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兰，你确实有嫌疑，你和柳佳生吵过架，大家都知道，你前脚刚和柳佳生吵过架，他后脚就死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怀疑你？”应思铭算是脾气好的了。



    都没用吓唬的那一套，说的也是在理的。



    白梦兰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被当成了杀人凶手，很激动。



    “没啊，没错，我们是吵过架，那也是因为他对我闺女图谋不轨啊，我才找他的，但是我没杀人啊，我怎么敢杀人呢，你们弄错了，我真的没有啊……”



    白梦兰的声音很大，很抗拒。



    “你先冷静一点，我说了，有事我们说事儿，我问你答，就行了，别的你别管，我们自然会判断。”



    “不是你说没杀人就是没杀人的，我们自己会判断，我们警察会调查。”应思铭伸手拍了拍桌子，然后又继续问道了。



    “你说，前天晚上十一点在家睡觉对吧？有证人吗？”应思铭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拿着本子。



    “小云在家呢，她能给我作证的，但是大晚上的，都在睡觉的……”



    “也就是说，你和夏云，都没办法证明，对方4.1号晚上的十一点十分是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夏云不能证明你在家睡觉，你也不能证明夏云也在家睡觉，对吗？”



    应思铭把话说的像是绕口令一样，但是白梦兰却也听懂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和小云一起杀人不成，警察同志啊，我们冤枉啊，我一个农村的妇女，我们家小云才十五岁，怎么知道杀人啊，你说的那个什么安的，我都不知道那是个啥……”白梦兰皱着眉头，一副哀怨的样子。



    看上去很是难受。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觉有些憋屈。



    “是什么你不要管，用不着你给我下结论，我就问你是还是不是吧？”应思铭用笔尾部敲了一下桌子，声音也提高了一点。



    “这个……是，你说的是那么回事，但是……”



    “那你家里的包子哪里来的？”应思铭打断了白梦兰要解释的话，厉声的问道。



    “包子……那些包子是小云带回来的，说是她班主任王老师给的，自己做的呀，平日里王老师没少照顾我们，看我们孤儿寡女的，挺可怜，还给我在县城找了工作，给小云他们补课也是免费的，她是个好老师啊……”



    “你们千万不要怀疑人家王老师啊，她……”



    “白梦兰啊白梦兰，我说的话你听不清对吧，我说了，判断的事情是我们的，不用你教我……你回答就行。”



    “废话……”应思铭小声的低估了一下。



    随即又看向了白梦兰，她听见应思铭的话，也不敢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警察同志，我只是想说，我们不会杀人的。”白梦兰小声的说了那么一句，应思铭没有理会。



    “说说那些包子的事情，具体情况，你要知道，那可能就是毒死柳佳生的证物，现在在家的冰箱里，你说我们找你问话应不应该啊？”应思铭瞥了一眼白梦兰。



    她消停了下来，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包子……”



    “那包子说起来是上个月月底，31号的晚上，夏云放学带回来的，一共6个，我当时拿回来就吃了一个，还有五个，后来小云说是自己吃了两个，还剩下三个，我看着还挺好的，也没发霉，我就一直放着了，想着不能浪费，结果昨天晚上小云吃两口就开始肚子疼，我想肯定是放坏了，我还想着回去给扔了呢。”



    白梦兰说着，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包子你吃的时候，是自己拿的，还是夏云给你拿的，她吃的那两个，什么时候吃的，你看见了吗？”应思铭又问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吃的是刚拿回来的，还热的呢，小云拿给我的，叫我尝尝的，我吃着好不错，是豆沙的，我喜欢吃甜的，小云也喜欢，王老师的手艺一向不错的。”



    白梦兰又说了起来。



    “至于小云吃的时候，我没看见，她说是半夜吃的，晚上饿了的，就是前两天吧。”白梦兰伸手抓了抓头。



    “你为什么跟柳佳生吵架，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些什么，你才去找柳佳生的？”应思铭继续提问，右手拿着笔，还在本子上记录了些什么。



    “我跟他吵架，哎呦，那也不是吵架，我就是嗓门大了点，我这个人习惯该不理我自己也知道的，还不是因为小云和他在学校的事情吗？我本来听邻居开玩笑说的，两人处对象呢，我也没怎么着，村子里的人呢，就喜欢碎嘴，我也知道的。”



    “但是后来王老师跟我说，柳玄家的小子在学校里对我闺女动手动脚的，我就来火了，我才找他去的，但是我那天晚上去找了柳佳生的时候，我偷偷看见他爷爷上他身了，但是我不怕鬼啊，那小子骚扰了我闺女，我不能就那么算了。”



    白梦兰说着一副正义感来了的感觉，好像为母则刚的样子。



    应思铭点了点头，随即抬头，又看向了白梦兰：“王老师跟你说的对吧，你去查证过吗？就是柳佳生是否真的骚扰了夏云，你问过夏云本人吗？”



    “我开始没问小云，只是去找了柳佳生之后才问的，小玉说没什么关系，那个时候我是一听王老师的话，我就很激动啊，所以才……”



    白梦兰说着，倒是露出了一丝懊悔的表情。



    她微微的低垂着头，然后还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应思铭。



    “白梦兰，你说的事情我都明白了，但是现在还不能放你走，毕竟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我们还需要去查证你说的事情。”



    应思铭说着，将笔记本啪的一声合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来，白梦兰见应思铭要走，大喊了起来。



    “诶，警察同志，我都说了，如实的说了，为什么还要关我呢，我闺女呢……”



