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优坐在窗边, 打开了中原先生给他的礼物盒。
礼物盒的最上方,是一张卡片,卡片上是中原先生那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小优, 生日快乐。
失策了, 神奈川优摸着卡片上的字迹, 有些懊悔, 应该在生日那一天打开的。
拿开卡片,躺在柔软的红丝绒布上的,是一个小小的木质雕塑,只有手指大,放在手掌上小巧玲珑。
雕刻的是骑在末影龙上的他,能看得出手法生涩, 但是龙上的小人眉眼却格外细致。
木雕打磨得很细致,还薄薄地涂了一层釉,手感很细腻。
神奈川优把玩了好久, 最后却没有如同其他东西一起放进背包, 而是小心地放进了胸口贴身的口袋, 拉住了拉链。
就这样每天放在衣服口袋里吧,神奈川优想, 放到生日那天, 然后拿出来, 就像是中原先生亲手给自己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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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横滨无人问津的废弃建筑, 早田社的十几名黑手党窝在这个废旧大楼的一层, 听他们现任的二代首领渡边描未来的美好场面。
不, 他们甚至不能叫早田社, 他们早已经被剥夺了组织的名字, 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赶出了原本的城市。
“什么嘛,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说什么违背了黑手党的道义,不配为人,”说起这个,渡边就喘着粗气啐了一口,布满血丝的眼球凸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就想挤走我们组织,独占这一块的利益。”
不就是贩卖孤儿院小鬼的器官吗,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追着他们订货,那群小鬼能有这样的机会是他们的荣幸。
他们早田社靠这个发家,一时间在他们的城市风头无二,他走到哪里不要被尊称一声少主。
哪里想到有一个小鬼拼死逃了出去,走漏了风声,被上层的警察找上了门,就连同样是黑手党的其他家族也联合起来,把他们的势力连根拔起,赶出了他们所在的城市。
原本在他们那里购买过器官的官员们却放任了这件事,甚至还有些人怕他们泄露秘密而选择落井下石。
他们组织大部分人都被抓了,原本的首领,也就是渡边的父亲,被黑手党处决了,剩下的残余势力掩护着渡边在半个月前偷渡到了横滨。
在他们的过去的印象中,这里还是一座适合他们隐藏的城市,失序、混乱、适合让他们在这片阴暗的土地生根发芽。
但是渡边没想到这里变了,港口黑手党已经迅速掌控了局势,剩下的黑手党要不就是在这里苟延残喘,安分守己,要不就依附了港黑,像该死的警察一样维护着横滨的安定。
想到这里,渡边就作呕,明明就是黑手党,竟然还主动维护城市的法律条规,装模作样!
但是好在他们在这里的两个星期也不是毫无收获,横滨才刚刚开始发展,还有很多地方存在着漏洞,监控和巡视顾及不到的地方仍然有黑暗滋生。
横滨的制度相对于他原本的城市来说并不健全,即使横滨内部安定了,外来的人也可能会对这里的环境造成冲击。
最让渡边意外的是这里的一些人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能力,想起刚刚偷渡来这里时,那黑红色身影,那如同恶魔一般的力量,仅仅是一个抬眼就吓得他不敢动弹,渡边的眼睛里就充斥着无穷的憎恶与嫉恨。
那群怪物,被神抛弃的人,就应该被囚禁在笼子里,真不知道国家是怎么想的,居然放他们出来乱走,甚至还让他们高人一等,恶心透了。
但是就在昨晚,在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的提醒下,他发现了巨大的商机。
那名俄罗斯人告诉他,在横滨,不仅有着战斗类型的异能力者,还有着辅助类型的异能力者,甚至有一名异能力者,有着让重伤的人瞬息之间恢复的异能力。
而横滨的人也是一群傻子,居然放任这个叫做神奈川优的异能力者在横滨生活,甚至还让他低价售卖这些珍贵的异能力食物,甚至就连低贱的平民也能买到,愚蠢,太愚蠢了。
要是换做他渡边,就抓住这个人把他关进地下的密室里,无论是拿他和海外的黑手党交易,还是每个月拍卖一次异能力食物,都足够他们享受一辈子了。
那群战斗怪物他抓不到,区区一个治愈系的异能力者他还抓不到吗?
