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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仕途之道不可以悲凉
    明月悠悠的偶然飘来,把丁氏这个贪婪的人照亮,这里没有人经过,双目紧闭的她暂时得不到营救,在这冰冷潮湿的地面像一块被自我放弃的旧抹布,寂静的躺着。



    .....



    在南兴十六座城池里,渠光、略元、镇固、留弯四个城的名气不亚于王城,梁仁在大面积加固王城的同时,把这四座距离最近,可以称为王城附城的城池也重新修整。



    校场增加,兵马增加,人口也增加,随之经济也增加,而这四城没有王府的存在,富商们觉得晋王的威慑较小,虽然作为王城的四道门户,治理上比王城更严格,但外路来的富商相当青睐。



    客栈攀比着上房的华丽时,酒楼林立而起,最大的客栈“佛跳墙”本身就在厨艺上蔑视别家,由他家推出的酒楼“佛跳墙”招牌最高,俯瞰着渠光城内的熙熙攘攘。



    同在一个城里的古老寺庙“元佛寺”不止一回的反对这客栈酒楼的名字,在一开始没有酒楼的时候能起出这种名字,除去厨艺上的精妙,还有声色上的周到。



    元佛寺上任主持为此气苦三十年,从当僧人开始一直气苦到升任主持,直到他和另一个大寺庙的主持了然更换,据说该主持临走的时候,叹息的留下一句话:“是我修行不够,了然大师方是高人。”



    了然大师入驻元佛寺,香火有没有更昌盛无人知道,元佛寺位于城内的便捷和古老,本身香火就是好的,只有一点有所改变,元佛寺对“佛跳墙”酒楼和客栈再无指责,大家像井水和河水一样的互不相犯,佛跳墙老板的家眷松一口气,她们终于可以享受就近上香的便利,而也从来不会少送香火灯油。



    看上去皆大欢喜,佛跳墙也应该是甩去包袱的缘故,菜色丰富更美,招待恭敬严谨。



    这不,天字九号的雅间里,双手按住楼栏杆凝视街道的鲁王殿下刚有一声咳嗽,守候在外的小二就颠颠儿的询问:“客官,秋躁我们备下的有银耳汤,可要送吗?”



    鲁王梁廓失笑:“什么耳朵?都说了不用侍候不用侍候,怎么他又听见了。”



    雅间里除去他,还有一个男子在,肥头大耳又白的男子笑了笑:“这倒容易,”起身来到雅间的门帘旁边,从这里推出一个东西,鲁王看时原来是一个纸门,雪花色的纸张有厚厚的一层,男子亲手推上:“这回真的秋躁,但是隔音是肯定的。”



    “这酒楼花样真多,不过我喜欢,等下叫老板过来,问他怎么不在我的地方开几间?”鲁王负手慢慢说着,从楼栏杆那里走回居中摆放的红木大圆桌子旁边,男子起身来等候了一下,鲁王在上位安坐。



    摆手:“汇青你坐,在我面前不需要拘礼。”



    “自从我入仕,就看着您人才越来越多,威望越来越广,若不是鱼龙微服不能守礼,我怎么敢在这里有个座儿。”



    男子说着,再虚身向椅子上搭半边身子坐着。



    鲁王哈哈的笑了,从他的笑声里能领略到其人的胸怀、抱负或者叫野心,不过这豪迈的笑声刚出来没多久就卡住,当胸怀、抱负或者野心欲言又止的时候,当事人无疑懊恼十足。



    鲁王皱眉看关闭结实的纸门,咒骂道:“这玩意儿管不管用,果然在别人的地方就是难趁心。”



    “您请放心,说不定三个月或者半年,您在这里就是主人。”汇青堆笑,和刚才一样的阿谀。



    鲁王嘿嘿的笑,看着平易近人,眼光斜睨里透着冷静,嗓音极低完全透着亲昵:“这么说,汇青你是帮本王的人?”



    汇青离座离席,低低的伏倒在鲁王的脚下,口称:“请您放心,我领巡查御史之职,怎敢不认真对待每一件密报,今天您对我说过,我已派出麾下御史十名,命他们务必在天黑以前赶到王城,在四方商会刚一开始的时候就参与,最好是当场找出货物里的违禁物品,如果不能当场找出违禁物品,我也令他们支取库银,把违禁物品的那批货物买下来,回来慢慢的查找。”



    鲁王没有这就让他起来,他有心树立自己的威风不是一天两天,并不指望让这位张汇青御史独自享用,他主要是全神贯注,没留意张御史还跪在地上。



    “库银支用可留下把柄?”这里到底是梁仁的城池。



    “请放心,御史有就地支用库银的权利,只要理由正当。”张汇青笑道:“只要找出晋王的错,就是正当理由。”



    他反过来问鲁王:“您可是亲口说过保证那批货不会被动手脚?”



