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定力再好, 这时候也不由露出些许尴尬,不自在地把脸扭到一边。
卫谚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向杨三娘, 泠然问她:“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说这个?”
杨三娘吓得够呛, 一五一十全交代了,磕磕绊绊地道:“她, 她跟我打听衙署大牢的疫情, 说只要我告诉她,她就能帮我单独见到世子,我,我知道的也不多,就简略跟她说了几句。”她忽想起什么,慌张道:“世子, 我真的没有泄密, 我只略提了一句衙署大牢传了时疫的事儿, 世子不要罚我爹爹啊!”
卫谚冷哼了声:“滚回去,今日之事, 一个字都不许往外提。”
杨三娘忙不迭点头,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地跑了。
沈迟意正犹豫要不要趁机开溜,卫谚已经转身向她走过来, 他唇角紧抿, 面色凛冽:“你敢跑一个试试。”
这计划算不得多么周全精妙,沈迟意也做好了被拆穿的准备, 让她诧异的是,卫谚的恼火程度。她泄露的又不是什么隐秘行踪, 杨三娘随便扯个下人都能打听到, 卫谚纵然着恼也有限, 瞧他神色,这火气可有些太大了。
她见卫谚如此说,只得站定不动,干笑:“世子,我可以解...”
她还没说完,卫谚便冷冷撂下一句:“少嬉皮笑脸的。”他欺身往前跨了一步,弯下腰,脸和她的脸几乎只隔了一掌之距。
“谁给你的胆子...”他一字一字地道:“怂恿别的女子来献好?”
沈迟意这般把别的女子往他怀里推的行为,让他一阵阵冒火。
这话说的沈迟意又是一愣,她以为卫谚着恼是因为她擅自打探衙署之事,她连辩解之词都想好了,没想到卫谚居然是因为这个恼怒的,他这关注点是不是歪的太狠了?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这样她很难狡辩的!
她唇瓣张合了几下,迟疑道:“世子...我瞧杨三娘倾慕你已久,对你一片赤诚,我一时恻隐,这才想助她一臂之力,何况世子也没损失什么,若是对那杨姑娘无意,直接拒了便是。”
“你倒是好心得很。”卫谚怒火更炽,讥讽地冷笑了下:“我喜欢矫揉造作的女子?你又是从哪看出来的?”
从你家表妹...沈迟意干笑了声:“玩笑,玩笑而已。”她干咳了声,抿了抿唇笑道:“再说我现在怎么也算世子庶母,瞧见合适的女子,操心一下世子的终身大事又有何过错?”
“你既然这般关心我...”卫谚伸手捏住她下颔,一时怒从心头起,冲口道:“干脆自己跟了我,倒还省的你一番费心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齐齐愣了愣,卫谚说完之后,心头涌上一股莫名感觉。
沈迟意反倒是第一个回过神来,毕竟之前卫谚也说让她跟了他的话,这厮奇思妙想太多,她要是当真,那可就犯傻了。
“世子别开玩笑了。”沈迟意笑意淡了几分:“我可是你庶母,你这般说,可就逾越了。”
卫谚眯了眯眼,他近来对沈迟意总是忍不住上心,偏偏她这张嘴着实不讨人喜欢,说出来的话都是他不爱听的,他莫名生出一种冲动来,想张口咬住她的唇,用舌尖砸弄她唇舌的味道,看她以后还说不说得出这等讨人厌的话来。
沈迟意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越靠越近,她不由惊了下,伸手去推他。
卫谚被她冰凉柔荑一推,神志清明了几分,心里偏又气不过,忽然捉住她腕子,重重在她皓腕上咬了一口。
他唇齿尝到那一块细嫩的肌肤,觉着自己吃过的什么虾仁蛋羹白玉豆腐,都不及齿间这一块软肉来的嫩滑柔腻。他一时有些出神,甚至忍不住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舔那一小块嫩肉。
沈迟意没料到他又有这般惊人举措,居然抓着自己手腕子又咬又舔的,一时呆在当场,等到他舌尖滑过自己的手腕时,她才回过神来,惊怒道:“卫谚!你属狗的吗!”
其实卫谚咬的不重,但他柔韧粗糙的舌尖滑过自己的肌肤,不经意便带起一片战栗,这感觉实在太怪异了。
卫谚属狗的吗?一言不合就上嘴咬人?!
卫谚也没想到自己会干这种事,松开他的手,微哼了声:“给你长长记性。”
他低头看见沈迟意手腕上浮现一圈浅浅牙印,好像被烙下自己的专属标记似的,他心情又莫名愉快起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意给我让其他女人给我投怀送抱了。”
这要搁在平时,沈迟意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偏生今儿是她算计卫谚在先,有些理亏,她便深吸了口气,沉着脸就要转身走人。
卫谚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忽出声道:“你为何要打听衙署大牢?”沈迟意脚步一顿,他淡淡问:“为了你那兄长?”
