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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这个钉子碰的
    面对晋王梁仁漫不经心的笑容,庞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要是知趣的话,就不应该再说话,喝喝酒找找同僚们的空子方便鲁王钻,可是他以为抓住承平伯夫人的错误,曹家有错你可以告她家,打砸抢无论如何不是官方允许的方式。



    说话以前酝酿的比较多,打算一举让承平伯夫人在梁仁面前失去支持,鲁王殿下有密信到来,让庞石等人暗访张汇青、蔡谦的下落,想法救出丁乌全和他重要的人手,再就是要把承平伯夫人宰了灭了只要不让她再助长梁仁就成。



    庞石现在就像滚落下坡的石头,轻易的刹不住车,遇到梁仁出乎他意料的回答,这话也咽不回去。



    他啊啊一会儿,瓮声瓮气地道:“可是殿下,承平伯尸骨未寒,你不可以如此偏向伯夫人,会让南兴上上下下寒心。”



    梁仁暗骂上上下下有什么可寒心的,这南兴上上下下只会有人感激本王,毛太宰夫人的把柄不用白不用,梁仁不仅逼着太宰夫人答应他办一件大事情,还有南兴一些因老洪王案件而一直盘查的官员,也让毛太宰夫人想法在京里帮忙洗清。



    毛太宰夫人回京以后会不会还有名声,如果她失去原有的地位也就什么也做不了可怎么办,梁仁让太宰夫人明白,她的名声有些在自己的一句话里。



    一起护送官员和贵女们吃大亏,她们不会放过毛太宰夫人,可太宰夫人如果受到鲁王的胁迫,比如魏临行拿出足够威胁的东西,它将影响到温恭伯府,影响到毛太宰的官职,太宰夫人这样做就会得到自家人的体谅,她能在自己家里还有地位,外面的声誉也可以慢慢恢复。



    这些全在梁仁的一句话里,这些发生在南兴,晋王殿下最有资格下结论。



    将被洗清的官员们也在送行毛太宰夫人的行列之内,笑的最痛快的人里就有他们,毛太宰夫人含恨答应,官员们知道后含笑向殿下道谢。



    梁仁可能解救他们的性命、挽救他们的家族,他们还寒什么心,要说寒心只能是眼前这位鲁王的内奸庞石,及在座中谈笑里装模作样的周竖、钱华和杨江水这几个人。



    梁仁斜睨庞石,愈发的懒洋洋:“哦,还会有人对本王寒心?”



    “是啊,殿下,您宠爱着寡妇,承平伯夫人又是个寡妇,她想打谁就打谁,早就在南兴恶名远扬,今天打砸曹家这事要是没有个说法,南兴上上下下谁还守法度,谁还守规矩呢?”



    “哟,庞大人越说越严重了?”梁仁嬉笑。



    庞石对梁仁的了解,这位殿下性格温和与世无争,他要是听不进去的话也会温和的打断,现在一直嘻嘻的笑,应该是被自己说中要害,而他还有一句厉害的话没有说呢。



    殿下再不处置承平伯夫人的话,南兴上上下下就会怀疑伯夫人孝期里和殿下私通,将会有人为承平伯鸣不平,只怕南兴要起暴动。



    梁仁越是笑,庞石越是以为自己说的对,他的神情和梁仁相反,凝重的随时可以落雨,再次张口叹息幽深:“殿下呐,这事情本就严重,您要放在心上,承平伯夫人她还守着孝,任何男人的关心都将把自己坑害,自古红颜是祸水。”



    庞石说完盯着梁仁,这一句要是还不能制约你,那么就直接写信给鲁王,让他派人潜入南兴,伪装成南兴的百姓挑起暴动撵走晋王,自己将是从龙之臣,



    暴动以前自然要对晋王打声招呼,等到自己拜伏鲁王的时候,倘若有人指责自己两面三刀,也好理直气壮的正面扛回。



    他不眨眼睛的看着梁仁嘴唇,只等他还是嬉笑,就直接警告他暴动随时将会出现。



    梁仁还是哈哈一笑,口吻悠然的道:“把我坑害不好吗?鲁王殿下就可以到南兴,庞大人你大事小事上想得周到,鲁王一定会当你是个从龙之臣,只要你庞大人好,我被坑害这没什么,没有什么。”



