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爸回到曲家别墅已经是下午, 他刚进院子,就碰到了要出门的周家父母。
“曲先生,您出去了啊?”周家父母打招呼道。
这些年, 他们两家维持着还算可以的关系,有时候还会互相串门。按平时,曲爸会停下来,跟对方多聊几句, 但今天他额外心虚,僵着笑脸点点头。
自从知道自己儿子喜欢周望卓, 喜欢到特意跟一个长得像周望卓的男孩子谈恋爱,曲爸就开始无法正常面对周家父母。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曲郁山毕竟是他儿子,得不到周望卓,有崔柠陪在身边,一解相思之苦, 也算一种安慰。
但他也觉得对不起崔柠, 所以今天才特意把人约出来。他没有其他东西能弥补的, 只有钱, 只是没想到那孩子是个单纯孩子,死活不肯收钱。
曲爸更愧疚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曲郁山的错。
周家父母又说:“小郁回来了是吧?我们刚刚好像看到他了。我们过两天就要去法国, 小郁需要我们带什么东西给望卓吗?”
每年曲郁山都会托周家父母给周望卓带东西,所以周家父母已经会习惯性问上一句了。
“对, 回了,我待会问问他。”曲爸迫不及待回房。他进屋,先去找曲郁山。
曲郁山在在地下健身房跑步。
曲爸看到后, 想到他为他儿子喜欢周望卓, 还找替身的事情担忧这么多天, 还忙里忙外,他儿子倒好,没事人似的在这里锻炼。
他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曲郁山回头,发现是他爸,又转回头,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爸,你哼什么呀,我不是回来了吗?倒是你,让我中午之前回,你不在。”
“我有事去了。”曲爸看着自己儿子腿长宽肩的模样,又想到崔柠看上去有些单薄的样子,不禁皱眉。
他儿子不会做饭,两个人住在外面,肯定没吃什么好的,周家父母马上就要出国,他不如让崔柠也到家里来过年。
他记得崔柠说自己的父母都不在了。
“小山,过年把小柠一起带回来吧。”曲爸说。
“谁?”曲郁山还没反应过来。
“小柠,就是崔柠,你们两个不是在一起了吗?那孩子父母又不在了,过年一个人冷冷清清可不好,你带他一起回来。”
曲郁山一听,把跑步机关了,转头看向他爸,“带他回来过年?爸,你……你认真的吗?”
他结巴了下,他爸这么快就接受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吗?
这跟书里的发展不一样啊。
曲爸沉下脸,不容置喙道:“我当然是认真,我们老曲家不许出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你既然跟小柠在一起,就要好好跟对方过日子。我已经决定了,你过年必须把小柠一起带回来,要不然你也别回来了。”
曲爸没把周家父母的话告诉曲郁山,他觉得既然已经跟崔柠在一起,就不要再去想着周望卓了。
*
曲郁山只在家里住了三天,就被曲爸赶去了公寓。曲爸让曲郁山把崔柠也一起带回来,周家父母在曲郁山住在家里的第二天就飞去了法国,陪周望卓过年去了。
曲郁山回到公寓的时候,崔柠不在,一直到了晚上九点,他才看到崔柠回来。
崔柠裹着一身寒气进屋,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曲郁山时,愣了下,“曲先生,你回来了?”
“嗯,你去哪了?偷懒出去玩了?”曲郁山问。
崔柠默了一会才垂眼轻声说:“我找了份短工。”
曲郁山虽然给了他一张卡,但他一直没有用那张卡里的钱。
曲郁山听到这个回答,想起崔柠在原文里的人设。崔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在原文里就不肯用他的钱,只要有时间就去打工。
只是他学历不高,能打的工都是体力活。
“你没必要急着去打工,等你大学毕业了,有打不完的工。”曲郁山又想起他爸的要求,他顿了顿,才开口道,“对了,你今年过年到我家去过年吧。”
他说完这话就回房了,没注意到崔柠在听到这句话神情的变化。
*
法国。
独栋别墅。
餐桌前,周家一家三口正在用餐,周父周母许久没见到自己儿子,不免多聊了些话,说着说着,周母提到曲郁山。
“今年倒是奇怪了,小郁没有让我们带东西来法国,看来是想自己寄过来。”她只以为曲郁山和周望卓关系好,不懂里面的勾勾绕绕。
可她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本还在听她说话的周望卓脸色乍然变了。餐桌昏黄的烛火盈盈落在他的脸上,本是一张惯来温柔的脸,此时却看上去有些可怖。
烛火一跳,眼里晦暗蒙上。
周望卓放下手里的刀叉,身体往后一靠,上半张脸隐入黑暗。周母觉得奇怪,还想说话,但先被旁边的周父按住手。
“婉莲。”周父示意周母别再说话,又看向周望卓,“望卓,你要是累了,就先上去休息吧。”
周望卓用餐巾一点点擦干净唇,“我不累,我还想听妈妈说国内的事。妈妈,你说小郁今年没有礼物给我吗?”
周母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话让周望卓不开心了,她挤出一抹笑,“望卓,我刚刚胡说的,小郁跟你关系那么亲,他怎么可能不给你礼物,只是……只是今年想是出了点纰漏,你看小郁哪年有不给你送礼物的?每年生日、过年都没有错过的。”
哪一年都送了,唯独今年没有。
门缝里的那个吻似乎又出现在他眼前。
裙下之臣被他人压在身下,被享用。
周望卓眸光一寸寸冷下去,他把餐巾放在桌上,“我吃饱了,爸妈你们继续享用晚餐吧。”
“望卓!”周母从没见过周望卓那么失风度,中途离席。
可是周望卓倘若未闻,径直离去。
周母不解地看向周父,“老公,你说孩子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份礼物吗?你刚刚也看到了客厅那一地礼物了,他差小郁这份吗?”
周父心思比周母要敏锐不少,但他没有跟自己妻子直言,只哄道:“好啦,别生气了,望卓最近比较忙,可能心情有点不好,你这段时间不要跟他提小郁。”
但他话刚说完,就听到楼上一声巨响。
周父心觉不妙,立刻冲上去,等他冲到周望卓的画室,墙上被玻璃保护的画已经四分五裂。
周望卓拿着棒球棒,一击打碎了玻璃。
这幅画是即将去送展的,周望卓耗时一年半才画成。
“望卓。”周父忍不住喊周望卓。
周望卓听到声音回过头。
“爸爸,我好像又发病了。”周望卓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