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赵雁山你这是被甜傻了吧!哈哈哈!”
看着赫连云城笑得趴到在画案上,赵雁山略显窘迫地放下了叉子,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理会赫连云城无情的嘲笑。
快被笑到窒息的赫连云城狠狠地缓了一口气,这才缓过神来。
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又瞧了眼一副无辜的赵雁山,赫连云城笑道:“容羽他比你还要年长上两岁,从十六岁开始便随着我父皇征战沙场,又是容家嫡脉的长子,虽是杀伐果断之人,但心里到底还是有柔软之处的。”
赵雁山愣了愣,他是听明白了,也非常后悔自己听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方才这是在可怜我?!”
对上赵雁山瞪圆的双眼,赫连云城是一脸恶劣的坏笑,道:“恭喜你,猜中了。”
一时间,赵雁山觉得蜜糖蛋散不好吃了,它的美味被玷污了,不好吃了。
夜幕渐深,才不过戌时,赵雁山便被赫连云城赶走了。
临走前,那馋嘴的人还不忘找莲华要了一包蜜饯,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清澈的月色被飘忽而过的稀云半遮掩着,夜色静谧,稀云之下,依稀透露出的月色不再皎洁,仿佛染上了一丝令人诧异的血色一般。
淡淡的,很快便又消失在了眼前。
画室里很快便被宫人收拾妥当,莲华鲜少有得同意让赫连云城饮一杯酒。
当然,也仅限一杯而已。
虽是一杯,但赫连云城也算是满足。
小口小口地抿着,熟悉的酒香在口腔里回荡,再消失的同时又将鼻腔充盈,如同将整个人都置身于熏满酒香的酒窖里一样。
莲华瞧着自家殿下满足,思索了一会儿,想着有些事情还是不谈得好。
一杯酒不过眨眼就没了,赫连云城尚还回味之中。
“这酒不错。”
“殿下,这是宫里去年夏季末酿造的秋初,据说还是请了大师前来酿造,这酒的方才还是秘法呢。”
赫连云城点点头,眼里尽是赞赏之意。
只不过,她许是想到了什么,霎时间是觉得眼前酒杯里泛着的酒香也不怎么香醇了。
“殿下,可是方才容将军的事情烦心?”
赫连云城笑而不语,抬手将那空了酒杯推远了些许,而后起身,站在画案前,俯视着画案上长期摆放着的一只蛐蛐笼。
那只蛐蛐笼由金丝编织,握在手里格外的柔软,更不会伤到里面装着的蛐蛐,就像一间上等的监狱一样。
赫连云城淡淡地看了一眼,起身离去之时,只留下一句叮嘱。
“通知容隐,吾明天要去阴衙。”
夜里清风,将那水蓝色的裙摆吹拂,莲华茫然地看了看那画案上摆着的蛐蛐笼,又看了看那远去的身影,想来是有什么事情在暗中还没来得及发酵,便被自家殿下发现了吧。
莲华无奈叹了一口气,关上了画室门,穿过月色朝寝殿而去。
几乎是一样静谧的深夜,可仅只隔了数道宫墙与街道的何府却压抑地如同被黑暗笼罩。
只有在夜里,那吞噬仇恨的恶魔才会睁开双眼。
安静的,深邃的,凝望着那濒临死寂的苍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