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道一派说教的声音围绕着自己,何柔一张脸都白透了,紧咬着下唇,无措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无措地低着头,泛红的双眼就快哭出来似的。
大娘还未发现何柔的不对劲,自顾自地说道着,仗着自己大嗓门,本着一派说教却恨不得让街上所有人都过来看热闹。
眼瞧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周愿目光微挑看了眼远处的白色身影,只见她仿佛看戏似的一脸凑热闹模样,也实属可爱。
何柔低着头,恨不得此时此刻投河死了算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如此的羞辱过,还是在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那不断的指指点点落在自己身上,好比刀子似的,伤了人却不知道。
人潮涌动,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周愿看了眼低着头的何柔,冷淡地轻咳了一声,突然出手拦下了还在念念叨叨的大娘。
“大娘,这位小姐与在下素不相干,想必是认错了也不一定。”
见周愿神色冷淡,大娘讪讪地笑了两声,见何柔抬起头来时露出的一双红了眼睛,也不由连连愧疚,上前道歉。
经历了怎么一番,何柔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缓了好一阵子方才示意大娘不必介怀,如此大气放到叫看热闹的众人都为之赞赏。
一场闹剧哄堂而散,笑声再次充盈着热闹的街道上,过往的行人不断,恍若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如影翻篇。
何柔正想致谢,抬头却才发现那高大的身影早已不见,茫然中找去,只见他站在不远处的河边,与一名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有说有笑。
当亲眼看见那英俊脸上的清朗笑容时,何柔却暗暗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不好受,可亲眼瞧见那对着自己素来冷漠的人,却对着别人微笑的感觉更加不好受。
想是如此便是一厢情愿的难受。
察觉到自家小姐心情低落,何柔身旁的小侍女思量一番,道:“小姐若真倾心于周公子,为何不争一争?”
“争?”何柔轻笑一声,道:“若他有心,就算我不争,他也会青睐于我,可若他早已心有所属,我就算费尽全力去争了又有何用,都只是徒劳。”
一声徒劳到最后也还是浪费力气,侍女心疼地扶着受了惊吓的何柔,只见她深深地朝那远处的高大身影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果决地转身离去,毫无不舍与留念。
迎风而动的纱幔下,深邃的眸子目送着那人群之中纤细的身影离开,也将那果决全然看在眼里。
清风吹拂,银柳轻动,赫连云城接过周愿递来的一卷鲜肉饼拆开,刚好六个侍卫加上莲华一人手里被塞了一个尚还热乎的饼子。
鲜肉饼香气诱人,待分完了后,一卷肉饼便只剩下一个。
赫连云城拉着周愿坐在石凳上,将仅剩的一个肉饼掰开了两半,一半给自己,一半给他,二人一行无语,只安静地看着河畔两岸的热闹,慢悠悠地吃完了半个肉饼。
恰逢此时,船夫撑着一叶小艇载着翠绿的盆栽穿过石桥,水波粼粼,却不知身后盆栽过高,只能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