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带着云飞与白蕊姬攀登泰山,两人先后表达了对人界的不满,于水便说道:“你们不是自己说要保护天下苍生吗?怎么,还没有来得及保护呢,就要先埋怨一番吗?”
“我们只是有些寒心而已。”
于水双手背后,微微一笑,继续登山。
云飞与白蕊姬跟在后边,一言不发地走着,而后的风景竟然错过大半。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你们竟这么错过了。”
“我知道,你们可能在想,这也算好风景吗?神仙人物,哪里的好风景没有见识过?在凡人眼里,泰山,真是好山好景,他们能想到的神仙地界,也就是如此了吧?可是在你们这两人神仙眼中,这里却是好山,极好两字却怎么也谈不上。是不是?”
于水摇着头,“所以我说可惜了,不是为这山水,而是为你们。”
“我们?”云飞忍不住问道:“师父,为我们可惜什么?”
“你们啊,想走上至尊之位,这本没什么错,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坐上那至尊宝座呢?难道为了享受他人的朝拜?为了被后人记在天书上?我们活那么久,那厚厚的天书,又有谁看呢,哦,孩子们得看,得考试用啊,可是你们,就是为了在天书上占据两行字吗?”
“师父,我想当神界至尊,是为施展抱负理想,为天下安宁。”
于水听后,大小不已,“为天下安宁?天下,你们都不想了解,还谈什么天下?”
“师父,天下不单单是一个凡界,这六界生灵,都是天下众生,我都要考虑。”
“那好,我问你,你觉得凡人愚昧是不是?那冥界里的鬼,哪里来的?你觉得妖魔不仁,缺乏礼教,是不是?那你所说的天下,不就只剩下神仙了吗?你所想要施展的抱负,不就是为神仙谋求最大的利益吗?
云飞,白蕊姬,你们扪心自问,在你们心中,何曾真正睁眼看看你身边的这些凡人,何曾真的对他们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何曾想过,他们这些芸芸众生,是我们六界最庞大的群体。你们别忘了,冥界来自人界,仙界的很多人也来自人界。可是这最庞大的群体,就因为不会法术,大多数人不修行。你们便轻视他们,觉得他们不过就是牵线木偶,你们就能忽视他们得感受,让他们只能按照神仙的既定路线行走?
云飞、白蕊姬,你们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就是这些在你们眼中无足轻重的凡人,已经渐渐舍弃你们,难道你们还不醒悟吗?
神仙常说,要护六界安宁,可是多少神仙不过说说而已,多少神仙根本不知道怎么护六界安宁,又有多少神仙以为护六界安宁就是让神界在六中获得绝对的权威,让其他五界全部听命于神界。可是这样,
对吗?这样不切和实际的幻想,真的能实现吗?
我刚刚说可惜,是因为你们两个在人界不论是一年,两年,还是无数年,都没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们身边的世界,没能站在凡人的离场想想,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你们,又怎么样,才能帮助神仙两界再次赢得人界的尊重。”
东方神起单手摸着下巴点点头,“师叔说的好!”
丹冬见于水对着东方神起所站的位置看了一眼,突然有点心虚。两人在人界图景里行走,看见于水带着云飞与白蕊姬登泰山,便一好奇也跟着走了上来。只是凡人看不见两人,云飞与白蕊姬也看不见他们。
至于于水嘛,丹冬实在不敢确定,尤其东方神起一说话,于水看向东方神起方向的眼神,分明在叫东方神起别插嘴。
“他们听不见的。”
戚平柳恰到好处地出现,“这是这道理是专门讲给那两个人的,你们听了,也无甚用处。”
“怎么没用处?”东方神起双手环胸,说道:“看见讨要鬼挨训了,我心里很痛快。”
“于水不过在给他的弟子讲一些他认为对的道理,不是训斥。”
东方神起尴尬一笑,只能转移话题,“师叔,您怎么又来了?”
“你们将人界看得也差不多了,换个地方吧。”
话音未落,丹冬便见人界图景渐渐崩塌,最后消失不见。说实话,丹冬还有一点怪怪的,她和东方神起已经十分熟悉图景的运转规则,两人甚至趁着戚平柳不在,利用图景玩起了比大小,他们会分别从历史文化,人口,经济等诸多方面将两座城市进行比较,到最后熟悉了,两人甚至还能说出一些很细碎的小故事,虽然小,却有些意难平。
如今图景没有了,两人心里都有些舍不得。
冥谷,再次只有三人矗立,远远望去,地平线比上次看上去更加空旷。
紧接着,从戚平柳所站的位置,再次铺开一张图景,同样是立体的,却比人界简单多了。
“这不是我们魔界吗?”东方神起惊奇地叫到,“快来,这是魔都啊!”