更别提,这个异能力者虽然深居简出,行踪却不是不能被追踪。
想到自己能抓住一个异能力者,鞭打他,囚禁他,把自己的财富建立在他的血肉之上,渡边就莫名其妙地感受到异样的兴奋。
他可以功成名就地回到原本的城市,让那群把他赶出去的家伙们对他俯首帖耳,甚至还可以花钱买上一两个异能力者,驱使他们替自己的父亲报仇,重新干回原本的生意,看谁还敢来阻止他。
渡边原本就又蠢又毒,最初在初代首领的统领下他的本性暂且被压制着。
但是初代死后,渡边就原形毕露,而现在所剩不多的警惕心也早就被俄罗斯人所描绘的美好未来吞噬得一干二净。
一行人在废弃而空旷的大楼中,听着首领描述着未来的辉煌。
他们因为疲惫和憔悴而深陷的眼眶中,冒出了豺狼一样热切的光,营养不良而发青的脸上,是狰狞而放肆的笑容,他们已经失意太久了,急需一场狂欢来重现昔日的辉煌。
渡边看着属下们狂热的眼神,满意地笑了,他这个计划,缺少这群人的奉献可不行。
可惜在他因为治愈系异能力者的消息而狂喜的时候,那个俄罗斯人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不然还可以把他抓起来,给他们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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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优最近出门时,总发现身后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异能力特务科或者港口黑手党派来的每日例行公事的行踪监察者。
但后来他发现,在一直跟着他的目光中,总有那么一束带着粘稠的恶意。
可惜因为距离太远,每次他回头时,那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为了保险起见,他每次出门前,都会准备一个木分.身,让木□□将那人引开。
当自己变作的普通人感受不到那股视线时,才会出发去老板的咖啡屋。
不止是他,就连港黑都发现了有一个人在打神奈川优的主意。
“神奈川君,我们的人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你,要帮你解决吗?”接到消息的森鸥外打来了电话。
“没关系,让我自己找出来。”神奈川优眯起了眼睛,“我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打我的主意。”
还有不到十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到时候光叔、作之助还有孩子们都会来参加。
所以这样的危险,还是早日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森鸥外大致上知道是什么人在关注神奈川优,但是他实在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不过是一群腐烂到骨子里的人渣,被自己的城市赶出来后一直缩在横滨废弃的建筑里,还自以为藏身得很好。
他们这样的人,即使在横滨活动也会被吃得一干二净,根本构不成威胁。
港黑其实不过是看他们暂且安分守己,所以没有腾出手来清理他们,也没有多加关注。
现在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的神奈川优的消息,不自量力想要打他的主意,即使是强大的战斗类的异能力者也不一定能在神奈川优的手上讨到便宜,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难道这就是外乡人的自信吗?
看来也用不着港黑费心思去清理这群垃圾了,优君会帮他们解决的,他们只需要派出少许的人手看守着,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过了几天,这束视线更加肆无忌惮,也更加逼近了,神奈川优装作没有发觉,一直若无其事地每天经过一条偏僻而昏暗的小巷。
原本这里也没有什么人经过,在港黑的运作下,这里除了神奈川优之外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在“神奈川优”走过弄堂不久后,一个人影从他的背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地跟了过去,那是一个佩戴者枪的瘦小男子。
站在暗处的神奈川优利用五分钟的隐匿状态,悄无声息地跟住了他。
他一直跟着那抹人影进入了废弃的大楼,在那里,有着十几名同样装扮的男人,为首的一名男子在接收到情报后就开始吐沫横飞,宣布在两天后在那条小巷中抓住神奈川优,然后逃离横滨。
就这?神奈川优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这群人无一不是脚步虚浮,唇色发白,就凭这样的人,还想要抓住他?
他们难道没脑子的吗,他要是真那么弱,在横滨这么久,那里还轮得到他们。
神奈川优决定回去问问森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生出这种高明的想法。
当知道那群人是不久前才来到横滨时,神奈川优松了一口气,不是横滨人就好,他就知道,他们横滨人才没有那么傻。
从森先生那里知道那群人到底做过什么后,神奈川优就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
这群人就像城市的阴影中活动的蛆虫,一旦让他们生根发芽,那就只有把他们连同腐肉一起挖去,城市才能早日好起来。
两天后,也就是神奈川优生日的前一天,他按照往常的轨迹,走到了那条偏僻的小巷。
巷子的入口,黑暗阴郁,神奈川优拎着自己用得最顺手的撬棍,信步走了进去,身形被黑暗所吞噬。
刚踏入巷子,神奈川优就发现地上倒着一个不断□□的身影,他的腹部不断有血洇出,见到有人来,他挣扎着伸出了手,期盼地看着神奈川优,“我中弹了,救我!”
一看那脸,不就是一直跟踪他的那个人吗,这个组织还能不能行了,活儿都是一个人干。
神奈川优本以为他们所谓的行动就是最基本的一哄而上,没想到居然还有些设计感。
一时间,他也想演上一演。
于是神奈川优装作从怀里,其实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副准备给末影人的墨镜,戴在了脸上,伸着撬棍探路。
他双眼平视前方,淡定地走过了那人的身边。
倒在地上求救的早田社黑手党,“……你装的是一个瞎子不是一个聋子啊!喂,你别走!”
此时他也不装了,猛地扑过去攥住了神奈川优的脚腕,“快来,我抓住他了!”
躲藏在黑暗中的十几个人一拥而上,为了防止他逃跑,他们如同叠罗汉一般往神奈川优那里扑,叠起了小山一般的人堆。
渡边志得意满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踢了踢小山堆,“还不快点把人给我拖出来,别被压出个好歹。”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退出来,压制着垂着头的神奈川优来到渡边的眼前。
渡边捏着青年的脸,逼迫他抬起头。
当渡边看到那张雌雄莫辩的艳丽面庞时,呼吸一窒,他贪婪的视线一寸寸扫过青年的面孔,呼吸都忍不住粗重的不少。
渡边本来就是个荤素不忌的性子,他拍着那张毫无瑕疵的美人脸,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喂,给我当男宠怎么样,我会对你好一点的。”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幽幽的疑问,“你想对谁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