沈迟意转过头,面色沉凝地看着他:“世子既然知道,又何须再问?”
“我给你个机会。”卫谚看她:“你想做什么,现在直接跟我说,别又跑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听,仔细被人卖了。”
沈迟意心头微动,权衡片刻:“我兄长是否染了时疫?”
卫谚一挑眉:“他是要犯,如今案子还没落定,谁得时疫,也不会让他得。”
沈迟意松了口气,又直言道:“我想见长兄一面。”她抿了抿唇:“至少能确定他现在状况如何。”
卫谚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撂下一句:“寿宴结束,在兰台等我。”说完便回了宴厅。
兰台是王府一处僻静地,寻常都是锁着的,且离沈迟意住的云影阁不远。
沈迟意皱眉看着他,又看了眼手上一圈牙齿印,恨恨地跺了跺脚,忙借着宽大的袍袖遮掩,这才敢低头进了宴厅。
......
厅内正表演着一曲寓意吉祥的歌舞《门人祝寿》,瑞阳王心情好了几分,命人赐下赏钱。
内侍本想唤下一只舞,却见门口走来一个身穿舞衣的娉婷女子——居然是薛素衣。
厅内众人面露讶然,她带着一队乐人进来,薛素衣向瑞阳王款款一礼:“承蒙姑丈多番照拂,六娘无以为报,便献上这一曲《长乐歌》,祝姑丈松柏长青,福寿绵延。”
作为女主,薛素衣金手指开了不少,除了一些现代的残留记忆,能歌善舞也是必备技能,她这人瞧着低调,实际也是爱出风头的性子,就跟所有玛丽苏女主一样,她自觉该万众瞩目才是。
而且她这些日子倒是试探过卫谚几回,奈何卫谚油盐不进,她有心在卫谚面前展现自己的天人之姿,再压一压沈迟意的风头,便特地赶制了一套舞衣,想在瑞阳王宴上,无数高门宾客和卫谚面前好好地露脸。
薛素衣是瑞阳王元妻的外侄,她虽貌美,却也不算有一无二的绝色,瑞阳王倒没起过旁的心思,也只拿她当小辈看,微微笑道:“难为你有这份孝心。”
薛素衣选的《长乐歌》自然不是艳俗之乐,只是她不过体态姣好,从手臂到足尖全然盛放,身子飘逸如仙人,再加上有意显露袅娜身量,难免引得好些纨绔子频频看向她的纤腰玉臂。
薛素衣心下得意,若有似无地看向卫谚,眼底秋波荡漾,似在诉着无限情意。
宴上宾客看见这一幕,难免暗自摇头。方才沈迟意拒绝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琵琶,虽说性子刚烈了些,但这份儿傲骨确实令人钦佩,但是这位薛表姑娘...身为卫谚表妹,她身份也不低了,何必干这些舞姬乐女之流才做的事儿呢?
有些认识薛素衣的,心里更是觉着她扶不上台面,薛素衣有心世子妃之位久矣,偏偏她这般行事做派,处处都像个妾。
有好事者对着卫谚起哄:“世子房中如今无妻无妾,我看这位薛姑娘就不错,世子房里正缺这么一位能歌善舞的妙人儿。”
这话其实有些轻佻了,却正中薛素衣下怀,她刚做了一个拧腰旋跨的动作,忍不住含着希冀看了卫谚一眼。
卫谚厌烦地皱了下眉,听了这话,他却下意识地看了沈迟意一眼,见她无甚反应,他才不快地撇了下嘴,冷淡道:“我只拿六娘当妹子待,这话以后不必再提,休要坏了我们的兄妹情分。”
薛素衣本来满怀期待,见他下意识去看沈迟意,她心里才‘咯噔’了声,又听他拒绝的这般干脆,她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厅内。
卫谚怎么可能对她全然无意?不,不会的!说不定他是想让自己为正妃,才不肯在这等时候轻佻应下,又或许是他受了沈迟意挑拨,才这般说。
薛素衣思绪如潮,卫谚轻弹了弹手指:“表姑娘身子不适,扶她下去歇着。”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侍婢上前,扶着薛素衣下去了。
薛素衣眸光深深地看了沈迟意一眼,重重咬了咬下唇,扶着侍女的手走了。
瑞阳王一场寿宴,就让众人瞧了两回好戏,直到瑞阳王宣布宴散,大家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归去。
沈迟意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想到之后有可能见到兄长,她决定信卫谚一回,遣散了左右服侍的下人,悄没声溜去了兰台。
她本来做好扑了个空,被卫谚耍着玩的准备了,没想到卫谚居然早就在兰台候着,见到她居然还嘟囔了声:“怎么来的这么晚?”
