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都没有金麒麟?钟离乐微微拧起眉。
“或者换个说法, 如果从头到尾,七星阁那边送来的金麒麟都是假的呢?”衡玉再次道。
钟离乐脸上浮现出惊色:“可这场婚约,是七星阁主动提出来的。”
衡玉笑而不语。
提示到这里就够了, 她想这句话已经能为钟离乐指明下一步调查的方向。
而且……原剧情里没明写很多东西,再往下提示,她就要暴露自己的神棍本质了。
钟离乐垂眸, 脑海中思索万千:如果天机前辈所言非虚,问题肯定是出在七星阁那边。
“雨停了。”衡玉用喑哑的声音淡淡道,捧着天书起身。
“前辈要走了吗?”钟离乐连忙回神,跟着起身。
“该走了。”
钟离乐没有挽留,只是出声问道:“不知道我该付给前辈多少报酬?”
衡玉的声音里蕴上淡淡笑意:“我看过话本,里面说遇到符合我脾性的人, 我会分文不取。这个说法就错了,我是卖情报的人, 怎么可能会分文不取,这可不符合江湖规矩。”
“我先前已经说过, 你我有缘, 所以一文钱足矣。”
没有分文不取,而是取一文钱来成全这场缘分。钟离乐眨眼微笑,觉得这位前辈真是个妙人。
他取出一文钱,恭敬地递给衡玉。
衡玉宽大的袖子从他手上方一拂而过,下一刻, 铜钱从钟离乐手中消失不见。
不经意、低调地露了一手, 展示了高人风范后, 衡玉就要转身离开。
“前辈请留步。”见衡玉顿住脚步, 钟离乐抿了抿唇, 抱拳道, “前辈,我与明初是好友,他写话本的举动也许给前辈造成了困扰,但本心不坏。还请前辈不要责怪他年少轻狂。”
原男主的品性的确不错,居然能为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友人说话。衡玉摩挲着手里的无字天书,长叹道:“那孩子何必执着?”
钟离乐苦笑道:“明初也是想为他师父报仇,事出有因。”
衡玉好笑道:“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她微微抬起头,似乎是正在回想往事:“那孩子是个孤儿出身,当初在街边乞讨时,因为怎么都不肯把自己乞讨来的两文钱给其他乞丐,被其他乞丐揍了个半死。他师父无意间路过,出手将他救下。”
“那孩子倒是奇怪,明明前一刻还护那两文钱护得死死的,但被他师父救下来后,却将两文钱递给了他师父作为感谢。这场师徒缘分,就是因这两文钱而来。”
“收他为徒后,他师父对他倾囊相授,再加上他本就是个练武奇才,所以武功进展一日千里。”
说到这里,衡玉的声音惆怅下来:“其实他师父待他算不上多好,只有在传授武艺时足够用心,还说了如果他不能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帮忙报仇雪恨,那就绝对不能向外人透露他的师承。可惜啊可惜,在他十二岁时,他师父打算出门寻一朵血莲为他洗经伐髓,但没想到后来,他没有等回他的师父,只等回了血莲和他师父的死讯。”
从那之后,明初就陷入了执念。
他想知道是谁害死了他师父,更想知道当初是谁灭杀他师父满门。因为他当初随他师父去拜访过天机,知道天机的存在,所以才心心念念想找明初。
随着衡玉的话语落下,‘明初’这个人物的身世来历就全部补足了。
用明初来证明天机的存在,立住天机无所不知的人设。再反过来用天机补全明初这个角色的人设,增加可信度。
完全没毛病。
至少钟离乐听完后,忍不住为好友的身世怅惘起来。
他欲言又止:“前辈……”
“不必多言。”衡玉摆手。
“我不会去见他。令他心心念念的谋划落空,这也许比我亲手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说罢,就如同来时那般,衡玉慢悠悠走出茶馆。
钟离乐站在原地目送她,朝着她的背景恭敬行礼。
***
三两口解决掉早饭,钟离乐急匆匆赶去灵云派,见到了灵云派掌门。
灵云派掌门相貌平平,但武功极高。
以前灵云派只是个二流门派,是在现任掌门接手后,灵云派才顺利跻身进江湖一流门派。
见到灵云派掌门,钟离乐开门见山,直接问起他对金麒麟的印象。
得知金麒麟送到灵云派后,灵云派众人其实都没近距离把玩过它,钟离乐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某些猜想。
不过,他还需要进一步去验证。
***
衡玉顶着明初的皮,正躺在院中晒太阳。
她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大概猜到来者何人,袖子一挥,无形的劲气打在门上,紧闭的大门直接从里面打开。
钟离乐提着一坛百里醉走进来,俊秀的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你知道是我来了?”
