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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卫谚也没料到她这神来之手, 感受着她温软的手一路向下,他便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沈迟意刚碰到卫谚佩着的武器, 猛然觉着手感有些不对,倒不似匕首刀剑扁平,反而像棍棒暗器之类的玩意, 而且还带了温度, 她才轻轻挨着, 那武器的形状仿佛又有变化...。



    她手指细软,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卫谚在这一瞬连呼吸都忘了,既觉着自己入了天上仙境, 又仿佛下了灼灼炼狱,既魂飞天外,又百蚁噬心般痛苦。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指刚触及那把武器,卫谚终于有了反应,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子, 漂亮的凤眼瞪着她,用极低的声音挤出几个字:“你干什么?”



    沈迟意终于扭过头来, 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大对头, 本来比女子还白的脸涨得通红, 额上细汗密布, 浓冶的眉毛紧紧皱着, 仿佛发了什么癔症似的。



    这不大对头啊...沈迟意似乎意识到什么, 把他上下扫了一眼, 卫谚穿了身宽松的墨色圆领袍, 可依然遮不住身下异样,她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卫谚。



    卫谚脑子里轰隆回荡着前些日子撂下的狠话,现在真想跳下去一死了之,奈何他功夫太高,这点高度偏还摔不死他。



    两人就在房梁上大眼瞪小眼,林侧妃已把禅房里里外外搜了一圈,却没发现沈迟意的影子。



    她心下慌张不安,她可是费了不少人手才敢这般设计沈迟意的,这次设计不成,万一被沈迟意发现,那倒霉的就是她了!



    林侧妃犹是不甘,高声下令:“继续搜!他们定是藏在那个隐蔽处了,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她这话一出,房梁上的卫谚和沈迟意脸色更是青红交加,沈迟意上辈子也算名流之女,就算看在她父母的份儿上,也没哪个男的敢在她面前这般失礼,卫谚居然搂着她发情了,还是在这种危急关头?!她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要不是现在情势危急,她真要抬手给卫谚一巴掌。



    卫谚脸色比她还难看,拼命扯开念头,想让身上躁动平复下来,奈何反应越发不可收拾。



    两人这般状况要是被人瞧见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禅房和院子拢共就这么大,底下人手又搜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林侧妃犹自不甘,还要令人再找,这时清涧终于返回来了,见着禅房里这么大阵仗,错愕道:“林侧妃这是在做什么?”



    林侧妃冷笑一声:“沈侧妃在禅房里做苟且勾当,方才有下人瞧见了向我回禀,你倒是说说,你家主子哪里去了?”



    清涧心里一跳,她也算是机灵的,忙厉声反驳:“侧妃娘娘休要胡言,我家主子一向坚贞自守,能做什么苟且事?她一直在自己房里未曾离开,只不过她昨日落下几本经书,这才命我来禅房取书。您岂能这般坏我们主子清白?”



    林侧妃心下更是一沉,又闹不明白沈迟意到底哪儿去了:“下人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她不等清涧出声,立刻道:“既然你说你们主子在屋里,那咱们就去屋里瞧瞧,若她人不在,那必然是有鬼!”



    清涧也是一头雾水,她下意识地想拦着,但压根阻挡不及,被林侧妃带人裹挟着浩浩荡荡往沈迟意住的地方去了。



    这倒是终于给了卫谚和沈迟意从房梁上下来的机会,两人甫一落地,卫谚极力压抑着即将跳出胸膛的剧烈心跳,心虚又尴尬地挪开眼,看着神龛里的菩萨,颇为艰难地道:“你...不要多想,阴阳相合人伦大欲是世间至理,便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我会有...这般反应,咳,也是人之常情。换成其他女子,我也一样会...”



    他说到这儿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换成其他女子,他压根不会让她们近身,更遑论起什么反应了,独独沈迟意...



    卫谚重重捏了捏眉心,说到一半便卡了壳,重重地哼了声。



    沈迟意两辈子都没被人这般冒犯过,一时脾气也上头了,压根没细听卫谚说了什么,指着他怒声道:“人之常情?世子都这样了,还敢说人之常情?!是不是哪天世子兴头上来,对着我宽衣解带了,那也叫人之常情?!”



    卫谚从来没想过对着哪个女人宽衣解带什么的,但他发觉自己随着沈迟意的话,脑内居然浮现出一段旖旎的画面来。他越想越不敢看沈迟意了,悻悻却没什么底气地道:“我岂是这种人。”



    沈迟意抄起桌案上的几本佛经就拍在他身上:“世子这些日子就别出门了,把心经抄上十遍吧!”



    卫谚还是七八岁那会儿被罚抄过书,后来越长大越没人敢罚他,他轻轻撇嘴,冷不丁瞥见沈迟意因为尴尬恼怒微微泛红的眼眶,他原本气人的话就咽了回去,顺手接下那几本佛经。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转移注意力,冷哼了声:“林侧妃现在已经往你屋去了,若是她见不着你人,这口黑锅还得扣在你头上。”



    沈迟意闻言也从方才那种羞恼的状态中冷静下来,想到今儿毕竟是卫谚帮了自己,便调整了一下神色:“禅房后面有条小道,我从小道绕过去。”



    卫谚一挑眉:“麻烦。”



    他不等沈迟意说话,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沈迟意下意识地瑟缩了下,卫谚有些尴尬,还是长臂一展,牢牢地抱住了她。



    卫谚仿佛化作了□□的一道幽影,在房顶屋檐间左右穿梭,所幸这佛寺甚是清净,白日里也没什么人,不然让旁人瞧见,非得以为大白天的闹了鬼。



    他动作极快,不过几息的功夫,他就带着沈迟意回了她住的院子——而这时林侧妃还没带人赶到。



    沈迟意神色还是有些勉强,不过比方才可好太多了,她轻轻颔首:“麻烦了。”



    卫谚被沈迟意连呵带骂一通,身上的反应已经消退了些,但方才搂着她纤腰在屋舍间穿梭,他又有些不对了,只得把速度加快再加快,跟身后有妖怪追赶似的。



    这下他更不敢看她了,嘴里草草敷衍了句:“我等会派侍卫过来。”说着便直接提气纵跃翻了出去。



    沈迟意回屋理了理衣裳,这时候外面已经传来林侧妃拔高的声音:“沈侧妃可在?”



