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的雨下得是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湿润的空气里雨雾弥漫,其中灯火烟雨朦胧的,倒是别出一番美意。
赫连云城的风寒来得快,好得也快,只不过是喝了一回药,这风寒便消失得快快的。
只是莲华秉着有病要治全的道理,此时此刻正严肃又真挚地盯着小厨房里的宫人熬着第二碗药呢。
赫连云城睡了一天,到了傍晚方才醒来,懵懵懂懂的,便瞧见了莲华端着一碗不知何为的东西,一脸严肃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无奈地往温暖的被窝里缩了缩。
“莲华,吾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喝药了。”
一脸严肃,不会心软的莲华轻咳了一声,很是严肃道:“殿下,李太医说了,这风寒不是小事,您还是听听话,把药喝了就能好了。”
可任凭莲华如何以哄孩子的温柔又严肃的口吻劝导,赫连云城就是不起来,反倒还往被窝里缩了缩。
“不要,苦死了。”
隔着被褥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总是叫人心软无措。
莲华见实在是没法子了,正想将药端走时,芝桃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寝殿里。
还没等喘过气,芝桃行了礼,便急忙道:“殿下,何老夫人死了。”
赫连云城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芝桃又重复了一遍,却见赫连云城很是淡定,似乎对这件事情早已了解。
“殿下,不是咱们的人动的手啊。”
赫连云城看了一眼还端着苦药的莲华,没有接话,反倒伸手将那碗苦得发涩的药端了起来,微微蹙眉,面无表情地便将苦药饮尽了。
“殿下......”
“惹...真的苦死了,这根本就不是给人喝的东西。”
果不其然的嫌弃声响起,赫连云城是一张精致的脸都皱皱巴巴的,是真的嫌弃极了。
等口中苦味散了散,赫连云城方才低声回答莲华的话。
“自缢,有如此多选择的死法,自然不是野军的作风。”她轻笑了一声,似乎对那暗中动手之人的做法很是欣赏,“寒食散不好找,在有了上回寄文的事情后,举国严查之下,还能找到如此多的寒食散,应该也是费了一番苦心吧。”
芝桃和莲华听得若有所思,自家主子的话里似乎在说着谁一样。
“可是要派人去查?”
“不用。”
赫连云城嫣然一笑,不在意道:“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他们只是替吾下手罢了。”
“为什么是替您下手?奴婢是真的听不懂了。”
赫连云城笑着看了眼,因为听得一懂半懂而越发苦思不得其解的芝桃,鲜少有得好耐心解释道。
“若是何氏的仇家,这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小公爵,哪怕只是针对何老夫人的仇家,也只要把人杀了就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残忍又狡猾地让人自缢,且送进宫来,送到吾的眼皮子底下。”
赫连云城的声音很好听,可有时候,哪怕是从小跟随的芝桃都觉得诡异,特别是那带着慵懒的倦意和漫不经心的笑意混杂而再说道的故事。
是一个嗜血大戏的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