衡玉叼着根狗尾巴草:“我在这里认识的人就只有你、涂兄和包姑娘,其中最熟的就是你,这并不难猜。”
“我又从灵云派那边顺来了一坛美酒,想找人一块儿共饮,这才来打扰你。”钟离乐举起手中的酒坛晃了晃。
衡玉轻笑,从躺椅上起身,绕进屋里拿了酒杯,与钟离乐慢慢喝起酒来。
几杯酒下肚,钟离乐平静道:“明初兄,我今早见到了天机。”
衡玉眸光先是一亮,但很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眸里的光黯淡下来。
“他定是不愿见我的。”
“是啊,比起杀我,不见我这种做法才是诛心之举。”
钟离乐帮她把酒满上:“喝酒!”
衡玉眼里又恢复笑意:“也罢也罢,总归他现在是出世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她举起酒杯,与钟离乐对饮,“来,喝酒!”
看着好友强颜欢笑的模样,钟离乐心下轻叹。
虽然与好友、天机前辈接触都不深,但以钟离乐对他们的初步了解,他觉得好友绝对不会放弃,而天机前辈决定的事情怕是也没有更改的可能。
他们都是执拗之人。
喝完酒,钟离乐告辞离开。
衡玉重新叼了根狗尾巴草,躺在地上晒太阳:现在天机的事情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从明天开始,她该去参加擂台赛,让明初扬名的同时,也借武林人士来练练手。
擂台是灵云派的人摆的,本意是让前来参加婚礼的武林人士进行比试切磋,每日都有很多人前来参加擂台比试。
睡到日上三竿,衡玉才慢悠悠前去挑战擂主。
擂主江湖名号‘鬼凤’,一把长|戟使得炉火纯青。
他刚刚接连战胜了好几个对手,而且下手极狠,被他打下擂台的人在半个月内怕是都无法下地走动。所以一时之间,无人敢上擂与鬼凤争锋。
鬼凤站在原地足足等了一刻钟,见始终没有人上台,不由朗声长笑:“看来今日我这擂是守定了,真没有人愿意与我上台比试吗?”
台下有人心中憋气,就想硬着头皮跳上擂——
“我与你比试。”一道清越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鬼凤循声看去,发现发出声音的居然是个容貌清秀的少年郎后,昨日刚到城镇的他嗤笑一声:“我以为是谁那么大胆,原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啊。小子,这可不是在你的门派,我也不是你的师门长辈,下手不会对你留情的。”
周围不少人都认出了衡玉的身份,听到鬼凤的话,他们心下暗笑。
鬼凤是强,但这个叫明初的人可是已经有了一流高手的实力,接下来怕是要有好戏看喽。
衡玉运用轻功,轻轻松松跃到擂台上。
“小子,我不与无名之人比试,报上你的名号!”鬼凤冷笑道。
“明初。”衡玉抬眸扫他一眼,温声道,“我这人素来宽容,哪怕是手下败将也可以知晓我的名号。”
“你——”
鬼凤一噎,懒得再跟她废话,挥舞着手中的长|戟向衡玉袭来。
才刚交上手,鬼凤就被衡玉那深厚的内力震惊到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轻敌,就要往后退开,然而衡玉已经顺势跟了上来。
小小的折扇到了衡玉手中,几乎成了无坚不摧的兵器。
她把玩折扇时,姿态悠闲到了极点,偏偏每一次都能将对手的攻击拦下,并顺势做出反击。
十招之后,长|戟被挑飞。
下一刻,折扇抵着鬼凤的心口。
衡玉抬腿,直接将人踢出擂台。
“下一个。”
除了与鬼凤打时,衡玉采用了速战速决的方式。和其他人打时,她都是先让对方将自己的武功路数展示出来,才真正出手解决对方。
连着守擂三日,衡玉无一败绩。
这样的战绩实在太过彪悍,如果说之前酒楼一事只是让她小范围扬名,现在,满城的江湖人士基本都听说过‘明初’这个人。
城中还有人开了赌局,赌她到底能够守擂多少日。
“如无意外的话,至少能有五日时间。”有人猜测道。
“五日?听说明初的战绩惊动了名门大派的精英弟子们,他们都想将明初赶下擂,踩着明初的战绩上位。”
“听说太一宗、江湖盟这几个门派到了,难道阎妄、时水儿他们都被惊动了吗?”
“没错,他们这几年都在宗门里闭关修炼,现在随着宗门下山,必然要想办法展示这些年苦修的成果。那明初,只不过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罢了。”有人冷笑,显然对明初颇为不屑。
众人见他穿着太一宗的弟子服饰,自然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屑。
有人幸灾乐祸道:“接下来怕是要有好戏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