沈迟意捋了捋头发:“我在王府进出,自然没有世子方便。”她想了想:“世子这时候唤我来兰台,到底有什么事?”
这时一股冷风刮过,沈迟意站的正是风口,她身上又没有穿大氅,不由打了个激灵。
卫谚看了她一眼,长腿迈出一步,走过来为她挡住风口。
他其实也没想好把沈迟意叫过来想要干什么,只是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是想和她独处在一处。
他抿了下唇,檀黑凤眼睇着她,故意道:“方才寿宴上,有人让我纳妾,你听到了吗?”
这话题实在是莫名其妙,沈迟意皱眉想了想:“是让世子纳薛姑娘吗?”
卫谚眸光微亮:“你听了有什么感觉?”
沈迟意摇了摇头:“我觉着不大好。”
卫谚眼眸亮光大盛,勾唇道:“为什么?”
沈迟意道:“薛姑娘待世子一片情深义重,世子定是要娶薛姑娘为妻的,如何能收她为妾侍?”
卫谚:“...”他冷冷看着她,似乎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迟意不知道他莫名其妙怎么又发起火,有些不耐,强压着性子直言道:“世子能否允我见长兄一面?”
卫谚平了平气:“想见你兄长?”他挑了下眉:“听说你琵琶弹得不错?”
沈迟意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尚可罢了。”
卫谚低笑了声:“给我弹一曲琵琶,若你弹的好,我便让你去牢里,见一见你的长兄。”
他话一出口,又有些懊恼,他并不是公私混淆的人,在公事上一向不会容情的,这回却开了先河了,搞得他好似被美色所误的昏君一般。
他懊恼之余又有些得意和期待,就连瑞阳王都没听到她的琵琶曲,他现在却能听着了。
这条件让沈迟意颇为意外,不过弹琵琶又不是多难的事儿,她方才不允,只是为了免于遭受沁阳等人的羞辱,虽然不知道卫谚为什么对一曲琵琶执着起来,但能用一曲琵琶换见兄长一面,实在是再划算不过。
她皱眉左右看了看,有些为难:“我没有琵琶。”
卫谚到底早预备下了一半,从亭后取了一把紫檀木琵琶,佯做不在意地道:“祁阳王两年前送来的琵琶,一直放在库房里落灰,你要是喜欢就赠你了。”
沈迟意瞧见那紫檀木琵琶,却微微有些走神。
她上辈子是有过一次恋爱的,她刚上大一不久,报的社团就是民乐社,在社团里她选学了琵琶课,当时来给他们上课的是一位快要毕业的研究生学长,已经在忙实习的事情,废了很大功夫才抽出空给他们上课。她打小就知道自己身上有许多幼稚不成熟的地方,所以一直喜欢的是稳重成熟大度冷清型的异性,那位学长清俊从容,稳重端方,放在古代俨然是吟四书五经的翩翩公子,他几乎是沈迟意理想中的完美恋人,他捧着琵琶一出场,那般淡雅如竹,沈迟意就觉着心弦被什么撞了一下。
说句自恋的,上辈子从她十四岁开始,追求她的人能装满半个王府,所以她没费什么力就和学长在一起了,只不过后来因为家庭原因,和她自己的幼稚行为,两人谈了没多久就分开了,沈迟意甚至考虑向他提出复合,可惜还没等她说出口呢,就穿到这本书里了。
——她记得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学长就送了她一把紫檀木琵琶,当然论贵重是比不上卫谚手里的这把,但两把琵琶造型材质都有些相似之处。
她盯着琵琶走神,卫谚趁她不注意,屈指弹了下她额头:“想什么呢?”
沈迟意回过神来,摸了摸额头,瞟了他一眼:“这琵琶谁送给世子的?”
卫谚随口道:“祁阳王。”
沈迟意收敛心绪,没怎么在意地哦了声,开始转动琴头的轸子,转轴拨弦,十根白皙纤细的十指上下翻飞,初时还有些生涩,越往后音色便越是柔润,倒真有声声玉落之感。
这琵琶曲也是缠绵悱恻,似乎还有着百转纠结之感。卫谚一向对这种你侬我侬的词曲没什么兴致,这时却被触动了什么似的,不觉靠近了几分,轻轻问:“你弹的是什么曲?我曾经倒是没听过。”
沈迟意边弹琵琶,边随口回答:“一首异域民乐,讲的是征战沙场的大人物,心悦上了一位不该喜欢的少女,在他动心之后的纠结心思。”
这时檐下又钻进一溜细风,拂动她散下的长发,丝丝缕缕,轻轻搔着他的面颊,脖颈和心口。
卫谚心跳骤然急了几分,喉结不觉动了动。
他眼中掠过一道异样的流光,缓缓道:“不该喜欢...”
