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深秋的夜来得快,傍晚不过一刻,天便暗了下来。
张相刚刚洗漱完,正在张夫人的院里舒服的泡着脚,那张和张子毅长得极像的脸上全然皆是悠闲的舒适,哪里有被院子里的阴晦之物惊吓之色。
倒是一盘的张夫人满脸愁容,眼底下的乌青浮肿,整个人的脸色别提多差。
张相一看到她的样子便是嫌弃,“你看你,成天愁眉苦眼的,这家里的好事都被要被你赶走了。”
张夫人不满极了,瞪了眼自顾自惬意的张相,道:“我可没你心大,那派出去的刺客如今都块臭了,还被当成了礼物送来,这好端端的宰相府现在成了满大街的笑话,你倒是惬意得来。”
张相讪讪地笑着,舒服地泡着脚,惬意道:“就说你是妇人见识短吧,如今那太上皇针对我们家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张家对陛下忠诚、对太皇贵妃忠心耿耿啊,今日受辱不过一时而已,日后享福便是一世的,如此这般,就是你们妇人见识短。”
张夫人脸色一僵,十分不悦地甩了一个白眼给张相,却不过一会儿又听见他道:“这上天入地,赫连皇族绝对不敢动我张家,至于骞儿和蓉儿自然也会有皇族保佑,日后的大好前程可是有他们享受的呢,你有何必如此成天唉声叹气。”
张夫人看着张相那自大的嘴脸,但真的丑陋极了,便是毫不客气问道:“我们只是庶民,今日我那当皇后的妹妹可是说了,宫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仍由我们摆布,我们有没有权力和资格,你就别成天吹牛了,小心吹上天了,连你自己都要陪进去。”
一听,张相当即便急了,轻哼了一声不屑道:“你懂个什么,我可是有能要挟皇族的筹码,事关前朝先帝,他们敢不听我的吗!”
“筹码?”张夫人还是第一次从自己丈夫嘴里听到这个,当即便起身狐疑地走到了张相身边坐下,可话还未问出口,便又侍仆不识好歹的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不好了老爷,夫人院里那棵梅花树突然倒了,地上塌了好大一个洞,那梅花书差一点便要砸到二小姐了!”
“什么?!”
张夫人话还没问出口,便被在自己丈夫的大惊小怪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本还泡着脚的人连鞋袜都不穿了,突然什么都没有说便跑了出去。
见此,张夫人也是焦心,立刻让小斯拿上张相的鞋袜跟了上去。
可等走到了院子里,便看到了自己丈夫跪在那倒塌的梅花树下,手里握着一枚粘了泥土的白玉玉佩,一张脸都拉了下来,沮丧无比一样,嘴巴里不断念叨着“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听着那奇奇怪怪的话语,张夫人皱着眉嫌弃地看了眼自己丈夫,见一盘站着的张南蓉无大碍后,这才问道:“老爷,你这是说什么疯话?什么没了?”
谁知道,张相突然暴怒了似的,拽紧了手里的玉佩,怒道:“没有了!我们张家立足的筹码没有了!一定是她偷走了!一定是她!这一回是真的死到临头了,你满意了?!”
顿时间,张夫人惊愣地看着自己丈夫,只见他双眼通红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玉佩看,整个人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不断喃喃自语,吓得被梅花树差点儿砸到张南蓉脸色白了又白,躲在了张夫人本背后,害怕极了看着自己的父亲。
张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丈夫如此疯魔,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上前,柔声问道:“相公,咱们家究竟丢了什么如此大不了,你说说,我们一起找找?或许能找到。”
院子众人心惊胆颤之时,张相突然停下了说话,恍惚地转过头来,目光怔怔地看着自己发妻,将自己手里沾了泥土的白玉玉佩塞到了张夫人手里,绝望又无助地示意她去看玉佩上刻着的白莲纹饰。
哽咽地哑着声道:“是先帝的私章,那五年前本该和先帝一同在大火里化为灰烬的私章!这个玉佩是她的人才会有的,一定是她来偷走了,若是没有了它,我们张家的死路不日便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