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瑜亲王反应过来,赫连云城便抬脚离去。
殿门外全程聆听的依玉依丹突然瞧见赫连云城走出来,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落在赫连云城眼里却如针扎般刺疼。
不过多时,闪烁的目光微暗,赫连云城抬脚离开了玉芙宫,那速度之快,仿佛在逃似的,只留下殿中众人你望我,我望着你的发愣。
容羽轻咳了一声,便见早已候着的宫人进来收拾起了地上的碎瓷器片,也不知来了多久的李太医带着医女走了进来,不作声色地替受伤的瑜亲王和世子疗伤包扎。
殿里凌乱,甚至连空气都浑浊不堪。
容羽一如往时的冷淡,只安静地看着那敞开的殿外外不说话。
不知不觉间临近午时,宫里一切如常。
万寿宫的宫人忙碌地上好了菜肴,何嫣楣也早早地在桌上坐了下来。
本是想等上寄南一同用膳,可宫人来报说是寄南背书不过关,被教书先生留了下来罚抄书。
何嫣楣虽是嫌弃寄南时常读书入迷,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哪有不关心的,即刻便命宫人前去送些吃食去了。
东芙布着菜,见何嫣楣最近愁苦烦多,多有不开胃,便有心留意让宫人多备了几颗酸梅。
酸梅生津止渴,配上米饭是真的开胃不少。
只是胃口好了,何嫣楣心中的忧愁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减少。
自己多年以来藏着掖着的事情一朝暴露,莫说是别人听了会如何,就连她自己也是不安害怕。
蓝从青知道,何嫣楣是不意外,那人在宫中跟鬼魂似的,做事总是毫无声响,又是宫中老人了,只怕是得了一点声响便能猜出大概来。
倒是赫连云城令她意外,她才是最不该知道的人才是,可偏就是最不该知道的人却知道了。
只一个赫连云城便足以叫她不得不警惕起来,加上如今事态看似平静的海面,或许在她还未警惕之时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东芙见自家主子沉思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命殿里的宫人出去候着,方才温声道:“娘娘可是还在为旧事苦思着?”
何嫣楣听罢,微微回神,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低声道:“哀家也没有办法,时至今日早已没有了后悔的机会了。”
东芙浅浅笑着,一边夹起了上等的雪白鱼肉放进了自家主子的碗里,一边低声道:“早在当初娘娘您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吗?再者,您想要的都得到了,她对于您而言就算存在威胁也构不成实际的伤害才是。”
话说得简单,何嫣楣却并非如此想。
赫连云城到底想做什么,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无论这件事情她是何时知晓的,按照她的性子应该当即爆发才是,哪里会有如今的忍让。
何嫣楣是断然不会去相信赫连云城愿意看到,一个身上流着不属于赫连氏血脉的人,坐在皇位上。
无论如何,赫连云城所做、所说的一切,何嫣楣都不相信。
东芙安静地打量着何嫣楣的脸色,低声道:“那位主子是个睚眦必报的,若是娘娘真的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倒不如让那位公子前去一探,指不定便能清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