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城怕下雨了,两人站在窗台边上闲聊也怪别扭的,干脆让赵雁山先去殿门外等着自己,而她粗粗梳洗了一番,便披着斗篷端着一盏油灯从殿里走了出来。
赵雁山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手里便被塞了一盏油灯。
灯火被风吹得摇曳不止,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熄灭。
赵雁山端着灯,又见赫连云城沉默精致的侧脸,只不动声色叹了一口气,端着油灯走了上前。
“你这是要去哪?不是生病了吗?不好好休息,小心明天莲华收拾你!”
赵雁山一手护着油灯,佯装恶狠狠地说道,浑然没有发现赫连云城听后不动声色地对自己翻了一个白眼。
赫连云城方才病愈不久,走得极慢,赵雁山也不催促,只安静地端着油灯陪着她走。
二人沉默无恙,安静地走了一刻钟,赵雁山忽得发现自己已经被赫连云城带出了长仙宫。
静谧的宫道虽是有宫灯引路,可如今到了深夜里,雾水深重,宫灯光芒本就幽暗,又似乎晕在了雾水之中,朦朦胧胧的,引得人实在是难免胡思乱想。
赫连云城安静地迈过长仙宫宫门的门槛,一人往静谧的宫道里走了两步,丝毫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反而悠然自得得很呐。
她往前走了两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赵雁山一个大男人居然端着油灯,呆呆地站在光亮的宫门门檐下发愣。
赫连云城看了他一眼,见他完全没有走动的意思,甚至一副离开了光亮处就要死了的脆弱感。
“喂!赵雁山!”
“干嘛?!”
下意识地回神,赵雁山看了一眼已经站在黑暗幽静处的赫连云城。
只瞧着她一脸看热闹似的笑意瞧着自己,好不得意。
“赵雁山你是男人吗?居然还怕黑?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冷嘲热讽的,这谁能忍?!
赵雁山摁耐着一突突直跳得疼的眉尖,忍着心中的不爽,当真赫连云城等着看戏的目光,他别过了头不语。
本是等着看热闹的赫连云城简直无语了。
她这么就想不起来赵雁山有怕黑这一件事,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二人牵扯不下,赫连云城很是无语,是觉得自己的病都好全了,简直是被气得“神清气爽”的。
难受,要被气死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赫连云城好整以暇道:“你不去是吧?那只能吾自己去咯。”
眼瞧着赫连云城转身就要往黑漆漆的宫道走去,赵雁山一时着急,愣是从门檐上跑了出去,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把拽着赫连云城的胳膊不放。
赫连云城被他猛地撞得一踉跄,等站稳了正想发作两句时,却瞧见赵雁山那一脸苍白紧张的样子。
“赵雁山?你......”
她话还未说完,只觉得那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又紧,没有分寸地,她似乎已经能预料自己胳膊上会出现多重的淤青了。
好在她也不在意,由着赵雁山这个站在黑暗中脸都白了几分的男人拽着自己的胳膊。
赫连云城认命地接过了那忍不住哆嗦手里的油灯,拉着人径直往漆黑的宫道里走了去。
一边走着,时不时的她还要像是哄小孩似的,哄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