    砰……



    回答白梦兰的是关门的声音，接着，有一个女警察过来，将白梦兰给带走了……



    隔壁的审讯室，韩泠悦看完了群里的资料，顺便发给了手下的警察，让他们打印出来，然后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夏云。



    她穿了一件卡通的卫衣，一条牛仔裤，头发扎成了马尾辫，看上去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和她那个纹身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概念的。



    虽然说现在纹身什么的不是什么大事，很多人都喜欢，也不能代表有纹身就真的是坏人，但是毕竟夏云还是个初中生，还没有接触到社会。



    韩泠悦那么想着，估计可能和王瑾玉有关系吧。



    “那个纹身，有什么意义吗？”韩泠悦抬了一下下巴，看着夏云。



    “没什么意义，随便纹的。”夏云伸手扒了扒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着。



    “谁带你去纹的？是不是王瑾玉？”韩泠悦又说道，听到这个话，夏云终于停下了抠手指的动作，愣了一下，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动作上，韩泠悦还是看的出来，是被她说中了。



    但，夏云还是在否认。



    “不是……”



    “不是吗？在警察局的审讯室说谎，是什么概念，你自己清楚吧，你现在要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被录下来，成为证据。”韩泠悦慢条斯理的说着，她决定要用晚上的时间，好好的跟夏云磨一磨。



    比她难缠的不是没见过。



    去年制造了那么一个大案子的李喆，之前的连环杀人案的路承宇，都是难缠的主，哪一个不比十五岁的夏云阅历深，但韩泠悦还是都敲开了他们的嘴巴。



    “怎么？纹身和柳佳生的是有关系？”夏云终于抬起头，和韩泠悦对视着，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的傲慢。



    “要说有也有，没有也没有……没关系，我们聊聊也行，其实你也不用拘谨，那行，不想说纹身就不要说了，我们说说别的吧。”



    “初三了……学化学了吧，学的怎么样？”



    韩泠悦又说道了学习，夏云有点懵，以为警察会直接的说案子，会问杀没杀人，但是韩泠悦却反着来，好像完全不在乎时间一样，一直在闲聊。



    “是啊，这又和你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夏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姐姐，我看你还是直截了当的问吧，这么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意思？”



    “我审讯，用不着你教我如何办，自然是和案子有关，我才会问，你以为我真的闲得无聊吗？”韩泠悦对夏云笑了笑，随后又开口了。



    “我上学的时候吧，化学就不怎么好，我问问你啊，氟乙酰胺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一听到韩泠悦说到了氟乙酰胺，夏云还是一愣，她看着韩泠悦，摇头。



    “为什么要问氟乙酰胺？”



    “奥，不好意思，是我问问题之前，没说清楚，会这样的，我们案子的受害人叫柳佳生，你邻居你同学，他死的时候呢，是在前天的晚上凌晨十一点十分，死因是氟乙酰胺中毒，死者的胃里还有没有消化完的食物。”



    “你知道的，是包子呀。”



    夏云听见韩泠悦那么说，呼吸又开始急促了起来。



    韩泠悦发现，她只要一激动，就会呼吸急促。



    可以说明，她不是那么沉着冷静，毕竟还是个孩子。



    但是韩泠悦却没有继续问，而是等夏云回答。



    “不懂啊？那我替你回答吧，氟乙酰胺，cas号:640-19-7，分子式:c2h4fno，分子量:77.0577，外形呢，好像糖啊盐啊之类的东西，一般很容易被误食，氟乙酰胺中毒之后，神经、循环、呼吸和消化系统都会出现问题，还会伴有抽搐，呼吸衰竭等症状……你说柳佳生是不是把这个当成糖了啊？”韩泠悦对夏云笑了笑，夏云却摇头。



    “不知道……你去问他好了。”



    “呵……”面对夏云讽刺的话，韩泠悦不但不生气，反而是轻笑了起来。



    “夏云啊，说了那么多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觉得你心里也很清楚，我为什么那么问，我是你的，主动交代了，你和王老师是怎么杀柳佳生的，为什么杀人……”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我和王老师杀人？”夏云忽然反问道。



    她就是觉得，韩泠悦没证据，才会那么和自己说那么多，也就是为了套话。



    “你家的包子不就是证据了？你自己不是也说了，还没来及销毁呢。”



    “包子是我妈做的，我怎么知道她放了什么，我又不会做，我还吃了中毒进医院了呢，你怎么不说这事儿？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杀柳佳生？”



    面对夏云趾高气昂的话，韩泠悦一时沉默了，她不是没话说，只是暂时不想说，证据，只是迟到了，但他会来。



    “怎么？没话说了？证据摆在我面前，我一定全部招……”夏云忽然狞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韩泠悦。



    她的双手是被手铐拷着，但是却有意无意的扣着手指，还是之前那个漫不经心的地步。



    韩泠悦眼尖的看见，夏云的手指有一个小小的伤口。



    肉眼可见的小红点，好像还是被什么东西给扎的。



    “手指被扎的吧？是不是树林里的什么东西扎的，夏云……你知道吗？我柳佳生死的时候是浑身**被插在淤泥里的，但那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一现场是旁边的小树林，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片带血的树叶，你说，那血迹是属于谁的，奥，当然了，不是柳佳生的……”



    “不是受害人的，那就是凶手的，是你妈的呢，还是你的呢，还是王老师的呢，我们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什么？树叶？”夏云一听韩泠悦那么说，立刻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将手给给缩了回去，她咽了一口口水，不说话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韩泠悦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到底是谁怕了？你想好了吗？等一下我们的法医就会把化验的结果告诉我，一切就都明白了，既然不是凶手，为什么会在那里留下血迹？”