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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覆灭
    ——



    钟离踏歌不知道怎么出浮山。



    他兜兜转转在山里走了一夜,最后迷失了方向。



    晨光微熹,钟离踏歌斜倚在一颗树上,心里暗暗后悔。



    是他冲动了,这浮山地脉复杂,渺无人烟,自己走不走的出去还是未知数。



    随后他又有些好奇,沈幸川是怎么在浮山来去自如的,有什么特别法子吗。



    钟离踏歌摇头暗笑,这时候自己还想一些没有用的。



    浮山临近边镇,却与边镇的气候相差甚远。



    浮山四季如春,山林隽秀。边镇却气候严酷极端,常年风沙覆盖。



    站在边镇向东看,极高的山脉从半腰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上面是郁郁葱葱的群林俊秀,下面则是坚硬的岩石。



    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有一座山悬浮在空中,故名浮山。



    按常理来讲,这越高的地方,气候越冷。浮山位于高处,却四季如春,灵气充裕,很是反常。



    所以相传,此地有天地灵宝,由妖灵守护。



    不少人闻讯来此寻宝,却迷失在浮山错综复杂的山脉中。



    钟离踏歌越走越心惊,这么复杂的地形,自己到底是怎么跑到这浮山的?



    仔细想想,沈幸川也没说是他自己跑上来的。



    难道,自己是被沈幸川带上来的?



    沈幸川不在这里,钟离踏歌问不了他。也许以后有缘,自己还能再见到他的话,再问问吧。



    天已经大亮了。



    钟离踏歌寻到一颗不知名的果树,红彤彤的果子,在阳光和露珠的衬托下,娇艳欲滴。



    钟离踏歌认出这果子了,是沈幸恬昨晚吃的那一种。



    他摘下一颗,咬了一口。



    口感清脆,酸甜解渴。



    钟离踏歌又吃了几个,用它填饱了肚子,摘下一些带着,然后继续上路。



    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钟离踏歌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异常。



    一股热流突然从腹部席卷而上,直充大脑。



    钟离踏歌立刻僵在原地,他抓紧装着果子的口袋,冷汗缓缓划过额头。



    果子有问题。



    一股股的热流开始一遍一遍的冲击他的经脉。然后从一遍遍的冲击,逐渐变成了撕裂般的疼痛。



    钟离踏歌席地而坐,快速调息。



    随后,更加猛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撕裂的痛苦让钟离踏歌眼前发黑,他已经快无法凝神调息了。



    为什么沈幸恬吃了没事?!



    钟离踏歌心中惊疑,神识渐渐模糊,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于此同时,天生异象。



    就在钟离踏歌疼昏过去之后,一道紫光闪过,天空突然撕裂出一个极大的口子。



    伴着一声悦耳的鸟啼声。



    一个身着白色飘渺纱裙的女子从裂口跳了出来,潇洒落地。



    山里四季的花,突然同时绽放。一时间万紫千红,如临仙境。



    女子拍了拍手,高兴的欢呼:“啊哈哈哈哈哈,一百来年了!老娘终于出来了!”



    女子蹦哒一会,就注意到脚下昏迷的钟离踏歌。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歪着脑袋,目无焦距的站在原地愣住。



    足足10秒有余后才回神。



    回神后,她摸着下巴,细细打量躺在地上的钟离踏歌,嫌弃的嗤笑了一声。



    她伸出脚,轻轻踢了踢状如死人的钟离踏歌,随意的唤道:“钟离踏歌!钟离踏歌!”



    此时若是钟离踏歌醒着,一定会震惊这女子为何知道他的名字。可惜现在他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女子蹲下身,皱着眉探了探钟离踏歌的鼻息。



    “没死啊。”她继续嘀咕着着“大男人柔弱成这样,也是少见了。”



    说着她把钟离踏歌拉起来,一本正经的把起了脉。



    不一会好看的眉毛缓缓皱起。



    —



    天亮了,又起了些风,血腥气散了不少。



    上官笙和李七回到了商队。



    面具人果然向黑风城方向追去,完全没有发现上官笙和李七中途逃了回来。



    上官笙站在血泊中,呆立了良久。昨晚还欢笑一团的人们,现在已经变成了残肢断臂。



    嗓门最大的汉子,被拦腰斩断,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



    篝火前哄笑着要邵领队唱歌的半大少年,只能找到他的头,身子已经全然找不到了。



    还有邵领队,他的头被斜割成两半,腿已经不知去向,在他尸体不远处,上官笙看到了他还抓着刀的手。



    上官笙站在冲天的血腥中,努力压住自己翻腾的情绪。



    握剑的手,不住的颤抖。



    李七也不好受,昨天还一起喝酒说笑的人们,现在只剩下了一地的血水。



    “他们的死是因为我。”上官笙的声音失去了一向的平静,最后的几个音节都在颤抖。



    李七没说话,静静地立在上官笙身后。



    “你看到了吗?面具上的黑鹤。那人是来杀我的。”她一向少话,如今却一直喃喃的说个不停。



    “都城应该是出事了吧。没出事怎么能知道我不在?上官家有内鬼,我早就想到了。会有人来杀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风又大了些,吹起上官笙的衣摆。



    “我怎么没想到?还去商队迫害人。”上官笙又不说话了,她缓缓闭上了蓄了泪的凤眼。



    再睁开眼睛时,一双凤眼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默默的弯腰,开始将尸体一个个的拼好。



    李七沉默的一起帮忙。



    上官笙废了好半天才挑出邵领队的尸体,她将唐姐和邵领队并排在一起葬了。



    邵领队佩刀上有他的名字,上官笙这才知道邵领队的全名。叫邵高冉。



    她为他立了碑,旁边是唐姐的,上官笙不知道唐姐的全名,只得在碑上刻上邵唐氏之墓。



    商队的其他人上官笙也一并埋了,上官笙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好葬在邵领队的后面,立了无字碑。



    等上官笙做完这一切,已到正午。



    风更大了,像是无数鬼魂的哀哭。



    商队还有一些马以及商资。上官笙和李七牵走两匹马,又拿了些淡水,其他的东西没动,准备好这一切后,他们起身又向边镇出发。



    上官笙临走前又看了商队几眼,风中多了几个黄沙包,正如上官笙的目标,又多了几个。



    我会给你们报仇的。上官笙心中许诺。



    绍高冉,唐姐,还有商队的其他人,你们放心。



    路上又黄沙弥漫,上官笙和李七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黄沙中。



    上官笙和李七离开商队不久,一个银色的猫脸面具轻轻落在无字碑上。



    它看了看多出来的黄沙包,如猫儿般歪了一下脑袋。



    随后飞身跃起向上官笙和李七刚刚消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