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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七章 舅太太和外室
    梁仁开门见山,问一声奶娘唐氏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情,他带着不敢相信的迟疑,表达自己无法接受这种无法无天的人出自奚家。



    江氏笑眯眯的先为他介绍一下家里的秩序,尊老爱幼是所有国人的传统,严格遵守的人却不多,奚家可以算得上严格遵守里的典范,因此婆婆奚老夫人生前看好的人,哪怕她变成烂泥,家里也得养着,再说还有奚老夫人的遗言,家里的长辈又众多,所以她也好、奚重固也好,都没法处置。



    好在晋王殿下不是这遗言里提到的人,他可以随意的处置,不会有长辈会说个不字。



    梁仁打个哈哈,表示他懂了的同时又认为大嫂的这个说法顶顶可笑,他过世的岳母遗言,虽然当时没有他,他为什么不遵守呢?



    有些话要放到肚子里,大家明白就好,他为什么处置唐氏呢,没有唐氏就没有妻子奚端秀的愚蠢表现,他这个在全国大多数人眼里小白脸儿傍舅兄的人还怎么要挟舅兄呢,自由穿行中成省的感觉很好,闲着没事把西咸的官员们抓起来欣赏一下他们的瑟瑟也不错。



    梁仁严肃的回答江氏,维护岳母遗言也是他的本分。



    明白人不用细说,江氏就直接问他要什么,她自奚家动身,梁仁自南兴动身去西咸,江氏在路上按理不知道梁仁要挟舅兄的行为,不过奚重固快马给妻子写信,让她知道一下在小夫妻的矛盾里,舅兄已有所出力,哪怕奚端秀犯下再过分的事情,奚家也不是全然的“嫁女低三分”。



    江氏腰杆挺直的笑问:“大嫂面前不说假话,老爷和我放心的把娇姑娘给殿下,殿下缺什么老爷和我自当尽心。”



    梁仁要的倒不算为难人,在中成省闲逛是奚端秀无端惹事的利息,他真正要的是畏南封地的宁王处遇险的话,应援公文给他一张。



    江氏就回想到奚重固私下说的话,贵婿虽无依无靠,决计不是个草包,也正因为他无依无靠,决计不是个草包。



    听听吧,奚家是全国接到应援公文最多的一家,最远的地方横穿全国的南北道路,应援过北方的定王和川王封地,在这件事情里带上殿下也就一匹快马一句话而已,可是这意味着贵婿会在不断积累的战功里摆脱奚家声誉给他的阴影,有那么一天他全然的强大,以奚端秀不作为的品行,说不好奚家反要看贵婿的脸色。



    而从梁仁的这个提议里,江氏也就能知道自从晋王殿下入主南兴,宁王并没有送应援公文给他,当时的南兴俨然鲁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宁王都不能确定这无依无靠的殿下能呆多久,给他应援公文他要是来不了,岂不是添晋王的罪名,也是助鲁王府一臂之力,老洪王落马前,宁王袖手旁观,老洪王落马后,宁王后悔不迭,可要他分出精神对付鲁王梁廓,宁王也没这功夫。



    宁王不会为争郭喻人等小将而为难当时还年幼的晋王,南兴不应该落到鲁王府手里,宁王一旦坚定这点,在南兴的富裕强盛时期起到很多的作用,比如畏南封地往南兴的道路通畅,宁王从不设卡,商人们奔波方便赢利日增,对畏南好,也对南兴好。



    梁仁现今兵强马壮,还有满满的库存,他想跻身于诸王中有个应得的地位,应援边城报效国家是他的本分,他本应该给宁王写信,可是宁王信不信得过他,梁仁没有把握。



    和奚氏定亲商议的早,梁仁早就想好由舅兄带契自己,并在宁王和西昌周王面前提上一提,只要他应援其中一个边城并获胜利,诸王封地上的应援公文里将有他的一席之地。



    封地既然是自治的模式,并非是京里殿下们碌碌无为,文治武功是诸王们必备的能耐,而对于梁仁来说求战功的心其次,他求的是习练兵马抗衡鲁王,借此也可以洗刷小白脸儿的声誉放在更其次。



