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贪婪,生存在不知足的深渊之中。
何嫣楣笑得癫狂,笑声回荡在安静的殿中,无人回应却有回音。
殿里燃烧的烛火火光晃了晃,光影波动,站在阴暗之处的男子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光芒之下,可眨眼睛又被黑暗吞噬。
何嫣楣惊讶地看着来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越发狰狞。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连带着看向赫连云城的目光都带着惊喜的诡异光芒。
“话说如果当初赵家安然无恙,指不定你现在已经成家许久了吧,估计孩子都会背诗词了。”
何嫣楣一脸和蔼地说道着,浑然不知自己此刻作出的表情是如何的狰狞丑陋,甚至令人作呕。
“哀家当时也很是欣赏赵家的大公子,若不是你父皇先一步替你定下了,哀家都想要替寄文说上说呢。”
阴暗的角落中,赵雁山脸色越发阴沉,隐忍的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赫连云城身上,最终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忍了回去。
何嫣楣自顾自地说道着,越说越放肆,甚至没有发现本是一动不动的赫连云城已经抬起头来,较有兴致地看着她。
像是掉进了无尽的幻想中一样,无法自拔的人便会沉沦,而后成了幻觉和回忆的傀儡。
何嫣楣越想越遥远,思绪像是无法控制一样。
最终忽地被一声突兀响起的轻笑强行拉回了如断线风筝般飘远的思绪。
回神之际,只见赫连云城抬起头看向她,双眸依旧清澈,只是其中带着的笑意叫人心思复杂。
“你笑什么?!”
一惊一乍的,赫连云城面无表情地抬手揉了揉耳朵,不语,反倒一直站在身后的赵雁山忽地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瞧见何嫣楣惊讶痴愣的样子,他轻蔑地哼了一声,道:“当然是在笑你傻啊,不然还会因为你可爱而笑你不成?”
何嫣楣脸色一青,很是难看,可却又不敢反驳赵雁山的话,似乎感到了什么而在害怕。
察觉到气氛的不妥,赫连云城抬头看了一眼得意的赵雁山,又回头看了眼呆愣的何嫣楣。
一时无奈轻叹了一声,道:“往事难追究,吾做错了事情,吾会一力承当,而不是像你这样脱口开辩。”
赫连云城少有的坦诚淡然,何嫣楣目光一顿,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的儿子本就不该坐在那个位子上,他或许没有错,但因为你和张廷岩,所以他的存在成了最不该。”
何嫣楣堪堪回神,怔怔道:“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官大过商,而皇又大过官,赫连云城更是站在皇族权力顶端之人,之前何嫣楣不相信赫连云城有那个能力。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
眼前人早就知道一切,若是为了报仇,应是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一泄心头大恨。
可现在,自己如那瓮中之鳖,连仰望所见的天空都被刻意地控制在了一方天圆之中。
何嫣楣有些无力地靠在床榻上,微微眯着眼睛费力地看向赫连云城,焦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殿里温暖,但烧着的炭火不及长仙宫的炭火来得好,燃烧的声响噼啪响咧,不吵反倒为这过分静谧的殿里增添了一份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