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说出来,你心悦我,我便答应你的求亲,做你的驸马,护你一生。”
那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响着,恍惚中还能听见那渐渐与自己重合的心跳声、呼吸声,至于思考,脑海里的想法都被糊住了一样,斩不断里还乱。
求亲,只要自己开口说出那四个字,自己的所有要求他都能答应,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而条件只要她轻轻张口说出那四个字。
可是,赫连云城不是糊涂的人,更不是冲动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没有他,甚至早就已经看不透了。
过了好一会儿,赫连云城感觉那圈着自己的手臂渐渐松了,身后的温暖也渐渐离开了。
赫连云城转身看去,见周愿也在看着自己,一时间的安静,比起无话可说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周愿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还似以往的浅浅笑容,可就是浅浅的笑着却不知为何让人莫名的心疼。
“对不起,今天捉弄你了,下次不会了。”
赫连云城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慢慢点了点头,道:“没关系,吾不在意。”
听罢,周愿深深地看了眼赫连云城,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赫连云城还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黑棋子落了一地,而白棋子却还好好的摆在棋盘和棋盒里,宛若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缘。
忘记拿茶碗的莲华刚刚走到正殿,便无意间看见了自家殿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异常安静地把玩着手里的一颗白色棋子,那一双眼睛淡漠的,好似没有任何情感一般。
见之,莲华心莫名跳了一下,皱着眉走了上去。
“殿下?”
听见莲华的声音,赫连云城慢慢回神,可还没有等到莲华开口,却听见赫连云城慢悠悠地道:“外面如何了?”
又是这个问题。
莲华之前是先皇后的陪嫁侍女,后来宫里出了事这才伺候在赫连云城边,她早就熟悉了,眼前人若是一有心事,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一句。
外面如何了?
仿佛在用另一件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似的,但却不知道最后伤上加伤。
莲华想了想,道:“还是如往常一样,只不过近几个月来因为严大人治水得力,陛下的名声越来越好了。”
听罢,赫连云城把玩着手里的棋子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道:“治水的功劳是严容白的,关他什么事。”
莲华见赫连云城脸色渐渐好上了一点,这才默默松了一口气,道:“宫外的百姓不知道,现在个个都在赞赏当今陛下用人果断英明,是当之无愧的仁君。”
“仁君?”忽然赫连云城笑了,“那他的仁只怕不是仁善的仁,是仁弱的仁才对。”
这明晃晃的嘲讽,莲华早已听习惯了,整个皇宫里能够如此大言不惭议论当今君王的,估计就只有自家殿下一人了。
正想着,忽然莲华想起了什么,低声道:“禹江那边流出了传闻,说是大坝重新修好了,水也治好了,只是严大人的身体好像撑不住了。”
然而赫连云城听了也没多大意外,拿着手里的白棋端详着自己眼前凌乱不已的棋盘,抬手一边整理一边慢悠悠说来。
“是他自己没有骨气,这才受挟于赫连昭,这一去便是送死,吾就不信照他的脑子会想不明这事情的结局。”
说着,赫连云城整理棋盘的手停了下来,低声道:“他也算是三朝老臣了,等到时候了,你便替吾去严家一趟,看看他那一家老小吧。”
莲华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赫连云城摆了摆手,便只好俯了俯身离去。
漆黑的夜里,赫连云城在院子里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就在夜色越发浓郁之时,起身慢悠悠地离去了。
可那安静摆放在院子里的棋盘上,黑棋被白棋紧紧围住,可黑棋却不知不觉成了活棋,当即高下立判。
白棋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