    唐氏助长出妻子奚端秀的种种失职,梁仁再拿下悍马强兵之名,奚梁结盟就正式变成强强联手,晋王虽有弱势的岁月,却以智慧与奚家结盟。



    演变成这种情况时,对妻子不离不弃的晋王确实可以没事儿向奚家摆摆脸色。



    这个看似寻常的要求,梁仁放在这种会面里说,他跃马中成省反而仅当成一种利息,就是这要求后面影响巨大。



    江氏没法这就答应,其实既然贵婿已跃马中成省,接下来他提的任何请求也好,要求也罢,哪怕是从地上捡个草根送给他,江氏都不会当场答应,她亲切的请贵婿体谅,大嫂只当内宅的家,就算是内宅的事情也要听从当家人的吩咐,奚家真正的当家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奚重固。



    梁仁点头称是,他等着回话便是。



    在说下一段话题以前,江氏吃了一碗茶,得体的夸了夸茶的色泽香味,不露骨的展示她的出身和学识,梁仁也不露骨的恭维大嫂,气氛融洽的时候,江氏委婉的再次建议,奶娘唐氏早该教训,若是殿下眼里还有舅兄和大嫂,该宰就宰了吧。



    这像是岳家对陪嫁唐氏的赔礼和歉意,梁仁全不领情,留着这种蹦哒的人,他还可以接着要挟舅兄不是吗?他声称岳母最大,当把她遗言拱手高置。



    江氏愈发见识到贵婿不是个草包,她也和奚重固一样,有着哪怕十五娘愚蠢到极致,奚家也固得牢这门亲事,不怕你晋王殿下飞上天,这个王妃一定是我家的,一笑置之后,江氏告诉梁仁她接下来的安排,第一件先拜承平伯夫人。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其实笑容也是,有人说假笑装笑都可以扮的停当,可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无法扮上。



    合不拢嘴的笑出现在梁仁面上,他本是个英俊的人儿,容貌里带着生母的美丽和生父的尊贵,此时出现的温柔也源自他内心而出的欢悦,渲染着他忽然放开防备的好心情。



    近半个时辰里,梁仁细细的讲解向承平伯的重视,及伯夫人年幼守节的品德,证实江氏来以前就定下的行程,她要先拜承平伯夫人,除去伯夫人是南兴仅次于奚端秀的贵夫人以外,十六岁守寡本就是个大的名头,在这样男尊女卑的朝代里,它剥夺未亡人的天性,维护男人的地位,也所以就算是君王诸侯也会礼敬承平伯夫人这样的人。



    梁仁想方设法措词提到承平伯能提的政绩和不能提的政绩,也是重要的一点,奚端秀想不到的,江氏轻轻松松就想到,贵婿自京里来穷的可以,南兴世家里谁先站出来,谁就是贵婿重视的人,哪怕糊弄南兴上上下下的眼睛呢,奚端秀应该礼敬于承平伯夫人。



    结果这位姑奶奶恰恰相反。



    “王妃亲自赶到承平伯府,责令伯夫人自行收拾行李进京,”梁仁说到这里无奈的一笑:“大嫂你看,她令我难做人。”



    梁仁肚子里有句话没有说,妻子奚端秀看似出身名门,其实不通世事,承平伯夫人是杂货店长大的劳作姑娘,却敢寻衅鲁王,真的计较起来,奚端秀不是伯夫人的对手。、



    以王妃的地位欺压贵夫人,贵夫人其实让着她,梁仁觉得自己好生的难做人,要是拿点能耐出来女眷们不和,解决起来也有意义不是吗。



    江氏也顾不上伪装出来亲切,并借着亲切的态度化解小夫妻矛盾,她神色淡淡:“交什么?又为什么交人?胡说八道的人太多,凭什么别人让交人,就要交人?”



