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大盛法律条例规定,凡是朝廷登记在册的官员,不论官职高低,皆要每年秋收之时向上等级财产数额,若数额不对或浮动过大,即革去官职,流放北疆失守之地。
相比之南蛮流放之地,北疆的失守之地倒不如说是一处围蔽起来的荒野。
活着进,出来时那尸首是否齐全都不好说。
曹宁郎跪在冰凉生硬的地上,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一双耳朵耳鸣得厉害,连风声都听不清楚。
赫连云城见人愣住的傻样,不作声地同莲华相视一眼,嫌弃地轻轻摇了摇头,笑了出声。
听着那带着慵懒之意的笑声,曹宁郎猛然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一点葬送了自己父亲的官职,甚至曹家一家的性命。
赫连云城心情好,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轻声道:“你父亲不过四品小官,入不了吾的眼,人本事小没关系,可若是本事小还贪婪可就不好了,你说是吗?曹公子。”
如此一番话说得笼统,但是其中威胁曹宁郎算是听明白了。
小官算不得什么,在这人眼里没了就没了,大不了再找一个替上,反正每年参加科试的人数都数不多来。
至于本事小还心生贪婪,便是连小命都保不得了。
赫连云城见人不说话,看了眼才发现跪在地上的人正打着颤,当真是软骨头一个。
“不是的,不是的殿下!”曹宁郎猛然抬头,脸色惨白地解释道:“那些瓷器不是家父的,都与家父无关!请殿下明察!”
“明察?”赫连云城满是无辜地看了眼跪求自己的曹宁郎,笑道:“你这是在说笑话吗?”
曹宁郎身形一顿,抬头狐疑地看向赫连云城。
就在狐疑不已之时,却听赫连云城悠悠道来:“瓷器是你亲自送来的,经过你的手这是不争的事实,说道是你父亲收藏的人是你,说不是的也是你,到了最后你还是说不出这些瓷器究竟是谁给你的,却又要叫吾明察,你当吾是傻子好戏弄吗?”
一旁听着的莲华目光隐晦地瞧了眼跪在地上的曹宁郎,发现他的脸色十分不佳,像极了大病初愈的人一般。
也难怪,遇上赫连云城,就没几个能好好的应对。
赫连云城看了一会儿御花园里的雪景,便准备回去了。
可曹宁郎却还跪在原地,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
“曹公子?”
听见莲华的声音,本没反应的曹宁郎突然狠狠抖了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被莲华搀扶着的赫连云城。
曹宁郎长怎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卑微地仰视一个人。
赫连云城拨弄着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没有将曹宁郎放在眼里。
“你所犯下的过错,吾可以既往不咎,但若你还不知死活,再入宫纠缠他,那可就别怪吾心狠手辣,明白了吗?”
说罢,赫连云城看了眼无力摊跪在地上的曹宁郎,染了丹蔻的玉手微凉,不由挣扎地拽起了曹宁郎的头发,硬生生地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从未被如此粗鲁对待的头皮仿佛下一刻便要撕裂一般,曹宁郎吃痛惊呼出声之时,却被迫对上赫连云城那双带着温柔笑意的双眼。
漆黑的眸子宛若深不可测的潭水,暗中含杂的杀意混淆在温柔的笑意之中,叫人沦陷的同时,也明目张胆地将人性命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