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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还是没有发现情意这种事儿
    晋王梁仁吩咐这样带话的时候,包括他几乎没有停顿就先见奚重固、后借道中成省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这出自对伯夫人的情意。



    在这里一定有人会说,这样还不叫情意,莫非梁仁是个傻子吗?而他所表现的种种,向鲁王的忍耐、面见奚重固的低卑.....这些表现梁仁不但敏捷而且称得上智慧。



    他竟然不明白自己爱一个女人才会为她发兵,为她调动刚刚定下的姻亲?



    梁仁这样做并不是第一次,当然以前没有这么兴师动众,以前令晋王重复此种救援的人物里,有一个代表性的人物他的名字叫郭喻人,南兴旧世家郭家逃出来的子弟中为首的那个,这一次借道中成省发兵西咸的年青主将,郭喻人。



    老洪王倒台以后,事先逃出的世家子弟受到双重追捕,来自朝廷的和来自鲁王的,精明能干的鲁王殿下当然不希望世代忠心于老洪王的这批子弟们逃出生天,斩草除根在历史上风云人物脑海里出现的次数可谓繁多。



    抓走别人家的长辈,生死不能预料,想当然后代子孙将高举复仇的旗帜,而这些人物里特别是郭家的子弟受到鲁王的“格外看重”,就像他“格外看重”承平伯夫人这个出身杂货店的姑娘,十六岁就没有丈夫更没有婆家亲戚可以依靠的稚气女子。



    开国先皇封赏并肩建国的兄弟们,给予周王足够的信任和足够大的西昌,京城和西昌中间隔着也有省分,但是西昌直面整个连城,周王尚且是这样,其它的诸王也类似这般,鲁王、宁王、北方的定王和川王都直面边界,只有南兴是个例外。



    据说第一任老洪王常年征战风寒入骨,他需要个温暖的地方休养身体,他愿意地方小些,而他又不谙水性,楚王得到临海的东临,老洪王得到隔座大山却可以享受到部分海洋气候的南兴。



    南兴西边是中成省和西咸,东边是大山,往北是抚南等省分和京城,往南是宁王封地畏南,也有一些窄小的通道夹杂在温热气候的密林里通往南疆更远的地方,因不是主要干道而长久没有人通过,没有向导几乎找不到道路,全是密林。



    在这样的情况下,宁王遇险的时候理当向老洪王求援,两家关系一直一代传一代,宁王府纳过南兴世家的姑娘,老洪王府也能找到畏南境内出身的侧妃。



    奚家以频频应援而磨炼出强干的子弟军队,郭家也是如此,数位宁王都对郭家赞赏不一,每次求援都点名郭家出征,也是几代深厚的关系。



    鲁王一出手,境内吏治败坏想当然财政受到影响的老洪王向宁王索取金银,宁王当然不肯,我畏南若是守不住,你南兴第一个遭殃,两家就此断绝关系,老洪王父子被押进京,鲁王也没有放过南兴大批的忠臣。



    郭家首当其冲排在一同押解进京的名单前列,而忠于老洪王的郭家也不会抛弃这对父子,他们唯一欣慰的就是子弟们提前逃离。



    郭喻人应该逃往宁王处,他会受到宁王的热烈欢迎及很好的保护,可是鲁王的密探逼的郭喻人直到晋王梁仁入驻,还在南兴境内窝藏,梁仁庇护了他。



    鲁王的逼迫也好,晋王的优遇也好,都带着各自的用意,这种政治色彩极其浓厚的举动,郭喻人不会不明白。



    当时的少年不会向梁仁效忠,他养好筋骨就一次次私下离开,怀揣尖刃要取鲁王首级,特别是在京里传来他郭家进京的人全死了以后,郭喻人一年频繁的试图离开高达十二次,一个月一次。



    梁仁一次次的拦下他,一次次的晓以厉害,就是殿下本人也备受鲁王梁廓的欺辱,中成省的官员瞧不起他,西昌尖角小城调来的赵荣则也投奔鲁王打压晋王。



    如果这是一个规矩不错的朝代,七品的官员,年俸禄一百二十两的赵荣则又算个什么!