东方神起看出戚平柳此次搭建起来的图景是魔界,便一本正经地给丹冬介绍起魔界来,“我们魔界啊,大体可以分为四片大陆,分别是魔都与不周山所在的东原、北冥与三十八城所在的北邦、南疆和西域。
东原幅员辽阔,可谓是一马平川,若不是魔界没有太阳,这里很适合种植农作物,如今这里城邦林立,是魔界人口重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北邦有大片苔藓地组成,原本这里湿地,广袤的草原和一望无际的沙滩隔壁,但是自从太阳不再照耀魔界,这里的草地便消亡只留下喜阴的苔藓。北冥占据了北邦大部分地区,虽然隶属于北邦却完全不受北邦任何一城控
制,甚至不受魔都控制,在三次神魔大战中也始终保持中立,但是这和老鲲坐镇北冥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因为北冥的地理位置太偏僻,也没什么经济价值。
南疆多山地,全境皆是卡斯特地貌,万千石林下是缓缓流淌的大江大河。南疆的百姓也崇尚文艺,对于争端是处理方式是讲理,所以才在上百万年的魔界争端中几乎置身事外。
西域则是整个魔界最特别的地方,这里是一整座城邦,有点像妖界秘境,整座城邦似棋盘一样规规整整,幅员辽阔却不分彼此。尤其西域王府所在的半山亭,是一座空中楼阁,通向王府的石头台阶悬空而置。这里就是我娘的娘家,我小时候还去过,只是现在七个舅舅打了起来,我也再也没有去过了。”
东方神起耷拉着脑袋,“唉,也不知道大舅舅去了哪里。”
丹冬心里愧疚,她明明早就知道大舅舅的下落,就是从没没有告诉过东方神起,甚至在两人通过人界图景再次看见挂羊头卖狗肉的小餐馆,丹冬也将东方神起的主意力引到了秦白与红红身上。
“东方神起,也许你大舅舅,已经放下了魔界的事情,在某一个地方,高高兴兴、轻轻松松地过日子呢。”
东方神起嘴角上扯,重重点了一下头,“嗯,一定是的。”
“你们。”戚平柳对丹冬与东方神起的伤感一向视而不见,他一挥手,两个崭新的本子又飞了过来。
东方神起大喊一声,“又来?!”
“规矩你们都懂了,开始吧。”
“不是,师叔,这可是魔界,我还有必要游学吗?”
“你知道魔界所有的事情?”
“你知道魔界内所有地方的现状,比如西域城里的情况,北邦打到哪里了?你知道吗?”
“你知道魔界之人是怎么过的?他们的无奈,你知道?”
东方神起被接二连三的问题问住,只得舔了舔嘴唇,一拉丹冬,进入了魔界图景。
“东方神起,魔界比人界简单多了,不要锥头丧气嘛。”
东方神起佝偻着背,一脸颓废,“小妖女,我一直想着回去祝贺大哥和大嫂订婚,谁知道课业一拨接着一拨,先是于水师叔,有事戚平柳师叔,先是人界,有事魔界的,我都要不知道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大哥了,你说会不会等我再见到大哥,大哥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应该不至于吧,你不说你们魔界,从定亲到成亲,中间间隔最长的有上万年的嘛。”
“你这是安慰我吗?”
“我就是希望你不要想那么多,毕竟我们也打不过师叔,连这图景都跑步出去,还是不要想了。”
“小妖女,你说师叔会不会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阴气阳气啊,气数什么的,他会不会一开始来这冥谷就是看上了这里
幅员辽阔,周边上千里没有人烟?他是不是就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一千年一万年的,让我们永远也离不开这里?”
“不会吧。”
“怎么不会?”东方神起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师叔肯定是怕我们出去,怕我跟我大哥和我爹告他的状,怕我们在不周山将他的学生们都比下去,他这个做老师的要没面子,怕我们在魔界横行。所以就让将我们困在这里,不让我们出去。”
丹冬听东方神起越说越不靠谱,便翻了个白眼独自去探索魔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