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低声的埋怨,赫连云城出乎意料的没有动怒,甚至眉宇见连半分不耐烦都没有。
她一手撑着头,双眼自始至终带着一丝不温不冷的笑意,安静地等着殿中跪着的白霖反应。
过了许久,白霖无奈耸了耸肩,抬起头不再犹豫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赫连云城浅浅一笑,道:“你能告诉吾什么?”
“自然是殿下想知道的,可若殿下不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吗?”
虽然是硬着头皮对上那双眼睛,可到底是心里没有底气。
白霖后背僵硬地挺直了许久,低声应道:“殿下,我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
赫连云城轻笑了一声,道:“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
预想不到赫连云城如此胡搅蛮缠,白霖睁大了眼睛慌张得有些泄气,挣扎许久,这才在赫连云城嫣然一笑的目光下,无奈叹了一口气。
殿里安静,傍晚时分夜幕落下得极快,一行人在殿中不过只是聊了几句,便夜色已然落幕。
宫人掌灯,将本是被夜色笼罩的宫宇照亮,引路掌灯夜行。
白霖低着头,闷声道:“正如传闻一样,三年前的大火夺走了我白氏一家近两百口人的性命,我因为外出求学而得以逃过一劫,也是一年前,有一名公子通过信件找到了我,要求订制一批瓷器,而且通通都要白瓷。”
说道着,白霖抬手无力地抹去了额间的汗水,无力的样子多少有些颓废。
“当时我已然决定此生不再烧窑,但因为求学所需的银钱数额太多,我根本就无法支撑,加上白氏的磁窑并无多少毁坏,那公子允诺给的银钱不少,我便答应下了。”
听着白霖说道,赫连云城思索良久,突然开口道:“所以你根本没有见过那订制瓷器的人,对吗?”
白霖摇摇头,道:“见过,按照我白氏的规矩,收货时必须由收货商亲自清点验货,直到点头才可,也是这样所以我们见了一面。”
“那你可记得他的长相吗?”
白霖还是摇摇头,对容隐道:“我是看见了,但是他戴着面具,我只记得那公子身姿挺拔,看着是会武的人,而且他那面具虽很是普通,但却能将半张脸都笼罩,根本就看不到其长相如何。”
听到此处,容隐心中却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恰逢此时,白霖忽地想起什么,立马补充道:“对了!我还记得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像琥珀一样,很淡的颜色,而且是一双丹凤眼。”
比之白霖的激动,赫连云城淡定地和容隐交换了一个眼神,下巴微扬,道:“他是如何称呼自己的?”
白霖想都没想,快速答道:“他说他姓赵,名雁山,雁山高处深云埋的雁山。”
话音刚落,白霖激动之时,却才发现随着他声音落下,殿中一片安静。
因为太安静了,反而衬得殿外的昆虫鸣声越发得响亮。
白霖激动之余,却见赫连云城诧异地连嘴角边的笑意都愣住了似的,素来带着一丝笑意和慵懒的眼睛,此时此刻却被不可置信全然占满。
一时间殿里安静得仿佛连银针落地都能听得见。
赫连云城忽地笑了出声,一双素来因为慵懒而微微搭着的眼睛睁得浑圆,轻声笑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