    鲁王反而不能确定,这里不是他的地方。



    他觊觎南兴不是一天两天,撵走老洪王也未必就是他的,鲁王早就知道,南兴来的不是晋王梁仁就是别人,都会受到鲁王梁廓的“特别待遇”。



    这位殿下倒也算得上雄才伟略,他拥有诸多分封的封地里最强悍的兵马,在挨近南兴的地方练几次兵,就足够梁仁警惕。



    梁仁是接手南兴,而并非继承南兴,这意味着他没有祖上留下的兵马、兵器和钱财,而上一任的南兴主人老洪王是被查抄而离开,当时整个南兴的财政和王府比水洗过还要干净,正常应该留下的都缺少,何况是私财,梁仁走到今天可谓是白手起家,穷人出身。



    上面有朝廷,可是兵强马壮的鲁王如果洗劫,把面一蒙谁敢指认是他鲁王殿下,唯一的对策就是抵抗有力,和现场拿下证据,事情就按着鲁王的计划走,而也按着晋王梁仁的计划走,这计划也和其它拥有封地的诸王差不多,每个人都悄摸的屯积自己需要的违禁物品,兵器和铜往往不能减免。



    鲁王失策的是没有想到林家脱颖而出,为梁仁屯积物品承担主要责任,鲁王见天儿的盯着梁仁这几年,直到承平伯去世才发现苗头。



    都屯积违禁物品,意味着这些殿下们都与走私贩子有往来,消息在暗地里满天飞,有一批货物迟迟没有送到,很快传到鲁王那里,鲁王拍案惊起,最近南兴官场有什么大事件,唯有承平伯去世。



    他咬牙暗骂,这是经手人更换中的正常耽误,自己盯错了人。



    承平伯林家是个老世家,有着行业广泛的店铺,鲁王一时半会儿查不到隆盛商行,却可以在通往南兴王城的各种道路寻找夹带的商队,莫斗的伙计一亮身手,问题就出来。



    跑远路的商队都会雇用保镖,可是没几家保镖会为货物拼死卖命,只有走私贩子这种可能性高。



    鲁王为南兴也算下足本钱,他发现问题的症结在与自己想错,立即赶到和南兴接连的地方等候,莫斗带着货物逃到小石桥,鲁王潜入南兴找到张汇青。



    他能说找人就找得到,张汇青早就是鲁王笼络的人,两个人随即来到渠光这座王城附城,同时听到“四方商会”的传闻。



    林德确保自己在中午以前把请帖送完,富商们会自己传播:“谁家要买货,谁家要打听消息,谁家有货积压要卖,赶紧的去王城还能赶得上。”



    四方商会一旦举行,一般都是五至七天,不过像承平伯府这样在开始只给别人半天准备的商会,以前几乎没有出现过。



    鲁王暗恨,又是林家。



    而且商会分散货物最为便利。



    他和张汇青要是不把注意力放到四方商会上,那么一个称不上野心,另一个也无法独自在外率领一干子巡查御史。



    各有安排,各派出人手,这两位就边商议边等消息边在这里吃起饭来。



    见张汇青问到货物的可信度,鲁王含糊其词,他不想御史半途而废,吓唬梁仁也是好的,吓唬说不好梁仁露出马脚。



    张汇青巴结为主,也没仔细问明。



    酒足饭饱以后,便服的这两位在楼下道别,拱手以后,鲁王带着侍卫去定下的客栈,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随行的人里有幕僚,鲁王没桀骜不驯到认为自己什么都行,他还是有一批精明的先生。



    夜风中穿行神清气爽,有一位微笑道:“东翁,这位倒是乖觉的人吗?”



    鲁王知道他说的是张汇青,目光闪烁中,评价道:“当得起马屁之精,”



    随行的人发出轻笑。



    “不过呢,也确实是马屁的精华,我倒也欣赏。”鲁王抚须自己也莞尔,张汇青不是个草包。



    随行的人再次发出轻笑。



    相反的方向,张汇青也是步行,散步有助于想事情,从古人就有关注,步步生莲这事儿张御史做不来,步步盘算一定肯定。



    恰好有一只孤鸦飞过,呀呀的叫着,张汇青心头一阵悲凉,文人谁没有凌云胸怀,奈何当今年迈,顾念的全是老臣,老臣把持,新人难以出头。



    在消磨壮志的过程里等待,还是另觅良主,张汇青选择后者,当然鲁王历年赠送的阿堵物也是中坚作用。



    重视,往往与表现在钱物上有关,喜爱一个人,都愿意对方财富安康不是吗?



    认可、重视和喜爱,有时候互通。



    认可、重视和喜爱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喜爱是全心全意,认可、重视是论实用而行。



    张汇青也不完全喜爱鲁王,他认可这位殿下,谁让当今年迈而鲁王殿下正当壮年,并且兵强马壮,而且鲁王殿下也认可他。



    否则的话,仕途的悲凉将如掠过的昏鸦,不是“寂寞”二字就可以道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