    沈迟意并不搭理她在外叫门,自顾自理着衣裳发髻,确认通身无误了,这才缓缓出了房门。



    清涧愤懑的音调也传了进来,还有一阵推搡声:“我已经和侧妃说过了,我们主子身子不适,正在屋里歇着,侧妃何以这般咄咄逼人?”



    林侧妃冷笑了声:“歇着?怕是会男人去了吧?”



    她让手下侍女搡开清涧,自己上前重重叩门:“沈侧妃在吗?若是你再不应一声,可别怪我令人撞门了。”



    她叫门之后,发现里面并无人来应,心里不由一喜,若是沈迟意现在不在屋里,她就能坐实她通奸的事儿,今就算没有白忙活!



    林侧妃正要命人把院门撞开,就听‘吱呀’一声,院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迟意就站在里头,面色冷淡:“你在我这儿鬼哭狼嚎的做什么?”她今儿诸多事情都是因为这林侧妃而起的,这时候对林侧妃自然没有好脸。



    林侧妃没想到沈迟意居然真的就在房里,原本暗喜的心思也拦腰折了,她心中打了个突:“沈侧妃...”



    她心中到底不甘就这么走了,微定了定神,微抬下巴:“也没什么,只是听下人说,沈侧妃秘会了一位男子,沈侧妃一向端庄持正,做出这等事儿我是万万不信的,不过为了避免些风言风语,我便带人来瞧上一眼,也是求个心安。”



    沈迟意淡淡道:“现在人已见着了,林侧妃可以走了吗?”



    林侧妃扬了扬唇角,她虽有些年纪,这么一笑仍是灼灼夺目:“只怕不成,无风不起浪,这事儿闹的这么大,沈妹妹总得容我去你院里瞧上一眼,这也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



    她提着裙子跨上台阶,和沈迟意面对面站着,眉间带了三分逼迫和自得:“我这也是为了妹妹的清誉考虑,妹妹可不要怪我。”



    沈迟意沉默不语,上下打量着她。



    林侧妃被她看的不自在,拧眉道:“妹妹...”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迟意已经扬起手,把她剩下的话一耳光打了回去。



    林侧妃在王府这么久,一向都是她给别人没脸的,还没哪个人敢对她动粗,她挨完打之后,竟然怔了片刻才捂着脸尖声道:“你...”



    这句话仍旧没说完,又被沈迟意一巴掌扇了回去。



    卫谚派来的护卫已经过来了,沈迟意淡淡吩咐:“把林侧妃扣下。”



    这些护卫大概是得了卫谚叮嘱,出手半点不留情,重重一个膝顶就压的林侧妃趴俯在地上。



    林侧妃嗓音发颤,尖利道:“你疯了,我可是王爷亲封的三品侧妃!你按敢如此折辱我!”



    侧妃也是分等级的,林侧妃是正三品,沈迟意却有朝廷授的宝册铜印,是从二品,自是比林侧妃更尊贵了,虽只高了半品,那也是云泥之别。



    沈迟意正心气不顺,让清涧取了把椅子坐下:“林侧妃先言语辱及我在先,屡屡害我清誉在先,方才我给王爷诵经祈福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你来打断这等要事在后,罚的就是你这以下犯上不知尊卑,为一己私欲,全然不顾王爷康健的泼妇。”



    她冷声道:“掌嘴二十!”



    瑞阳王对林侧妃还是颇有情分的,她知道收拾了林侧妃会让瑞阳王不悦,但无所谓,反正她又不打算在瑞阳王那里争宠服侍,瑞阳王待她冷淡些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不收拾林侧妃不爽的就是她自己了...相比之下,那还是让林侧妃和瑞阳王一道不爽去吧。



    护卫听她把瑞阳王抬出来,再没什么可犹豫的,几巴掌下去,林侧妃嘴角已经见了血。



    沈迟意这才起身,吩咐道:“林侧妃罚跪半个时辰,清涧在这儿盯着,少一刻都不行。”



    她叮嘱完又重新回了屋里,低头怔怔地看着碰过卫谚‘武器’的右手。



    总觉着...它脏了。



    ......



    卫谚一回到自己屋,就冲周钊撂下一句:“一个时辰之内,所有人不准靠近这间屋子,违者格杀勿论!”然后‘砰’地关上了房门。



    周钊一头雾水,但还是按照卫谚的吩咐把屋里所有人遣了出去,自己在房门不远处守着。



    片刻之后,周钊耳朵动了动,隐约听见屋里头传出自家世子低沉又竭力压抑的声音,这可更不对头了,难道世子受伤了?



    这下不知过了多久,卫谚终于打开了房门,他已从头到脚换了一套衣裳,神色淡淡地问周钊:“可听见什么了?”



    屋里有股子奇怪的靡靡味道,周钊今年十八,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能贴身照料卫谚,他功夫办事能力自然跟上了,某些事上的阅历却没跟上,一时没分辨出屋里是什么味道。



    他愣了下才答:“没有...”他神色关切,迟疑着问:“世子,您...怎么了?您在屋里干什么呢?”



    卫谚眼尾一跳,又故作云淡风轻地吐出二字。



    “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