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火海之下,一道利箭破空而来,贯穿了那握剑上前的黑衣男子的胸膛,直至无力倒下。
赫连云城突然失力地跪在了地上,一手撑着长剑才能艰难撑着没有倒下。
远处熠熠的火海之中,一行数道赫连云城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跑来。
杀戮和大火共同化作了一只巨兽将本来安详的皇宫吞噬。
小时候,教她习剑的太傅曾经告诉她,上位者手的剑是自私的,杀人、杀别人,或者结束自己。
如今长剑在手,却连自保都勉强。
那一刻,赫连云城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便是活着与否。
赫连云城撑着剑无力地低着头,身上的剑伤疼得让她冒出了不少的冷汗,连嘴唇都苍白得让人心疼。
耳边响起的杀戮声、哀求声全然皆是绝望的声音。
望着自己裙摆处还有脚上染着的血红,撑着剑低着头的人突然咬牙站了起来,身形晃了晃当即握紧了长剑刺进了冲过来的黑衣人胸口。
又一具尸体倒下之时,赫连云城拉着恍惚的芝桃往前跑去。
不过一会儿,终于见到了蓝从青和尹寒寻等人,这才微微喘上一口气。
“殿下您没事吧?!”
赫连云城摇摇头,按住了打量自己的蓝从青,问道:“父皇母后呢?你们都在这里,那他们呢?”
一声声的询问之下,赫连云城却见人迟迟不语,甚至身后的一众暗卫们都皆是相望不语。
赫连云城目光怔怔地望着蓝从青,只盼着此刻能从人口中听到一句“无事”。
可过了好一会儿,叛军来袭,她却迟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尹寒寻带着人护着赫连云城绕过了数道宫墙,带着人直奔长秋宫里的密道而去。
可走了没多久,赫连云城突然拉住了蓝从青。
众人着急又疑惑着,却见赫连云城目光怔怔地望着远处宫道上一辆马车和马车边的二人。
可时不待人,不过一会儿叛军便追了上来,蓝从青只好拉着赫连云城和一行人逃命似往长秋宫跑去。
大火烧得肆无忌惮,连带着无尽的杀戮声音回响在偌大的皇宫之中。
火光冲天,连漆黑的夜空都被照亮似的,皇宫外街道上更是杀戮不断。
赫连云城被护着,一行人从叛军中杀出直奔王都外的荒城这才得以暂时安心喘上一口气。
渐渐天空放明,赫连云城陪着染血的斗篷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是安静地站在野草丛生的院子里,抬头望着远处已然熄灭却还飘着浓烟的皇宫。
蓝从青端了一杯热茶,安静地走近了人的身旁,低声道:“殿下,您身上的伤要上药,不然会发炎的。”
说罢,蓝从青却见人迟迟都不见回复,只是愣愣地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
蓝从青见之,抬手轻轻握起了赫连云城的双手,却才发现眼前人身上的伤口虽然小,但几乎可见之处都有,而握剑的双手虽然没有伤口但却染满了血迹。
见人麻木的样子,蓝从青喉咙哽咽得发疼,抬手不作声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这才将热茶塞进了人的手里。
可破旧的茶碗刚刚离手,蓝从青便听见赫连云城轻声地喃喃自语。
“你说,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父皇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