等一曲弹完,沈迟意双手按在琴弦上止了音,看向卫谚:“世子觉着我弹的如何?”
卫谚收敛思绪,故作不在意:“技艺倒还看得过去,只是全无情绪在其中,炫技罢了。”
沈迟意已经意识到他不是不通文墨的莽夫,对他这番犀利点评倒是不以为怪,随意道:“对无意之人,弹出的自然是无情之曲。”
这话也是实情,卫谚眸光却忽然暗了两分,听到‘无意之人’四个字,他心头一股火气翻涌上来,这种恼意急宣泄,让他迫切想对沈迟意做点什么。
他忽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又微微俯下身,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面颊。
沈迟意吓得怔住,还没做出反应,兰台外周钊高声报道:“世子,王爷要见沈姑娘,还请您和二王子他们一道过去!”
卫谚突然被打断,终于回过神一般,有些懊恼地皱了下眉,松开锢住她腰肢的手,冷哼了声:“去吧。”
沈迟意也来不及追究他莫名举动,略略理了下衣裳,匆匆跑出了兰台。
周钊进来催促:“世子,王爷那边催的急,您赶紧过去吧。
卫谚纹丝不动,嘴唇紧紧抿着,神色带了点恼意,耳根却有一层薄薄的红晕。
这神情可太不正常了,周钊联想到他这些日子的反常举动,心头别别乱跳:“您,您不会真瞧上沈姑娘了吧?”
卫谚脸色微变,青一阵红一阵的:“你浑说什么!”他声量略高,不知是在反驳谁。
他之前也说过让沈迟意跟了他的话,但那是出于利弊的权衡,他说出来倒也坦然,但不知道为何,周钊来一句‘您瞧上沈姑娘了’,他反而震怒,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心虚。
他恼成这样也特别不正常,周钊有些委屈道:“可是...”
卫谚脸色冷厉,一字一字道:“没有可是,我不可能喜欢沈氏女,更何况她还是沈泽之女!”
......
沈迟意早一步到了主院,和声问:“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瑞阳王先指了个位子让她坐下,然后才笑一笑:“不急,等人来了再说。”
沈迟意不明就里地坐下,很快,卫谚卫询沁阳等人都过来了,甚至连林侧妃和几个得脸的嫔妾都到这儿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瑞阳王一笑,命下人捧上一方宝匣,打开之后,里面放着铜印和宝册:“册封侧妃的印册已经下来了。”
他大概是年轻的时候放纵太过,如今一下病的狠了,暂不能人道。虽还是吃不到碰不得美人,但先把名分落实了,他方才能心安,毕竟他两个儿子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他有些害怕沈迟疑嫌他老...
更何况,两个儿子今日在寿宴上的举动,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目光扫过两个儿子,这才缓缓道:“从今日起,另寻个院子给沈侧妃居住吧,一应份例皆比林侧妃添上三筹,府中大小事宜...”他迟疑了一下才道:“也由林侧妃和沈侧妃商议着办理。”
这话一出,屋里人脸色齐齐都变了。
卫谚脸色阴沉,卫询眸光幽邃,隔着老远都能感到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林侧妃也是心中慌张,她辛苦服侍瑞阳王小半辈子,才拿到打理王府庶务之权,凭什么沈迟意一来就能得到掌理王府之权,而且份例也比她高上三分?
瑞阳王看向沈迟意:“你觉着如何?”
这可比原书里还早上一些,瑞阳王中邪了?
沈迟意完全没在意众人的百转心肠,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瑞阳王病的都快阳萎了,她也不担心瑞阳王能占她什么便宜,如果能完全拿到掌理王府的大权,她甚至可以考虑培养心腹,以后想做什么都也方便许多。
而且从今日起,她就真正当卫谚小妈,辈分上正经压他和沁阳一头,想想还怪快乐的。
她念及此处,含笑接过宝匣:“多谢王爷。”
她想了想又道:“云影阁我住惯了,倒也不必王爷费心,我仍住云影阁吧。”
瑞阳王见她应下,神色一松,柔声道:“只是这般,到底委屈了你,等我身子好些,再补上纳侧妃礼。”
沈迟意笑:“王爷身子为重,便是不办也没什么。”
瑞阳王更觉着她温柔体贴,他到底精神不济,虽有心和美人亲近,但今天寿宴忙了一日,他这时候浑身乏力,便叫众人先下去了。
卫谚走到阶下,看着沈迟意手中宝匣,薄唇几乎抿成一线,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薄唇一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嗤笑道:“终于成了侧妃,你心里很得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