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白君则见周愿认真的模样,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画,整个人骤然颓废了一般,坐在了榻上,无力扶额。
周愿见之,连忙倒了热茶让白君则喝下,见人渐渐缓了缓,这才松了口气。
“外祖父,这是属于她的梦魇。”
白君则看了眼周愿,无力轻叹一声,道:“你外祖父我曾经教导过先皇,太上皇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起初她并非是如今这个性格,在两年前,她退位的前一年,突然性情大变且毫无预兆,以至于宫里宫外流言四起,都说她疯魔了。”
说着,白君则看了眼手里的画,不知想起了什么低声道:“现在有了这幅画作证,估计就是在那年她发现了真相,这才设下圈套,诱惑猎物入局。”
白君则的这些话,周愿不是没有想过,可在他的印象中,赫连云城不是如此阴险狡诈之人。
许是看穿了周愿的怀疑,白君则当即便道:“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公主了,成长就是一场无法控制的溃烂,只有挖去腐肉才能重生,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她能以女子的身份下战场征伐,也能上位登基称帝,你以为这些是有足够的智谋和勇气便能成就的吗?”
白君则拿着手里的画,果断地走到了烛火边点燃了,将那燃烧过半的画与火光扔进了火桶中又将周愿一直沉默,都说知子莫若母,周愿到底是他的外孙子,他在想什么,白君则又怎么能不知道。
“风儿,你还记得你当初来求我,让我安排你入宫的条件吗?”
周愿猛然抬头,那深邃的目光更是入死水一片,沉寂的毫无波澜,可在长辈面前却最终不得不服从。
“控制她,停止无谓的杀戮。”
“是!可你有做到吗?!”白君则已然许久没有如此生气,若是旁人还好说,还能以作惩罚,可偏偏眼前这个人是他唯一的外孙。
“前些日子,张相府邸被围,她送了一具快臭的尸首上门,再一月前,严容白一事,严家一家老小被她所迫无家可归流离城外,还有张相的女儿和端太妃,他们都是无辜的,她控制不了自己,可事情发生之时,你在她的身边为何不劝诫?”
周愿晃了晃神,低着头不语,那被黑暗笼罩的脸上更是一片阴沉。
见人不说话,白君则也不想在算下去,直接道明:“风儿,你不要忘记了,我之所以答应送你入宫不止是因为你所想,更因为这是你身为蓝氏子弟该做的事情,可蓝家要做的是守护赫连皇族,不是一个曾经光荣如今疯魔的嗜血恶魔。”
听着,周愿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早已因为忍耐而布满了红血色,当即便微微吓了跳,还不等他开口,便听他一字一语道。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入宫,但她也并非如你们所想那般残忍没有人性,严容白在她当政期间贪财足矣撼动国库,张相庶四子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声声辱骂甚至撕毁了旨意,张相及嫡子暗中替太皇贵妃拉拢朝臣勾结党派,张家让女儿入宫不过也是为了夺走皇后的中宫之位,如此这般,难道外祖父还如此认为吗?”
一时间,白君则是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是明白人,这其中的瓜葛也只是他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哪里会有想到周愿如此较真,竟将着不该说的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