甚至丹冬也头都不回地跟上了于水。
“真是没良心!”东方神起见没人理他,自然也跟上大部队,不然荒郊野岭的,马上又要入夜,想想还是不如走路去客栈舒服。
——
神界,神帝知道云飞没有回来,心凉了一大截。
金甲神人回禀道:“陛下,臣见小殿下态度十分决绝,不想被于水威胁了的样子。”
神帝一挥手,
金甲神人告退,天后着急地看着神帝。
神帝思索良久,“云飞自有主见。”
天后知道这件事是指望不上别人了,想要儿子回家,还得她自己出马。
——
客栈外,天后嫁到,于水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敢拦我?”
于水双手背后并不言语,只是也没有让路。
“于水!”天后指着于水的鼻子,“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们神界人物呢!而我是神界的天后,你给我让开!”
于水对女人真是完全没有办法,尤其这位还是位高权重的……泼妇。
天后见于水岿然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怒火更胜,“你不让开是不是?”天后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云飞,云飞,娘来接你来了!云飞!”
云飞刚找店家要了热水,正准备洗漱,听见熟悉的声音赶紧出来查看。
“云飞!”天后看见了云飞的身影,也顾不得旁人的围观,“快来,娘带你回家!”
云飞耳根发热,紧走两步下楼,“娘,您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你这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走,跟娘走!”
“娘,我这游学呢。”
“游什么学!”天后心疼地整理着云飞的衣服,“瞧你这浑身脏的,你以为是在学习,那老头子根本就是在作践你,你怎么这么傻呀!”
“娘,我真的在游学呢,您回去吧。”
“哎呦小殿下,你娘都来找你了,你就赶紧跟她回去吧,省得你娘担心你了。”
天后一个挥手,站在二楼廊道上说风凉话的东方神起一个闪身,客栈的墙壁上顿时烧出一个大窟窿。再看去,所有凡人都已经被定住,时间不再流逝,只有这些修行人可以行动自如。
东方神起拍着自己的胸脯,“哎呦哎呦,吓死我了,不过我东方神起命苦,不像某些人,都这么大了,还有娘跟在屁股后头,嘘寒问暖。”
“东方神起!”丹冬和东方神起原本正在屋里聊天,听见动静出来便见一夫人身着盛装,很贵气的样子,但是眼神和话语却和市井夫人没什么区别。丹冬听了两句只知道这正是云飞的母亲,神界的天后娘娘。
丹冬没有上过学堂,但是也知道学生正在游学,家长跑来指手画脚,绝不是什么应该发生的事情。
东方神起被丹冬点了名字,却不知道收敛,“好好好,我就给云飞小殿下留点面子,就当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吧!”
天后一步跨出,“还敢胡说!”
“够了!”于水见天后杀机已起,制止道:“丹冬、东方神起、白蕊姬,回你们的房间去!要是不想休息,后边山上,跑上跑下一圈,看你们累不累!”
三人可不想不再走,瞬间不见了踪影。
“
天后,不管是谁家的孩子,跟着自己的师父游学,都是天经地义的。”
“师父?”天后冷哼一声,“你这个师父是怎么当上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给我充什么大尾巴狼?”
“我带着云飞出来游学,束严作为蜀山掌门也是认可了的,你这个弟子家长,休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束严算什么东西,他认可算什么?”
“娘!”
“你闭嘴!当初我就说不让你离开昆仑,不让你去什么劳什子蜀山修行,你偏不听!你知道不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昆仑,还没有机会呢,你倒好!白白便宜了那八个蜀山弟子!”天后教训起自己的儿子,也是怒其不争。“蜀山有什么好?这个于水有什么好?是,他现在是我们六界的长辈,可是他也是昆仑弟子,不是蜀山弟子!你自甘堕落,爹娘的脸都给你丢进了!”
“娘,我是昆仑弟子也是蜀山弟子,如今我更是于水的弟子,您就不要再说了!”
天后张大了嘴巴,“我不说?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管你!”
“娘!”云飞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您回去吧!您是嫌我丢脸丢得还不够多是吗?”
“你还敢冲我发火?是谁叫你丢脸的?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
于水实在看不下去了,“天后请回吧,毕竟游学一事,神帝不也没有说什么吗?”
其实于水要不说神帝,天后都已经觉得够委屈的了,他一说神帝,天后更觉得委屈,家里两个男人都靠不住。
“你给我闭嘴!就是你,让我们全家反目!”紧接着于水与天后就打了起来,只是常年呆在神界的天后哪是于水的对手,没过几招,就被于水手中的大蒲扇扇回了神界。
云飞紧张地眺望,于水轻轻落地,所有凡人终于可以自主行动,却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出来,也不记得要看什么热闹。
天后回去后大发脾气,却没能得到神帝的安慰,而是被禁足宫中,失去了再次寻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