    对于十五娘面对外界逼迫一点底气也没有,反而向娘家人戾气满满,江氏叹上一声:“也罢,我去拜见伯夫人,代十五娘向她赔礼。”



    从梁仁嘴里证实伯夫人隔不几天就要回府,江氏要说的要问的也都清楚,长篇的谈话她也有些累,就这向梁仁告辞,临走的时候再次声明陪嫁归晋王府随意处置,试图把唐氏这个烫手山芋抛给梁仁,梁仁敷衍的回答,把江氏送走。



    拜见承平伯夫人相当的顺利,江氏做好大礼相见的准备,她在南兴打听到,京里有位毛太宰夫人礼貌不周,承平伯夫人当场换上诰命冠报致使毛夫人下拜行礼,结果伯夫人一身未亡人的冠服出来,黑色的衣裳暗纹闪动,衬出她的玉肌和皑齿。



    江氏无疑是懂的人,未亡人不方便长久的待客,短短的一刻钟时,两个人相谈甚欢,江氏当面再问一声伯府撤去素帘是哪天,倘若她返程,也会留下家人前来祭拜,承平伯夫人询问她哪天返程,奉上路菜请勿推辞。



    承平伯府郑重对待南兴的舅太太,打开大门接她送她,江氏走出正门台阶,喃喃暗道,可怜她这么年轻就没有丈夫,可怜呐,这坐实江氏向奚端秀的一个不悦,你有丈夫,欺负个寡妇不算能耐,有本事你倒是让南兴的官夫人们臣服。



    马车再停下来,是南宫夫人的家门,前来见见是事先说好,南宫夫人并不意外的迎接,江氏这回聊的更短,很快匆匆出来,跟随她来的丫头在马车里侍候,皱眉道:“大夫人,这是个泼辣货色。”



    “哼哼,”江氏冷笑,南宫岑氏这种如果放在奚重固身上,江氏要么永绝后患,要么决不惹她,听她说话面皮可以不要,拼命随时可以,还要脸面的人躲避为上。



    马车往蒋夫人家去时,丫头思忖着又道:“其实她要的也不多,”南宫夫人句句话里表白自己是侍候殿下的老人,她渴望得到承认,受过江氏调教的丫头也看出这种承认相当简单,逢年过节的差个房里婆子赏赐一样两样,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再加上一根分量一般的金簪子首饰这种,十两二十两银子就可以购置,就能把这个泼货安抚。



    既然她是个泼货,侍候的又是殿下,这辈子几无可能再嫁别人,泼货得到安抚后会得寸进尺,可是花费不多,可以一再的安抚,在安抚在前的情况下,也可以揍她。



    江氏呼一口闷气,任由丫头自言自语,她不想回话。



    蒋夫人失声痛哭,江氏不得不多坐会儿,这位渴望的心不见得大过南宫岑氏,她的幽怨却像大江大海滔滔不绝,在诉苦般的幽怨里,蒋夫人也和南宫夫人一样没有客气,一口咬定她们打算拜见王妃,结果王妃先动手,小宣夫人撞上她,如果舅太太追究这事,当问小宣夫人。



    宣金氏听到舅太太要见她,开心的好几夜没睡好,见面以后即眉飞色舞的演绎当时情景。



    “舅太太您坐好,只管看着我,那天王妃站在这里,我站在这里,姐妹们正在行礼呢,王妃像头发狂的牛冲过来,舅太太您看我比划一下,这里是伯府的墙,这里是伯府的花坛,把我吓的,万一王妃收不住脚,伤到她谁担得起,我就张着双手劝,我就跑上前去,哪想到我胖了不是,您看我愈发像个球,南宫那个细竹竿时常嘲笑我,我平时在家里也稳不好方向,”



    小宣夫人踮着脚尖,仗着有练过跳舞的功底,再来上一出她东倒西歪的模样,果然人胖了,在这个姿势之下,方向还真的把不稳,在这里的人全听到一声清晰的“咔嚓”,小宣夫人倒向地面放声大哭。



    “我的脚,疼啊,疼......”



    崴脚了。



    江氏和跟来的人差点没笑出来,上前帮着一通的忙乱,宣金氏的奶娘杨妈妈更是嚷着请医生拿药酒,小宣夫人在这乱里吸溜着凉气、流着眼泪,嚷道:“我需要吃点好的,可口的,心爱的,也许就不这么疼,甜圆儿,去对伯夫人说我受伤了,我需要一块新鲜的好点心。”



    江氏重新坐上马车后忍俊不禁,这个没头没脑的,而且没心没肺,随即她开始忧伤,十五娘居然和这种没头没脑的也对上,到这个时候江氏无法推开,觉得自己和奚重固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