    庞石像一拳打空闪断老腰的废人,傻呆呆的目光没有任何移动,还是盯着梁仁的唇齿,可不再是刚才螳螂捕蝉的意味,而是被黄雀抄了后路的狼狈。



    梁仁对他继续笑,庞石觉得脑袋里轰隆轰隆的响,一时半会儿明白不过来,梁仁是不介意他还在身边像堵墙,可是心系殿下的官员们看到,忠仆老黄的主人冯良邦大人端着酒过来,拍拍庞石的肩头:“你偏了我们单独和殿下说话,这可不好,殿下是大家的,列位大人说是也不是?”



    “是。”



    酒兴高的人和不喝酒被气氛高起兴致的一起大笑。



    接着酒碗也好,茶碗也端,出城送行的官员们都来敬梁仁,庆贺晋王殿下今天打的这个大胜仗,就晋王与世无争的个性和鲁王的强悍侵略个性来说,这可真不容易。



    梁仁来者不拒,今晚他应该欢乐,应该开心,应该肆意的放松一回,酒味笑声里君臣浑然一体,他们有着共同的心声,就是夹杂在人堆里的周竖、钱华和杨江水也有些和谐模样,庞石震惊还没有结束,像无数尊石像旁的雪人,孤单另类的站着。



    成功的内奸有个诀窍,那就是隐藏之深不被发现,最高明的甚至被他背叛的主人视为知心人,而晋王的话像是怀疑自己私通鲁王,不是晋王被怀疑私通伯夫人,是自己和鲁王两个大男人私通.....当然这无关风月,这是政治上的私通。



    自己暴露了吗?



    自己没有说什么啊?



    庞石这个晚上可不好过,他也深知道与世无争的温和晋王真的动起手来,丝毫不会心软,这位殿下仅仅是不喜欢主动攻击别人,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让民生富强让民间富裕让官仓满溢。



    ......



    上好的狼毫笔在雪白的纸上勾出一个圈,主人把笔扛到耳朵上,看看一旁打开的账本,账本的旁边摆放着算盘,这个主人更加的熟悉,相对于用笔她更喜欢算盘,自幼父母手把手教过她拨算珠,乞巧的时候让她许愿嫁到大些的杂货店。



    承平伯夫人的娘家只有这样的眼光,只能看到比自家更大的杂货店就心满意足。



    所以对商会的敏感度高,卷走家财的人是一个诱因,骨子里尤桐花还是一个杂货店的姑娘,她小时的梦想是当大些杂货店的老板娘子。



    算盘打过,把笔向纸上又画一个叉,学认字是认真的,可是哪怕她白天晚上推开所有的事情专心认字,也不见得坐得住,在这样的朝代读书是上品,都认为读书人辛苦、耗费精力,不是一般人做得来。



    伯夫人白天还要理家务,家下人等与她的熟悉亲切源自独自支撑门户,因而没有失去生活来源对伯夫人赞不绝口,从伯夫人的角度,她还是要挨个了解他们的习性,从这件吩咐那个吩咐里揣摩不同的反应。



    晚上她要算账目,她刚管家也不过几个月,不是有管家和管事的人回几句话,就什么都了如指掌,家务和对外及商铺还有田庄的事情,都不是短时间能办到。



    字没有放弃的认,圈圈叉叉也还没有丢下来,主要使用起来实在方便。



    又画一笔账目,又画一个圈,承平伯夫人扛着笔又沉思一下,她在想曹家的家产。



    殿下说赏赐下来,她在气头上不要,等砸过曹家总是或多或少的消些气性,想想曹家的家产也是一笔财富。



    后悔了吗?



