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寒羽门正在准备掌门的生辰大典,门下三千弟子可谓是个个红光满面,气氛一派热烈,但不到一刻钟,有妖自九天之上赤足凌空而来,日光之下,恍若邪神临世,正当寒羽门弟子震惊不解之时,那妖……”
说到这里,台上的说书人重重咳嗽了一下,施施然的停了下来。
底下正听到关键处的人们顿时不满喝道:“然后呢!然后呢!快说啊!”
说书人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老神在在,“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众人大骂,“去你丫的,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这老东西,真不是个好的!”
但众人骂的越狠,说书人苍老的脸上笑容就越深,毕竟这也意味着他的故事吸引了听众,他能赚到更多的钱不是?
而那酒楼之上的一处位置,坐着的黑衣少女眼眸含笑,捏着一颗花生米吃的津津有味,在说书人停了下来之后看向对面的男人道:“然后呢?”
九妄把花生给云疏剥好,无奈垂眸,“听了这么多遍还没有听腻?”
这一路走来,几乎处处都有宣扬几年前妖皇陛下大名鼎鼎的事迹的人。
而每次,云疏都兴致勃勃的拉着男人坐着听,男人可谓是无奈至极。
云疏笑眯眯的凑了过去顺着男人的指尖吃了下剥好的花生米,一边道:“怎么会腻呢,听这么多人花式夸你多有意思?”
古人的那彩虹屁也是非常厉害的,这一路下来,云疏听了不下十遍关于男人的事迹,就没有一个用词重样的。
个个都是彩虹屁小能手。
九妄:“……”
男人斟茶的手顿了顿,随即勾唇一笑,凑近少女脸侧吧唧一口,旖旎潋滟的狐狸眼微微上挑道:“我更喜欢听你夸我。”
云疏挑眉,“那怎么办,我不会夸呢……”
九妄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笑意,闻言眼眸低垂,冷白手指捏着少女银色发丝垂眸一吻,嗓音微哑道:“无妨,你的眼神便是对我最好的夸奖。”
云疏轻笑,屈指在男人额头轻轻一弹,“那你可真是知足常乐。”
男人略微幽怨委屈的眨了眨纤长浓密的眼睫,捂着心口蹙眉道:“没办法,谁让我的伴侣不善言辞呢?作为这世上最优秀的夫君,自然要理解包容。”
云疏靠在椅背上,修长双腿交叠而起,姿态懒散闲适,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配合着男人,“那不如考虑换个伴侣?”
男人闻言神情肃穆,捂着胸口的冷白手指也放了下来,严肃无比道:“那不行,我那伴侣爱惨了我,没了我更是活不下去,我可不能随随便便辜负她。”
云疏唇角一弯,言笑晏晏,“听你这意思,你这是迫于无奈才跟你伴侣在一起咯?”
男人颔首,随即眉峰一挑,不经意叹息出声,“唉,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拯救我的伴侣,我只能牺牲我自己了。”
说完还眨巴眨巴眼眸,一双内勾外翘的狐狸眼生生变成了狗狗眼,期待专注的看着云疏,好像在等着她的夸奖一般。
谁知道云疏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云疏也眨了眨眼眸,状似遗憾的叹息一声,安慰同情的眼神看向男人,让男人一愣,心里稍稍不安。
随即就听到云疏清泠泠的嗓音略含难过的开口,“那你那位伴侣可真可怜,毕竟她的另一半竟然只是因为同情她才跟她在一起,真是太可怜了呢。”
云疏眼眸低垂,那纤长的眼睫在眼睑落下丝丝难过的阴影。
九妄含着笑意的眼眸一怔,神色立刻肃穆了起来,不是刚才的演戏,这下是真的手足无措。
他快速起身走到少女身边,小心翼翼把云疏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靡丽姝色的唇瓣轻轻的落在少女侧脸上,犹疑的小心开口,生怕再说错了什么引得少女伤怀。
“我开玩笑的,都是我的错。乖,不难过啊,不难过。”
男人动作轻柔,怀着坐着他腿上的少女的纤细腰肢,颠倒众生的脸亲昵的贴在云疏侧脸上微微蹭了蹭,低声安抚呢喃。
薄唇时不时轻轻碰一下云疏的唇瓣侧脸和颈窝处,像是在温柔安慰伤心难过的宝贝,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肉眼可见的爱意。
九妄垂眸俯身,旖旎华丽的嗓音带着疼惜愧疚,低低道:“乖,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嘴痒,乖,咱们不难过好不好?”
感受到怀里少女轻轻颤抖的身体,男人眼眸幽深,带着对自己的暴戾杀意。
他太不注意了,明知道云疏虽然看上去淡漠,但心底的傲慢却丝毫不下于他。
她又不是半分都不在意他,怎么可能会对之前的事没有一点察觉深思?
便是稍微察觉一点,恐怕都会不安难过,而现在他还如此言语,简直该死。
九妄怀紧少女,轻声细语的哄着,“云疏,宝宝,都是我的错,我们不伤心好不好,嗯?”
云疏微微颤抖了下身子,男人眼眸越发沉深,就听见怀里少女喑哑着声音开口道:“那你真的是因为同情才跟你的伴侣在一起的吗?”
九妄没想到她如此在意这件事,反过来便是如此在意——他,赤红流蓝的眼眸幽深如渊,所有情绪都敛尽其中。
以往华丽上扬的声音此刻放缓低沉,靠着少女亲昵又温柔,“没有,一点都没有。”
冷白色的手指抚上云疏的银色发丝,薄唇一动,在云疏发间落下一吻。
再开口时,神色温柔的男人又变成了那个妖异邪肆又傲慢张狂的妖皇九妄。
肆意华丽的声音淡淡响起,是自负狂傲的不羁与放肆。
“本皇永远都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原因和什么人在一起。”
他若是与谁结为伴侣,除了深沉爱意之外,别无其他。
这是他的骄傲。
妖皇的爱慕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若是因为什么愧疚同情之感,那不单是侮辱对方,更是在践踏他自己的尊严。
说完这句话,男人眼眸中的傲慢神色收敛干净,复又垂眸轻声道:“从来都只是因为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