    他手中连兵马都没有,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尖角城外驻扎的军队,只有管辖他和尖角城的城池广林有权限调动。



    这样的人也能欺负欺负晋王梁仁,梁仁只能低头,说一声“本王不与你一般见识”,否则还能怎样,赵荣则代表的是西昌的小城,梁仁更不敢打西昌的城盘。



    梁仁一次次劝说,一次次的承诺南兴会强大,可这强大需要郭喻人等的帮助,郭喻人通红着眼睛向他跪下效忠的时候,君臣都热泪滚滚。



    被欺负了就去西咸这种举动,可不是伯夫人开创,郭喻人等这些子弟们都有过。



    如果当年梁仁就与奚家定亲,他说不定点起一队兵马相助郭喻人,而不是拦他们回来,所以此时与当年不相同,晋王兵强马壮助力强劲,伯夫人和郭喻人也不相同,梁仁保护她的人也大意,以为伯夫人逛逛中成省,等梁王知道,伯夫人尤桐花已在西咸逛着呢,梁仁不立即求援点兵的,他好担心接不回伯夫人,或接回一个死人。



    他当然的这样做了,为表谢意,又附带的向奚十五姑娘表了表敬意,送去自己心爱的母妃遗物,梁仁相信在这场联姻里,奚重固更愿意看到的是自己心爱他的胞妹。



    他也不会想到向伯夫人有情意,要知道他向郭喻人等也没有情意,晋王是个正常男人。



    梁仁也没有时间,他和奚重固确定亲事的那几天里,奚家的亲戚们纷纷出面,但各有官职而见面时间长短不一,奚二姑爷邬秋原和三姑爷于监华就只和梁仁喝了碗茶,现在三个连襟相见,邬秋原和于监华又是特意前来劝解和帮忙的,梁仁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应酬连襟们,都是姑爷,他可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邬秋原、于监华的身边多出几个人,主管中成省的苏云清大人笑着见礼:“殿下,看我颜面,这仗不打也罢,太平年代不能打内战,您二位要打,我帮你们找找宁王殿下边城、周王殿下的边城需不需要人手,您二位去哪里打不更痛快,还能扬名呢。”



    梁仁硬邦邦回他:“这是你们中成省欠我的!”



    苏云清顿时尴尬,要说鲁王借道的事情,京里为此改换过几位大员,苏云清到的时候本想遏制鲁王,却被省内诸多城池里受到鲁王恩惠的官员们架空,往往是鲁王借道结束,苏云清才知道,最离谱的几回由奚重固告诉他。



    苏云清虽不是太子梁潮党,也向太子去信问询,梁潮一来不想再换官员,二来那一年太子送内亲妻妹到南兴,回信保持中立即可。



    可是梁仁算起账来,整个中成省都欠南兴,这黑锅结结实实的由苏大人背下。



    苏云清放软嗓音再低身段恳求:“殿下您权当放我一马,您要是打了西咸,我可怎么交待,实不敢瞒殿下,自我到任后,鲁王殿下向您的不公,我事先都不知情,等我知道事情已经结束,您现在是奚家的亲戚,您可以去信问问重固大将军,我的话是真是假,殿下若是一意孤行,把我调离这里,再换一个不如我的,殿下您想想,还不如我在这里任职,至少我两不相助。”



    苏云清知道晋王听得懂,如今有奚家帮忙的晋王在“两不相助”的格局之下,他是个占上风的人。



    梁仁倒没有考虑到这点,奚家是他争取而来,自从约好联姻,梁仁也没有麻烦过奚重固,别人看他吃的一锅好软饭,梁仁和奚重固都心中有数,稳住南兴直到今年的还是梁仁自己。



    若没有他南兴的城池守的牢稳,鲁王八支军队早就攻破城池,就算奚重固神威一到就斩人头,城已打破、百姓惊走、库银库粮尽皆丢失,奚重固也无法瞬间复原。



    此后他确实沾奚家的光彩,可梁仁也竭力证明自己并非靠老婆的草包。



    在苏云清的话里,梁仁简单的反思一下。



    自他在前两任中成省大员面前碰壁,和在相邻南兴的岩城、洼城这两处官员面前总碰一鼻灰以后,他对中成省的官员们打不起兴趣。



    奚家屡屡响应全城边城的求援,梁仁观察好几年,最终才确实向奚成固求救,在梁仁心里我也是求援的,我比边城求援还要紧呢,边城吃紧可以全国相助,内战一旦爆发,那是全国战事吃紧,谁能挽回?