    承平伯夫人摇摇头,再次扪心自问,她还是不想要,不过那是一笔财富.....杂货店姑娘的天性让她循环的想曹家的家产,想上几回才能丢下来,慢慢的计算着账本。



    她被骗怕,什么事都得自己明白才成,田庄上秋收早就入库,可是总共多少田,旱田若干,水田若干,其中又分粮食地若干,菜地若干,为什么菜地要种若干亩,为什么粮食地没有多些出来种菜,菜的出息又是多少,自己种庄稼留种若干、买种子若干,一年到头的农具损坏又是若干,维修的银钱是若干,重新买农具的银钱又是若干等等,足够熬神。



    这些事情其实枯燥的让人拿到就犯呆,伯夫人一部分是当家的兴致造成她一定要学会,曹家是今晚另一部分的调剂。



    直到她睡下来,在锦帐里又想了想,曹家的家产是一笔财富吧?好在她的商会就要举行,对于这笔她怎么想也不愿意要的财富,还算丢得下来。



    第二天忙忙碌碌的还是筹备商会,这一回南兴的商行大多有回应,怕来的人太多地方不够,承平伯夫人又让开放一些区域,这些新开放的区域周围要有布幔,给客人指道路,也防止有人闯到内宅轻薄伯夫人或者丫头。



    任敬那种事情再也不想发生。



    承平伯夫人这样想的时候,任敬恰好从外面经过,晋王梁仁为让南兴尽快的富裕,不是节假日及重大的事件,晋王府的门外街道也随意行走,王府没有划分出单独的区域,伯爵府更没有占据一条街道的道理,伯爵府的前门后门都可以随意行走。



    任敬也就很方便的听到伯爵府里木匠师傅的叮叮啪啪,这是新划出区域在修整,任敬冷笑着直到他离开这整条的街道,把承平伯夫人骂个没完。



    等毛太宰夫人在京里为自己谋好官职,任敬就要承平伯夫人好看,想当然的他是京官,外省的地头蛇就要害怕,就像晋王梁仁一直被京里来的官员们欺负那样。



    任敬揣着美梦走远,他是被革职的人,不是南兴受到嘉奖的百姓,也不是受人推崇的大善人,他知趣的没有送别毛太宰夫人,只在头天晚上向太宰夫人讨个回话,约好明年他就进京。



    毛太宰夫人随意的答应一下,这也做不得数,就算太宰夫人真心帮忙,京里要不要任敬是另一回事情,可任敬信以为真,他以为这就算太宰夫人代表京里有权势的人答应给他官职,太宰夫人的话就等于任职公文。



    毛太宰夫人现在还在赶往渠光的路上,想来心情不好神情不好颜色也不会好,任敬他没资格知道,带着他的美梦和向伯夫人的诽谤往前行走。



    在他的背后是承平伯府被北风卷上天空的布幔,鲜艳的颜色不应该在守孝的人家里用,不过承平伯夫人对于商会上的布置自然放宽,她不知道有两句诗“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她只知道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东家的任何烦恼悲伤与客人无关,如果是喜悦倒可以拿出来同喜同喜。



    早几天就在全城传播承平伯府的商会,以前拒绝的商行甚至对此有期待,进入冬天是南兴商业当年的繁荣阶段,商会一个接一个的举行,对所有的商行都有好处。



    很多大商行都不设立门槛,如果是其它的季节一些特定的商会一票难求,比如古董商会要求参会的商人和担保人都有相当的资产,要提供商铺的地址,路条更是不可缺少,哪怕你进王城的时候验证过,进入商会也得重新掏出来看看。



    冬天的商会就不一样,泰丰商会甚至开在大街上,只要来就是客人,承平伯夫人深以为然,她高效率的效仿,反正伯府地方大,有好几个角门,可以形成流动摊位,还在花草丛生的地方摆放桌椅,设立供商人洽谈的地方,众多的家下人等派上用场,端茶倒水送巾帛带路去净所,家下人等摩拳擦掌等着拿商人的赏钱。



    商会如果全天的开放,做生意的紧迫感就难以形成,就像泰丰商行明明可以每天都在街道上带动生意,为什么只有商会的那几天才彻夜摆摊,这就给买的人形成紧迫感,一年就这么几天也许便宜也许入你眼,抓紧的赶快点儿。



    夜晚来临的时候,角门往两边打开,每个角门内各有四个家人抬着大红灯笼和梯子出来,在门外等待的人视线里登梯挂好大红灯笼,把梯子搬到门后,四个家人分别列在两边,掸掸衣服站整齐,含笑向门外的客人做个请的姿势。



    随便进,只要走的动,如果走不动的话,可以从另一个角门出来,换个角门再进去,商会就是要走动走动着,多见见不同的商人,听听不同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