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话,挑破了三人之间所有微妙的气氛。
容隐抬手看了眼白君则,又看了眼恍若没有听见一般的周愿,轻声道:“老先生觉得我像谁,与我承不承认并没有关系,不是吗?”
这一问一答,倒是叫白君则哼地笑了一声。
下一盘棋,棋子落为阵,阵由棋子落起,至于执棋的人是谁,造局的人又是谁,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白君则并未多言,拂了拂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起身道:“你是年轻人又不是年轻人,我是老年人又不是老年人,说到底承认不承认,我们说了不算,是天说了算。”
说罢,白君则呵呵笑了两声,爽朗地离开了雅室。
瞧着远去的身影,还有留下的一句话,容隐只是愣了一会儿,诧异地看了眼周愿,只见他倒是镇定如常,显然是听明白了话语里隐藏的玄机。
一阵冷风突然在院子里呼啸而过,吹得茶碗里水波荡漾。
容隐瞧着如今周愿的模样,也不再是如之前的一身黑衣,反倒是一身鲜少有的浅蓝色锦袍,坐在茶案旁,一身清冷矜贵,宛若贵族世家里出来的公子哥儿一般。
容隐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有想错,这人确实出自名门世家,只不过低调了点。
周愿沏了茶,又替容隐斟茶后,方才道:“宫里还好吗?”
“好。”容隐点点头,瞧见那漆黑眸子里急切的关心,想了想又道:“都好,各宫都好,她也好。”
听罢,周愿心里的担忧总算是能暂时放下来。
只是如此一来,倒是容隐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像是自家的大白菜终于被猪拱了,虽然这头猪长得有点帅,武功有点厉害,但难免他心里还是说不出的低落。
所有的莫名其妙等想清楚了,便是既欣慰又惆怅。
院子里的小竹林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带落了一地的青翠竹叶。
容隐端起近乎凉却的茶一饮而尽,好让自己此时此刻混沌的脑海清醒一点。
“日子已经定下了,是在明年的九月初。”
听罢,周愿端茶的手一顿,面露迟疑的模样,让容隐不禁疑惑。
疑惑的话还未问出口,便瞧见了周愿淡定自如地说道了一句话。
“我记得她的生辰也在九月初,那便刚好,筹备起来也方便。”
看着自己手里茶水空缺的茶碗,容隐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来这里就是错的。
想要离开,却才想起正事还没有谈,容隐只好印着头皮说道:“南蛮那边,殿下的意思是要李悦如的命,也要李悦如手里的权。”
“权利双收,这很符合她的风格。”
听罢,周愿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他本身就知道赫连云城是一个对筹谋划策有极尽手段的人,既是能利用的,又怎么会放过。
在这庞大的计划里,他是棋子,她自己也是棋子。
容隐说罢,也不意外周愿对赫连云城的包容,反正如今赫连云城有多少缺点,估计没人比他还清楚,至于优点,亦是如此。
“李悦如身后的关系盘根复杂,若不是寒食散一事,只怕我们根本无法察觉,而且这一次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手下的兄弟帮忙,只怕我们查起来要费上不少的时间才可。”
听罢,周愿一边替容隐斟茶,一边道:“曹家与我蓝家的祖辈本是交好,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本与他曹家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父亲平日里是见一面都觉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