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拂过逐渐冒出脆嫩枝丫的树林惹得沙沙作响。
秋千亲亲晃动,白皙的裙摆微动,泛黄的落叶随风飘落,落在那冰雪融化的湖边,荡起了层层涟漪,亦如落在那平静如碧潭般的深邃眸子里一般,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殿下,皇后有了。”
赫连云城听罢,双腿用力一踹,使得秋千荡得越发高了许多。
“哦。”
闻到一声清淡的回应,莲华俯了俯身,想说些什么,却见赫连云城精致却神情冷淡的侧脸,一时间也不好开口。
多时候莲华都猜不透自家殿下的想法,她明明在那里,安静地站着,却又好像隔着一层迷雾一般,看见了和看不见,只在一刹那之间。
风儿越过湖边,荡起的丝丝涟漪破坏了原本的宁静,也随着赫连云城一声轻叹打破了后花园里的安静。
摇晃的千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抓着千秋绳索的纤细十指缓缓滑落,却迟迟不曾起身。
赫连云城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慢悠悠地朝正殿走了回去。
一行安静,却也安静地压抑。
直至晚膳结束了,见赫连云城依旧是神情平静的样子,莲华却不由担心。
夜深了,比之以往的长仙宫,今日却实在是安静得叫人难安。
连宫人都不由好奇,自家宫里的殿下到底怎么了。
莲华沏了热茶,方才放下便见赫连云城忽地舒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软榻上,手覆在双眼上,将光芒挡去。
见之,莲华难免轻皱了皱眉,“殿下可是身体不适,是否要唤太医来询脉问诊?”
赫连云城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吾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
莲华放下了手中热茶,会心地离开了殿中后,又命四周的宫人脚步放安静一些。
可安静到了尽头,却叫人发疯。
赫连云城静静地坐了许久,直至那灯烛将近烧到了尽头方才动了动身形。
恍若深陷在昏暗之中一般,安静地离开了正殿,朝许久未去过的画室走了去。
满是的黑暗之下,赫连云城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藏在卷卷字画里头的一卷明黄色旨意。
拿着手里的旨意,赫连云城无力地坐在地上,浑然忘却了平日喜爱洁净的自己。
借着月色,那旨意泛暗却依旧可见的明黄方才显露。
等打开,一行铿锵有力却不失克制的字迹映入眼中,赫连云城看着手里的旨意,把自己藏在了黑暗中一般,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明明留着同样的血脉,赫连云城却不明白自己父皇的慈悲到底为何。
留下四皇子的性命?
黑暗里,闻得一声满怀嘲讽的轻笑。
这是一年前,一次意外,她在议和殿里写着宽厚仁爱的牌匾后发现的。
字迹是她的父皇所写,而时间则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啊,那时候她才八岁,而赫连昭也才七岁。
一切的真相都被那所谓的宽厚仁爱所包围着,做了十五年的准备,却在十五年后嘲讽这她如今的做法。
都是深明大义的明白人,说到了最后,只有她一人愿意做那蠢笨的糊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