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来带着周诗安走之前,周诗安还一直在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不可能”。
她的星途毁了,最重要的是,如果云疏不同意私下和解,那么周诗安就要以故人杀人罪入狱,她的一生都会背上一个洗不去的污点!
出了这种事《偶像面对面》是彻底拍不下去了。
节目组导演无奈至极,只能结束这次拍摄,好在这期节目也拍的差不多了,而且因为周诗安,节目组的热度可谓是一时“前无古人”,至于“后有没有来者”?
那谁也不知道。
嘉宾们各回各家。
封民雷走之前还安慰了云疏几句,让她不要怕,当时云疏困倦的微微闭着眼眸,语气微弱,更让这位硬汉同情。
唉,云疏真是太倒霉了。
遇到周诗安这种疯子。
徐安安怯怯的看着云疏,想要打个招呼,但最后还是走了,她是作为周诗安的粉丝上的节目,现在并不合适和云疏告别。
在徐安安回家之后,她就立马打开电脑注销了自己的微博账号,重新注册了另一个,然后关注了那个人。
她隐约觉得,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粉一个明星了。
*
夜晚静谧安然。
星星点点的银色星光点缀在夜空之中,不时调皮的眨眨眼,一闪一闪。
微冷腥咸的海风吹拂在皮肤之上,有些舒服,却让过于细腻的肌肤起了点小疙瘩。
有略微黯淡的灯光自远处闪耀着夜色下的海洋,海浪一波一波的翻滚而来,是大自然最美丽的声音。
广阔的海岸线之上,披着黑色大衣的云疏墨发随风飞舞飘扬,深邃纯黑的眼眸朝着大海而望,似是看到了那伫立于大海中历经风吹雨打的灯塔。
为远扬的旅人指引着方向。
在这种环境之下,仿佛天地之前唯自己一人,甚至会让人心生跳下去的冲动。
云疏抬手放于额前,黑瞳深处是浅淡真实的笑意,悠扬惬意。
“怀梦,你能看到灯塔吗?”她突然出声。
这才能注意到在云疏身后那分外安静的人影,身姿修长如竹,气质似雪清泠,容色无双。
烟灰色的眼眸一直悄然注视着云疏,安静而无声的待在她身后。
恍然之间,似是千万年来都如此。
怀梦顺着云疏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片无垠大海,“不能。”
云疏笑了笑,“我也不能。”
她喜欢安静的环境,喜欢自然,但有时候,这种环境也会让她想起一些事。
云疏沉下思绪,正要收回视线,有修长手指轻轻握住了她的头发。
怀梦一束束的仔细收着她的头发,拿着不知何时起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黑色绳结为云疏扎好了飞舞的墨发。
深黑色瞳孔情绪莫名,怀梦走上前,仔细把云疏披在身上明显过长的大衣给她仔细穿好扣好扣子。
纤长眼睫微微一颤,云疏垂眸看着自己锁骨间冷白修长的手指,唇角缓缓勾了勾。
那一丝淡淡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扣好衣扣,两人并肩而行,沿着海岸线缓慢悠然的走着。
云疏侧头看了怀梦一眼,身姿颀长,容姿清艳,青年无疑是这小位面甚至广袤宇宙中她见过的顶尖优秀的存在。
应该说每一个位面的“他”都是如此。
但按照小位面剧情所言,明显不符合,那么他的身份……
云疏懒懒一笑,不过她倒是不在意这些东西,总归到了时候自然会知晓。
夜风如同情人温柔低语,云疏突发奇想,问了一个问题。
“怀梦,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沙哑磁性的嗓音因为过于静谧的环境低柔而轻缓,像是裹挟着丝丝甜意。
怀梦垂眸而笑,高山之雪的优雅风姿,“我以为你不会问这种问题。”
云疏赞同的点头,“确实。”
她并不是会纠结这些东西的性格。
不过可能是星光璀璨,海风舒缓,太过无聊,云疏突然对此有了那么一点好奇。
当然这好奇也非常浅,浅到甚至不需要知道答案。
不过兴致而来,便问出口,那么也不需要一定要知道个所以然了。
青年烟灰色的眼眸注视着云疏,仔细思索了会儿,坦诚道:“仔细说,我也不知道。”
“哦?”云疏好笑,“没有一个理由?”
怀梦摇头,语气淡淡,“喜欢的理由或许有很多。有人因为容色而喜欢一个人,有人因为学识喜欢一个人,有人因为品性喜欢一个人,千奇百怪,各种缘由。”
他垂眸俯身,冷白手指在云疏额间一点,“总归是因为对方有哪里吸引到了自己的视线,情绪发酵,最终酝酿成为名为‘喜欢’的这种情绪。”
“我以前并不相信这种脆弱而无切实凭据的情绪。”
云疏不禁笑了,反问道:“因为不科学?”
怀梦承认,“是也不是。”
“若要论科学来说,自然是科学的,但从某一方面来说,又很虚无。”
云疏理解,“没有实物。”
“对,犹如飘渺梦境,脆弱无依。”
青年侧首看向汪洋大海,嗓音清泠,眸色平静,“我对它没有研究的兴趣。”
“直到遇到了你。”
细微的脚步声从未停止,海浪之音或激烈或平缓,怀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静然淡漠,未发生变化,好像在说着很平常的话。
“我曾仔细想过,甚至研究过,为什么?原因是什么?”
云疏开口道:“这么说来,你自己也抵抗着这种情绪很长时间。”
怀梦轻轻摇头否认云疏的话,“不是抵抗,不想也不会抵抗,我只是不明白,想寻求一个答案而已。”
云疏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我明白了,看来这是科研人员的求实精神。”
“那么,你找到答案了吗?”
云疏纯黑如墨的眼眸深邃美丽如星空,里面装着周天星辰万千宙宇,一眼看去便可以让人深陷其中。
淡漠无波,傲慢深藏。
一如初见。
青年在这目光之下缓缓点头。
清雅嗓音随着夜风道:“一切理由都没有必要,只因为是你,仅此而已。”
——“你”之本身,便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