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城挑了挑眉,意外地看着牢狱里的男人,在如此冰冷的盐水之下竟然没有发出尖叫,哪怕已经睁开了双眼。
对上那双近乎死寂的眼睛,赫连云城漆黑眸子里许久都未出现过的兴致,终于再次浮现了。
待侍卫下去后,容隐方才道:“已经用过了刑,可要属下去问?”
赫连云城摆了摆手,嘴角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似慵懒却饱有兴致,仿佛是隐忍许久的恶兽终于看到了猎物一般。
既残忍又美丽,看着惊艳却又极为冰冷疏离。
就在此时,牢狱中的男人缓缓抬头,跪在满地的冰碴之中,竭尽干枯的双手紧紧地抓紧了漆黑的栏杆,仿佛很是茫然一般看向赫连云城所在的方向,张了张口,却迟迟没有说什么。
赫连云城倒也不及,道:“你叫小芝吧?这个名字和你本人可不不相称啊。”
男人身形一顿,茫然的样子落入了那充满戏谑的双眼里,却全然不知一般,艰难地张了张嘴,只声音沙哑地说了两个字。
“柏...无。”
阴暗的阴衙里,除了偶尔从深处传出来的尖叫声之外,此时此刻倒也还是安静。
只是这安静却衬得那水滴落下的滴答声异常清晰,就好像落在了耳边一般,一声一声的,冷得刺骨。
看向男子的漆黑眸子渐渐染上了一丝近乎疯狂的冷意,宛若冰晶在水面蔓延一般,连容隐都不由皱了皱眉。
“好熟的一个名字啊。”赫连云城轻笑了一声,道:“让吾想想,你不会是南蛮人士吧?”
话音刚落,容隐便见牢狱中的男人身形一顿,猛然睁大了双眼,愣了愣地看向赫连云城的方向,仿佛在跟着声音的路径寻找着。
‘柏无’二字,容隐知道,不是人名,但却是南蛮一处烧窑世家在烧制成功的瓷器上通用的落款,有此落款的瓷器他也在长仙宫看到过不少,也难怪赫连云城会觉得熟悉。
然而,容隐不知道的,赫连云城此时此刻想着的根本就不是那南蛮处的烧窑,而是曹宁郎。
男人恍惚不已,痴愣地仰着头,哑声艰难道:“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赫连云城安静地凝视着男人,漆黑眸里对他莫名其妙的话不由疑惑。
“什么意思。”
“瓷...器。”
男人说道着,脸上的表情微微抽搐着,充满了病态的脸上没有丝毫有用的表情,就好像一汪死水一般。
男人的话实在是莫名其妙,抽搐着说道着话语,却又充满了僵硬,仿佛被那空中并不存在的细线控制的布偶一般。
赫连云城冷眼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是冷漠,可眼里一闪而过的肆虐却暴露了她此时此刻渐渐露出的残忍面容。
“你...今天好漂亮...像极了...昨日梦里...一样。”
男人自顾自说道着,愣愣地看着前方,恍若丝毫看不到赫连云城身边的容隐阴郁的眼神。
“好美...好美...在怀里...被我抱着......”
“铮!”
颤抖的银剑狠狠钉在了墙上,银色的长剑锋利,毫不留情地贯穿了男人的脖颈,鲜血滴落,不同的是,那沿着银剑滴落的血液竟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