    梁仁的俊、支撑起南兴的才干、南兴的富裕及梁仁的身份,再加上相当重要的“内战”必须避免,晋王求亲揭示着遏制鲁王的机会已到,只需要奚将军点个头许个亲事就成,奚重固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比内战出现,奚家子弟东征西讨累个半死要舒畅的多,而且家里出位王妃,这是无上的荣耀,奚重固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在梁仁的内心里从没有低过奚重固,我和宁王求援、西昌求援有不同吗?



    奚重固也不敢轻视梁仁,比如京里赐婚一波一波的来,奚大将军最多写信骂梁仁,却不敢写信说单方面撕毁盟约,这亲事奚家不要了,你晋王在奚家眼里就是个吃软饭的,大街上一抓一把。



    向中成省接触过官员的厌恶,堆出奚重固的正直,梁仁更不愿意和中成省更换后的官员往来,他已有目标,何必和苏云清等人虚与委蛇,一鼻子灰又一鼻子灰的事情,谁会喜欢?



    苏云清足够的卑下,梁仁想想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尝试和苏大人往来,再加上伯夫人已返回,打仗太花钱,这仗不打也罢,梁仁大方的一笑:“成啊,只要郭喻人宰一个人,我就收兵。”



    “谁?”



    苏云清问过就敏锐的反应过来,取手指笑道:“一个人,咱们说定了。”



    要说鲁王向南兴作的恶,现在去京里的几处监狱找找,还有成堆的证据,晋王只要一个人,苏云清觉得他可以接受,不过他也不是鲁王就是。



    苏云清觉得自己这就清明:“早就听说郭家英勇无双,家传的兵法阵法备受宁王殿下重视,殿下为小郭将军寻找到仇人怒而兴兵,明白了呵呵,下官这就明白了。”



    这几句吹捧顶顶上佳,梁仁和颜悦色的向他详细的解释:“小郭将军自到我麾下就寻找仇人,没有一天他是安生的,这不,今年就让他找到一个,这是他逃难的时候在南兴追杀的一个,哎,要说鲁王皇叔也是的,偏偏在他手下。”



    苏云清、邬秋原、于监华一起笑了起来,都觉得晋王这话有趣,什么叫“偏偏在鲁王手下”,应该是鲁王那年派去追杀郭家的人,本就是鲁王手下的人,这三个人都明白为什么追杀郭家,大家笑过心照不宣。



    梁仁命摆酒泡好茶,聊天吃着酒,等候郭喻人回来。



    郭喻人成了这次发兵的原因,而小郭将军自己也这样认为。



    ......



    马车行驰在官道上,看得到南兴的王城,长安带着他随行的两个人告辞,妻妾径直回家,房里坐下,秦氏比伯夫人还要着急的问闻讯过来的管家。



    林诚在商铺里,只有林忠在家,秦氏就只问他:“商会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吗?”她恢复本色而满是皱纹的面上焦急的眨动眼睛:“就是那个......”



    冬巧笑盈盈再次提醒:“周家的大贝爷,一个晚上一卖一买上百万银子的那少东家。”



    “对对,就是他。”秦氏说着身子往前探着,伯夫人也留神倾听,换成她第一句话要说的,也是林鹏和周大贝,这一对人中还有一个侯三爷,面容嬉皮形容猥琐,换成还在杂货店的时候,有这样笑容的人尤二姑娘会躲的远远的,但就是这位混混泼皮的人物,他拉来周大贝这土财主。



    今年的商会要是看不到这三位其中的任一位,伯夫人现在就能认为自己不会快活,今年再来的就算是她的老客人,她还想着明年的商会也请到林鹏他们呢。



    林忠的回答让妻妾笑容满面:“按说好的,请帖送交到林老板指定的商铺,周家大贝爷的请帖由林老板转呈,林家商铺的回执已收到,请夫人和姨娘放心吧。”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都长长出一口气,相视一笑的再道:“忠管家,你坐下咱们有话要慢慢的说,这趟出门儿,又弄来不少的好商铺呢,个个都有地址有收信的人,咱们合计过,就赶紧的把来得及的请帖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