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猛地睁大了眼睛,双目瞪得狰狞,若不是有银针在身,只怕此时此刻是恨不得要吃赫连云城血肉才是。
然而对着那充满了红血色的眼睛,赫连云城只浅浅一笑,道:“吾不让你那么轻松地死去,你且安心,因为吾还没有玩过呢。”
熟悉的轻言细语,如同对待亲密的长辈在撒娇一样,可站在不远处的赵雁山却丝毫没有听出其中一丝温度,冷得惊心。
何嫣楣被银针封穴,动不得,更无法说话,甚至连脸部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瞪着一双眼布满红血色的眼睛死死地剜着眼前的赫连云城。
也许是觉得自言自语无聊,赫连云城干脆让人去了其中一根银针,好心地让眼前这个丑娃娃能够喘会儿气。
然而,何嫣楣大气都没能喘过来,开口便朝赫连云城唾了一声。
好在身后的“东芙”护得快,不然那脏污当真要落在她的身上了。
赫连云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敛了敛脸上的笑意,低道:“你很愤怒,甚至对吾恨之入骨,对吗?”
“我呸!”何嫣楣喘着大气怒道:“恨?你如此羞辱哀家堂堂太皇贵妃,哀家何止是恨你!”
何嫣楣的声音嘶哑,狂躁的嘶吼着,像极了一头发了狠的恶兽一般。
可赫连云城并不在意,只悠悠道:“太皇贵妃?这个名号你当得起吗?”
“那是自然!”
几乎是本能地回答和挣扎,却浑然没有发现有些东西从本质上被改变了,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赫连云城听了发笑,笑声低低,似乎在浅淡的嘲笑。
“你笑什么?!哀家算到底也是你的长辈!你作为小辈,不尊长辈不止,还将哀家囚禁在这里!见之胆大妄为!你还有脸笑!”
一场自欺欺人的独角戏在唱着,台下的观众在无神的听着,说者无意,听者亦是如此。
一切从最初开始便成了无用功。
赫连云城微微敛神,不似以往一样,丝毫没有怪罪何嫣楣发出的声音太多嘈杂,嘴角的浅笑依旧,像极了一个束手旁观的看客。
“你知道吗?吾最近才明白,自欺欺人是安慰自己最愚蠢的方法。”
清淡的话音刚落,一脸狰狞发狠的何嫣楣依旧如此,殿里只有那站在阴暗处的赵雁山不动声色地身形一顿。
眼里的诧异和错愣流逝飞快,又像是在掩饰。
“赫连昭身上到底留着谁的血,你在父皇背后做了哪些龌龊事情,还有你害死了多少大盛的子民......”
清淡的声线,次次如剜心一般的疑问。
何嫣楣错愣之时,只见赫连云城目光淡淡地望着自己。
“何嫣楣,这些你都知道吗?曾经算过吗?在夜里,会有多少怨魂会在你的身边呐喊呢?”
缓慢的,浅浅地说道,像是在闲聊。
赫连云城见人眼里闪过一丝迷惘和错愣,也只浅浅地叹了一声。
“利欲昏心,这四个字或许你是这宫里最明白的人,被**操控着,甚至连自己家族的名声都可以牺牲,为了达到目标,甚至连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的性命也可以随意挥霍。”
一字一句浅淡,落入何嫣楣耳里,如那高高在上的批判者的无情批判,在那不紧不慢的声音之下,自己宛若泥泞一般不堪。
何嫣楣的手轻轻颤抖着,像是因为赫连云城的话而受到了刺激,可微张得嘴唇却始终连一句话辩驳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是没有挣扎的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